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年契約（下）
鳳天睿回到住處大家都已經睡下了，打鐵的都是養家糊口的，身上都沒幾個錢，他也沒打算跟他們借。鳳天睿一夜沒合眼，心急如焚苦苦熬了一夜，天微微亮就去找邵氏鐵匠鋪的管事，在管事的房間門口等到他出來。管事剛出門，鳳天睿就上前拱了拱手“楊管事，打擾了！我女兒病情嚴重，請醫師需要八十銀幣，希望楊管事可以借八十銀幣給我，後麵慢慢歸還於你。大恩大德沒世難忘。”
楊管事很是為難“啊睿，八十銀幣不是一個小數目，相當於你們平時兩年三個月的工錢。這次也是我們鐵匠鋪接了一個大訂單，趕著要出一批鐵器，才會臨時高價雇人的。你做了五天，我給你結了七天的工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楊管事，我願意簽三年契約在這裏做工，我提前預支工錢，你給我發兩年半的工錢就行。”鳳天睿滿臉著急，眼眶帶著青色，下巴也冒出了些許短短的胡渣。
“啊睿，我們鐵匠鋪不差人，這次也是事出突然才會臨時高價雇人，平時鋪裏的鐵匠就夠了，而且他們都是很多年的老鐵匠，我不可能解雇他們來雇你的。畢竟我們才認識五天而已，實在幫不上忙。”楊管事麵上客氣，實則話中卻有些疏離。
“楊管事，請你幫幫忙，你見多識廣，交友廣闊，你有沒有認識的鐵匠鋪需要鐵匠的？勞煩你引薦引薦。”鳳天睿明白楊管事的意思，但是還是厚著臉皮問道。
“我認識的鐵匠鋪裏目前沒有需要鐵匠的，而且就算有，也不會有人預支你兩年多的工錢的。像我們鐵匠鋪做了幾年的老鐵匠如有急用，最多也隻能預支半年的工錢。所以隻能抱歉了。”楊管事說完，整理了一下深青色細棉布做的長衫“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鳳天睿眼睛帶著血絲，眼神猶如被逼到絕境的猛獸“我女兒現在危在旦夕，請楊管事給我指一條明路。”
楊管事看他這樣也是有點不忍心，抬頭看了看越加明亮的天色“我知道你時間緊迫，趕著救人。有一個地方確實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但是卻有可能會要了你的性命，你確定要知道嗎？以後不會後悔怨恨我嗎？”
“隻要能救我女兒的命，豁出這條性命又有何妨。”鳳天睿眼中出現希望之光，堅定的說道“楊管事，是我自己要求的，所有後果都由我自己一力承擔，請你告訴我吧！”
“靈元石礦，你知道嗎？”楊管事問完，看鳳天睿搖了搖頭，繼續道“靈元石礦，是出產靈元石的，靈元石可以用於戰武者的修煉和恢複戰氣，非常珍貴。但是開采起來非常不易，開采石礦的礦工死亡率非常高，達到了八成，可以說是用命在賺錢。隻有實在過不下去的人家才會去當礦工，因為這個特殊性，礦工簽了做工契約之後就會先發放契約年限六成的工錢。亞特斯城的靈元石礦是由城主的裴氏家族，澹台家族，公孫家族三大家族共同把持，不怕你拿了錢不回去做工。怎麽樣？敢去嗎！”
“我去，請你告訴在哪裏去報名？”鳳天睿聽到公孫家族愣了一下，但是立刻毫不猶豫回道。
“在城北，挨著北城門有一個澹台礦工報名處。提示你一下，礦工每月工錢十二銀幣。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好自為之吧！”楊管事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隨後說道。
“多謝，如果以後有機會自會相報。”鳳天睿鞠了一躬，揮揮手轉身走了。楊管事在後麵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就往邵氏鐵匠鋪走去。
鳳天睿路上買了兩個包子充饑，一路跑到城北。一大早，澹台礦工報名處居然就有一群人在排隊了，看來窮苦人家還是很多的，也許很多人也是抱著僥幸存活的心裏來的吧。鳳天睿趕緊過去排隊，前麵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臉色蠟黃，身形瘦弱到可以看見骨頭，身上粗布衣服補丁壘補丁，身高隻到鳳天睿肩膀的男子奇怪的看了一眼鳳天睿“哥們，你不像生活不下去的樣子，幹嘛來當礦工啊？”
“那你呢？你為什麽要來當礦工？”鳳天睿沒有回答，畢竟對陌生人不可能多說什麽，而是反問他。
那男子卻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本來我先前做做小工還是可以勉勉強強生活下去的，可是我娘多年勞累就病倒了，我爹早在我六歲的時候去打獵遇到猛獸被咬死了，家裏就剩下我娘，我和我妹妹三人相依為命。現在我娘病了太嚴重了，沒有錢看病就會死，我不想我和妹妹成為孤兒。我想救我娘，就來當礦工了，聽說簽了契約就能先拿到六成的錢。我娘有救了也能拿著這些錢跟妹妹好好活下去。我準備簽兩年，隻要熬過兩年沒有死，我就可以回去跟家人團聚了。你呢？你是怎麽打算的？”
