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劇烈的跳動著瘋狂的鼓點,可葉清清麵上卻依舊平靜如水。這一切的好壞,他已決定一人承擔,這條路,踏上了就不可能回頭。
“我們沒有權力談這件事,一個員工的去留,應當由總裁說的算。”
“可笑,你這腐朽的思想是從清朝帶來的嗎?現在已經麵臨著公司的巨大危機,還能說出這種話?”
……
磨砂玻璃門內的微小討論聲已經漸漸開始變成了爭吵,一浪接著一浪,全都湧入了葉清清的心中,似乎要將她溺亡。
“吱呀。”
聽見這推門而入的聲音,高管們紛紛抬頭,正準備開口向,總裁抱怨時,霎時間臉色劇變。
“各位,我來遲了。”葉清清緩步邁向演講台,輕吐了一口氣,鎮靜的眼神,一一掃過底下的眾人,卻不能撫慰他們那一顆煩躁的心。
葉清清嗡動著唇瓣,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緩緩道出:“這一切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就是向各位保證,我不是一個逃脫者。”
葉清清自然清楚這損失背後是有多巨大的數額,但事已至此,他永遠不會退縮。
“嗬,還真是像別人說的一樣,除了道歉之外,什麽也不會。”
很快,會議室的一片寂靜,被一聲嗤笑打破,葉清清將深色轉移到黃小文的臉上,尤其明顯能夠看見她眼中暗藏的諷刺。
“我希望你不是在做夢,要知道這也不是一場美夢。全公司人現在的痛苦都是由你一手造成,你應當感覺羞恥。”
黃小文站了起身,陳述的言語中少不了激動的言語,對葉清清發表著聲討的檄文。
站在台上的葉清清隻字未言,麵對眾人對他的百般質疑,麵色除了平靜如水之外,更並無波瀾,可這些人始終貪婪而又饑餓,隻會更加得寸進尺。
站在會議室門外的薑雲霆漫不經心地將身體依靠在牆壁上,眸中神色卻緊緊跟隨著演講台上的葉清清而轉動著,當他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時,熄滅了手中的煙頭,推門而入。
“所以像你這樣的女人,壓根沒有資格留在公司裏。”黃小文擲地有聲,將懷疑的話鋒直指葉清清。
“聽你這語氣,我是不是應當考慮要把總裁的位置讓給你?”
清脆利落的皮鞋聲響伴隨著恐怖的言語,重新讓嘈雜不堪的辦公室又恢複了死寂,未有一人膽敢言語。
“如果我沒記錯,就在上個月,你向我提交過助理職位的申請書。”薑雲霆挪動著自己的步伐,緩慢接近了麵色傲氣的女人。
聞言,黃小文的眼中閃過一絲逃避,咬咬唇齒不情願的吐出回答:“是的,但您駁回了。”
這個黃小文一直為之而努力的職位,取而代之坐上的人是葉清清。
她,怎麽會甘心?
“你知道這些年以來,我到底是為什麽沒有主動提拔過你?”薑雲霆雙手撐開搭在桌麵上,眼神堅定的注視著麵前之人。
黃小文清晰的看見自己被薑雲霆的目光緊緊鎖定著,臉頰刷的就變成了粉紅色,支支吾吾:“我……請總裁明說!”
薑雲霆收回自己的雙臂,重新走回到演講台上,對著底下的眾人說道:“各位,我知道在座的你們都是行業精英。”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們的優點在這裏發揮的剛好。不過……”
聽著薑雲霆尾音的拉長,所有人的目光驟然聚集,認真聆聽著下文。
“希望有些人不要因為職位而工作,浪費了自己的才華。職位永遠是合適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會議室內有一瞬間的沉默,而後爆發了低聲的竊竊私語。黃小文如同矗立的紅綠燈一般站在人群中,臉上不停的變換顏色。
會議的結束快的出人意料,會議室很快又空落落,葉清清站在演講台上不知所措。她原本的目的呢,到結束的那一刻也沒有讓人相信自己是有擔當的。
“這種時刻不合適發愣,我們現在……”
薑雲霆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如同炸彈丟入了空蕩的大腦,循環的播放。
“走吧。”薑雲霆見台上的她眼神依舊空落落,順勢牽動她的手腕。
“你別碰我!”
兩人肌膚相碰的那一刻葉清清徹底回過神,心中蕩漾起一絲異樣的情緒,甩手便是一句憤怒言語。
噢?薑雲霆拉開距離,將自己的身體輕微靠在首排的座椅上,對上葉清清眼中的變化。
“我哪裏做的讓你不滿意?”
薑雲霆確實不明白她的想法。就在幾年前,連她在廚房裏遇到小強也要躲進他懷中尋找依偎。
是什麽,讓她變得如此這般堅強了,以至於他不知所措應當用什麽樣的方法去對待。
“薑雲霆,你能真誠一點嗎?你覺得做的這些,是不是能夠感天動地了?”
