第8729章 見證
「三式.……」
突然間，凝神的葉辰只感覺眼前一幕幕血色濺射，那無敵姿的寂神身影，愈發顯得不真切。
滴答。
滴答。
一滴滴精血墜下，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瞳孔處，兩行血淚在汩汩涌動。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手段，以我的修為，連觀摩都是無法做到么!」
葉辰苦笑一聲，強烈的刺痛感傳來，他的神魂都在緩緩開裂，多看一眼，恐怕自己都要身死道消了。
他連忙施展輪迴聖魂天和鴻蒙大星空，這才穩固了幾分。
眼前的畫面瞬間被切斷，他立身於這片星空下，璀璨的星芒依舊，還是初見那般模樣。
「都是幻象么？」
葉辰喃喃自語，方才自己看到的，是寂神以通天法力演化的景象。
滴答，滴答。
血淚仍是止不住的淌下，他的神魂逐漸平穩下來！
「即便是這樣，我都無法參破剩餘的四式么？」
半晌后，寂神的聲音傳來：
「到此為止吧！」
「你還未踏入天玄境，面對六式壓力，這天地也難保其身不碎，你能參悟其中一二，已經當屬難能可貴。」
「未來你的路尚需自己踏出，這兩式足矣自保，若有需，他日絕巔之時，破祖棺，吾最後的感悟，留予你！」
寂神的聲音逐漸消散在這星空下，原本炙烈璀璨的群星光芒黯淡下來，漆黑的深空之中，葉辰的面前，一口深色的棺材幽幽浮立在他眼前。
「前輩，你還在嗎？」
葉辰的聲音之中有著強烈的祈願，他多麼希望剛才那個和他並肩坐在星辰上的男子再應一聲。
可回應他的，只有冷冰冰的深色銅棺，和黯淡的群星。
「我會記住您說的每句話，這個世間，葉辰在，寂神在！」
葉辰獨對漆黑的星空，呢喃道。
……
與此同時，寂神界。
金髮漢子與美婦神色傷感，他們似乎也是感應到了什麼。
兩人身側不遠處，江媚音蹲坐在一棵菩提古樹下，倚靠著那幾人環臂都抱不住的粗壯樹榦下，埋頭不語。
任誰都能看得出，她那微微輕顫不止的身形下，是無聲的啜泣。
轟隆隆！
天空之中，黑色的雷霆閃著攝人的光芒，隱隱有著龍吟聲要吞噬萬物，原本殘破的寂神界之中，無數的靈禽飛鳥四散，聚集在金髮漢子與美婦的方圓幾里。
似乎只有這二人，才能讓它們覺得心安。
不多時，寂神界的空間內，陣陣黑色的細雨滑落，衝散了不少的生機，更像是墨染一般，遍地的靈草緩緩開始枯萎，乾癟的落葉在細雨的吹打下，蓋在江媚音的頭頂。
「師尊，這就是您看到的大世嗎？」
此時的江媚音，像一個無助的孩童般蜷縮，嘴裡喃喃自語著：
「怪不得那時我和弟弟調皮，您總是含笑不語，或許那玩鬧的黃昏，才是世間最美的風景吧！」
「現在的大世，是這般蒼涼嗎？」
抬眸處，寂神界像是一個沒有任何色彩，只剩混沌般黑暗的世界，草木都是散發著悲悸。
金髮漢子與美婦卻是接話道：「主人讓你看的，可不是這末世的荒涼。」
幾道破空聲響起，美婦人的裙擺下，九根艷麗的翎羽仿若補世的神針，點亮了天際，映照著這蒼涼的大地，她在以自己的神力，修補著這片已經無主的世界。
「你看那裡！」
金髮漢子格外的嚴肅，美婦人這般自損神力的做法，他也並未阻止。
江媚音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九色的光華鋪築的神虹路筆直的延向深空，一道人影若隱若現走來。
「師尊.……不，是.……葉辰？」
那麼一瞬間，她有一種錯覺，是自己的師尊寂神踩著九色神虹歸來。
「主人想讓你看的，並非是這殘破的大世，未來已經向著我們而來，誰都沒有能力阻止。」
「他想讓你看的，是希望啊！」
美婦眼眸之中閃爍著希冀，遙遠的天際外，是葉辰的身影。
那淡漠的身影之上，抬著一口深色的銅棺，緩步而來，每一腳踏下，便是喝退此間深寂的黑暗。
隨著葉辰步伐的挪動，原本蒼涼的寂神界再次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這小子，還真成主人的關門弟子了，連周天磬那個殺天刀的，當年可也沒這待遇啊。」
金髮漢子見到葉辰歸來，眼眸之中掩去了先前的傷感之意，再次燃起一履熱切的光芒，身旁的美婦原本緊繃的面龐此刻也是破涕為笑：
「是啊，好像那個星空下，鎮壓萬古的他！」
金髮漢子撓了撓頭：「嘿嘿，那個時候，我們就伴在他左右，一晃我們自己都是老傢伙嘍。」
葉辰見到山巔的幾人，心中也是一沉，看樣子他們也已經知道了。
「見過兩位前輩。」
金髮漢子上前一步，拍了拍葉辰的肩膀：「哈哈哈哈，好啊，好！」
上一秒還在大笑的他，突然間鼻尖一酸，紅著臉道：「也只有我的主人配的上這萬古星空下的第一棺。」
葉辰卻是低語道：
「前輩他沒有死！」
一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愣，難以置信的望著他，江媚音更是直勾勾的盯著葉辰。
「他日若我掌控輪迴，定會讓前輩再現世間，這祖棺，便是契機！」
葉辰篤定道。
金髮漢子與美婦對視一笑，他們倒是忘了這小子是輪迴之主。
掌控輪迴的存在，的確有資格斷生死！
「不然就讓媚音這個丫頭，去見證吧！」
美婦人投來讚許的目光，輕輕拍了拍葉辰的肩膀，輕聲道：「這祖棺和你的輪迴之道雖然能令寂神界再現生機，可你應該也清楚，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它畢竟無主。」
葉辰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是被美婦人攔下。
「祖棺的荒蕪之力即便是隔著棺槨，也能清晰感受到，將它留在寂神界，這座世界，恐怕會消亡的更快。」
美婦人拉起江媚音的手，輕輕交到葉辰手上：「這個丫頭，以後就拜託你了，你可要照顧好她，萬一哪天主人回來要知道你小子陽奉陰違，非得把你骨頭拆了熬湯給她補。」
不知為何，這玩笑話，在場的幾人，卻是連扯動嘴角的念頭都提不起來，怎麼看，都像是在交代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