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覺得這男子還挺有孝心的。鳳天睿想了想說道“我女兒現在性命垂危，需要一大筆錢才能請到醫師救我女兒。我也準備簽兩年，熬過兩年就回家。做工期間我們可以相互幫助，我叫鳳天睿，你叫什麽名字？”鳳天睿心裏算了一下兩年的六層工錢去掉零頭也有一百七十二枚銀幣，足夠了。
“鳳天睿，你名字好好聽！我叫陶小武，今年十九歲，你看起來應該比我大。我以後叫你天睿哥，行不行？”陶小武很是高興。
“開玩笑，我當然比你大，我今年三十了，女兒都八歲了。你這孩子心性挺好，又有孝心，你這個弟弟我就認下了，以後就直接叫哥，不用加名字。”鳳天睿拍了拍他瘦弱的隻剩骨頭的肩膀。
陶小武蠟黃的臉笑的特別的燦爛“哥，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哥。”
在他們閑聊的時候，前麵的人越來越少。終於澹台礦工報名處桌案後的監工喊道“下一個。”陶小武馬上上前“大人，小的在。”監工看了他一眼；“準備簽多久啊？”陶小武躬身回道“回大人，簽兩年。”監工在契約紙上寫好年份，一式兩份遞給陶小武“兩年預支六成的錢共一百四十銀幣，沒問題就簽字畫押。”
“誒，好。”陶小武正準備簽字畫押，被鳳天睿一把攔住“這位大人，礦工每月是十二銀幣，兩年的六成應該是一百七十二枚銀幣。大人是不是算錯了？”
監工一聽，猛的站起來胖臉上的小眼睛一瞪“我說是一百四十就是一百四十枚銀幣，哪有你說話的份。想做就做，不做就滾。”監工雖然肥胖卻是一名八級的地武者，後麵還有一群六級，七級的地武者打手。監工作勢要趕人，陶小武連忙道歉“大人，大人，是我們不知道情況，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計較。我馬上簽字畫押。”一邊說話，一邊把手伸在後麵不停地扯鳳天睿的衣服。
鳳天睿看到契約上明明寫的是一個月十二枚銀幣，但是監工隻給一個月十枚銀幣的錢，分明是中飽私囊。監工是知道他們這些人沒有反抗的能力，才會如此肆無忌憚。想著還需要錢救命的女兒，鳳天睿隻能憋屈的沉默。陶小武拿著契約書和一百四十枚銀幣走到旁邊等著鳳天睿。
監工得意的坐下“下一個。”鳳天睿上前一步“大人，我也簽兩年契約。”監工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不屑“你隻能簽五年，而且我隻給你預支五成的工錢，沒問題就簽字畫押。”鳳天睿吸了一口氣，知道是剛剛得罪他了，他是故意為難他的，陶小武在旁邊也驚訝的長大嘴“大人，這，這是不是太長了？大人求你通融一下吧！”後麵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五年啊，很難活下來啊！”
“五年還隻給五成的工錢，有點過分啊！”
“不要亂說，你找死啊，剛剛分明是那個人得罪了大人，大人故意為難他的，你想跟他一樣啊。”
監工拍了拍桌子“安靜，安靜，再吵就滾。”看大家都不敢說話了，非常滿足的點點頭。然後轉頭不耐煩的指著鳳天睿“你簽不簽，不簽就讓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鳳天睿知道以現在的形勢說什麽都沒有用，反而會被克扣更多的工錢，隻能拿起筆簽字畫押“我馬上簽。”監工嗤笑一聲，把契約寫好五年年份，一式兩份，甩給鳳天睿。
鳳天睿簽字畫押完，拿著契約書和三百枚銀幣，已經過了中午，他著急的轉身就往醫館跑。陶小武追在他身後不停地道歉“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鳳天睿轉身打斷他的話“小武，不是你的錯。到我自己我也會說的，跟你沒關係。契約書上說了讓我們七天之後來這裏報道，然後去石礦做工。你先回去請醫師救你娘吧！我也要趕著回去了。七天後見。”說完，拍了拍的陶小武的肩膀，笑了一下，就轉身走了。
陶小武在身後喊道“哥，七天後見啊！”鳳天睿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鳳天睿趕到醫館，找到陳醫師，想連夜趕路回家。陳醫師不願意趕夜路，鳳天睿加了二十枚銀幣一共給了他一百枚銀幣，他才勉強答應的，然後雇了一輛馬車連夜趕路，所以才在今天上午就到家了。
鳳天睿想到這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怎麽跟雨舒解釋呢？走到房間，小女兒鳳傾夢正在不停地踢著腿哭鬧，鳳天睿趕緊把女兒抱起來哄著“傾夢，乖啊！不哭哦，帶你去找姐姐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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