這一刻,葉清清再也無法掌控自己心中的黑色波濤,明明會知道這種言語十分傷人,但此刻他無法停下自己的衝動。
薑雲霆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靜靜的聽著葉清清對自己一句又一句的責怪。
“對,沒錯,我是員工,你是上司,我做錯了事情,你想要包攬,我明白。但你能不能讓我勇敢一點,能不能也尊重我,就讓我一人去承擔?”
葉清清回憶起剛才,全都是因為薑雲霆的出現,全都打亂了自己的步調。倘若這就是他給自己的保護罩,那葉清清寧願不要。
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吐露,葉清清微微喘息著,有些出汗。她明白,此刻薑雲霆應當是恨不得要把他千刀萬剮,甚至葉清清已經在心中做好了離職的準備。
可再次抬眼對上薑雲霆的神色,卻隻從對麵之人的眼中,看見了春風般的溫柔。那一刻,柔情的種子撒進了葉清清的心中,溫柔如雨,將心中貧瘠的土地生出綠色的嫩芽。
“你不應當是這種表情。”一刹那,一場傾盆而下的雨,將葉清清心中所有的溫柔衝刷進盡數。
不可能,她和薑雲霆永遠都是對立關係。這男人做出來的事情永遠是恐怖的,她就連標點符號也不願意相信。
“我不全是展現出的樣子,我也是個人,應當有感情。倘若你需要,我的肩膀可以暫時作為你的依靠。”
落日傾斜著,金黃色的光彩透過厚重的窗簾,終於掙紮出一些淺淺的奶黃色,照在兩人的臉上。薑雲霆望著不遠處的她,眉色帶著許多俗世的疲倦。
“嗬。”葉清清低笑,抬起自己的臉將諷刺的眼神對上他的柔情。
“一往情深的把戲,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會喜歡玩。”
笑話,她什麽時候說過自己已經疲倦?一次次的失落和絕望,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薑雲霆強加在她身上的複仇快感。
“見到我失魂落魄,你是不是十分心動?”葉清清清楚,無需任何人的回答,她的心中自然有答案。
隻不過這般言語挑明在兩人的關係中間,卻帶了一些無奈意味。
“你應當信任我,我有權利掌控你的幸福與否。”薑雲霆沉著冷靜,對於露出了牙尖嘴利的葉清清,他選擇了溫柔的去安撫她煩躁的情緒。
隻可惜幸福這兩個字,對現在的葉清清來說,已經是她不敢去妄想的奢侈品。
“你能給我什麽樣的幸福?感情上的溺愛,還是金錢上的無所顧及,又或者是生活無憂?”
葉清清一一舉例這些俗人們所追求的向往,而後又否定一般的搖了搖頭,隻剩下一片歎息。
“薑雲霆,你不懂,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永遠無法穿越你的屏障來觸摸我。”
這是現實,也是眾人的無奈,葉清清清楚之所以能呆在薑雲霆的身邊,無非隻是因為複仇的快感。
等到那一天,葉清清累了,終於磨平了自己身上的棱角,再也無法發出憤怒的吼聲,薑雲霆才會放過她。
“你問我什麽是幸福?”薑雲霆的聲音低沉,想起這數年以來,每一個思念的夜晚,都在他柔軟的心上刻下一道疤痕。時至今日,就連疼痛都已經忘記。
“我沒有再問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懂。”葉清清擲地有聲,語氣鏗鏘有力的肯定。
下一秒,葉清清感覺到自己的肩頭被一雙大手有力地扭動著,帶入了他的懷抱中。昨晚的那般疼痛,還在她的身體裏湧動著,現在又要來折磨自己嗎?想到這,葉清清恥笑的閉上了眼睛。
“睜眼。”耳邊依舊是霸道式的命令。她明白薑雲霆希望自己做什麽,無非是眼睜睜看著肉體是如何被厭惡之人占據。
悲哀?她早就應該習慣了。
“葉清清,睜眼!”薑雲霆加強了語調,再一次的重複。
可葉清清的身軀僵硬得如木樁一般,細長的眼睫毛上下緊貼,這是她最後的倔勁。
“我不。”她輕飄飄的回答著,終於是輕鬆了自己的內心,似乎像是贏過了命運一般。
良久,閉著眼睛的她感知到外界的風平浪靜,一切並不如她猜測的一般粗暴,就連薑雲霆的樓抱著的臂彎也帶著寧靜。忍不住,她從眼皮裏撐起一道縫隙去窺伺。
“看著我的眼神。”薑雲霆的眉眼裏像是落下了柔軟的白色羽毛,純潔的不像話。
“我愛你,葉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