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上官铖瑜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在哪兒?”
於錦低頭的瞬間看到他扶著輪椅的手在顫抖,一時間更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了,上官铖瑜看著她的樣子,心裏的不安就像是湖麵不斷擴大的漣漪一樣。
上官铖瑜顫抖的手漸漸握緊了,他吼道:“說,究竟怎麽回事?”
於錦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喉嚨發緊地道:“她……已經……”
上官铖瑜還沒等她說完就悲怒地問:“是誰?凶手查出來了嗎?”他的聲音低沉,但是不難聽出其中的恨意。
“公子,公主是和顏將軍一起回去的。”於錦聽了他的話,明白他是誤會了,肯定上官铖瑜是以為伊傾已經被人殺了,但其實不是的,而是她已經和將軍一同朝著皇城去了。
上官铖瑜聽到了這句話鬆了口氣之餘,渾身傳來的抽筋剝皮一般的痛,他深深吸了口氣,道:“他們到哪裏了?”
“他們……已經出了明城了。”她緩緩抬頭看著上官铖瑜的樣子,如今上官曦派人在暗中監視這他,現在若是公子提出想要去看公主的話,那麽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何現在才來報?顏如故的人都能找到,你們找一個人怎麽就找不到呢?”他抬頭幾乎是眥睚欲裂地看著於錦,眼裏的不甘顯而易見。
於錦立刻跪在地上道:“公子恕罪,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上官铖瑜扶著額頭看著她道:“他派來的人有多少?”
於錦一頭霧水地看著他,不知道公子說的“他”究竟是誰,上官铖瑜又吸了口氣,平靜地道:“我說的是暗處的人有多少?”
“暗處?”於錦明白了上官铖瑜問的是什麽了之後,抬頭看著他臉上決絕的樣子,心裏立刻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了?她立刻磕頭道:“公子,請三思。這萬萬使不得啊,若是此計不成,那麽就會牽連相思穀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那就讓它成!”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於錦知道自己怎麽勸都勸不了了,隻好緩緩抬頭看著他眼眶發紅地道:“公子,為了一個你得不到的人,犧牲這麽多條人命,你的心不會痛嗎?”
“本公子怎麽做需要你來教嗎?”上官铖瑜臉上的神色雖然平靜,但是口氣卻不善。
於錦在沒有他的命令之下,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紅著眼睛看著他道:“公子是不需要我來教,但是這麽多的人,這三年多來是怎麽對你的,你難道都看不見嗎?難道要為了那個看都不看你一眼的女人讓他們給你陪葬嗎?”
上官铖瑜的掌風一扇,隻聽見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於錦捂著自己的臉看著他,笑了笑道:“公子,你別忘了,他是皇上。先不說你殺了這裏的人,見不見得到她還不一定,但是,皇上是一定會派人來的,那時海角天涯,你連安身之所都沒有。”
“本公子現在與沒有安身之所有什麽不同?”他看著捂著臉的於錦,問。
於錦一瞬間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喊道:“你是腿斷了,難道心也死了嗎?相思穀那麽多的人對你不好嗎?元老前輩日日夜夜擔心你,時時刻刻惦記著你的身體,就怕你想不開自盡了,可是你呢?”
“公子,這個世界上,除了公主,你還有那麽多人的關心呢。”她不願意讓相思穀的人跟著陪葬,不願意他們多年來的照拂換來的是如此慘重的代價。
“傳令下去,今晚行動。”那一瞬間他似乎從於錦身上看到了伊傾的樣子,當初那個為了護住孩子而拚命與他講道理的伊傾,那個為了要嫁給顏如故,而不惜以命威脅雙親的伊傾。
於錦緩緩朝著他走過來,語氣突然變得很平靜,上官铖瑜指了指門外道:“如是你覺得做不到,那麽現在就去通風報信,或者是趁早滾。”
“不,屬下隻是想要問問公子,除了今晚的行動,我們什麽時候啟程去見公主。”她吸了口氣,看著上官铖瑜因為聽到“公主”二字時,眼裏閃爍的光芒,那是彩色的,不是這三年來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眸。
上官铖瑜道:“盡快安排好馬車,今晚殺了他們,我們立即啟程。”若是晚了他就去不了了,皇城的守衛森嚴,他一生都不能再踏入一步,所以,他一定要抓緊時間。
於錦看到他因為提到要去見伊傾時的興奮和激動,期待和神往,仰了仰頭吸了口氣,然後一掌劈下……
看著歪倒在輪椅上的上官铖瑜,她心裏暗道:公子,不是我們的東西,就不能心存妄念,否則,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旁人的。
她看到上官铖瑜不甘心地閉上眼睛,那眼睛裏的不甘心就像是一把匕首的光一樣,寒光閃閃。
“公子,對不起,但是我不論如何都不會讓相思穀的人受到牽連,所以,公子,餘生你要學著放手。”她說著眼睛紅了紅。因為她現在一想到自己會失去所愛之人,心髒同樣會痛。
所以她能感受到公子的不甘心,還有他對公主所有的執念。一邊放不下,但是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替上官铖瑜蓋上了毯子,然後推開門,結果看到門外站著的元寧子時,她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
元寧子看了她一眼道:“看來,你還沒有到愚忠的地步。”
於錦看到他眼裏的讚賞,回頭看了眼已經暈過去的上官铖瑜,走出來將門輕輕關上,道:“前輩,我們在這裏住下本來就已經多有打攪了,又怎麽能再給你添麻煩呢?”
“我老頭子其實也活夠了,但是相思穀裏還有很多孩子,他們都還小,我救了他們就該對他們負責。”他歎了口氣,看著閉緊的房門,幽幽道。
“公主是公子的心結,他……”此時此刻她是想要為自家公子辯解來著,但是……想到了上官铖瑜方才堅定的樣子,她覺得理虧,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