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正在後山練拳的元寧子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道:“都說了不要來打擾老夫了,怎麽……”


  “師父,是上官公子他找您有事情。”夏枯草氣喘籲籲地跑來,上官铖瑜來到這裏之後,還是第一次主動找師父,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師父說,所以他半點兒不敢耽擱就跑來了。


  元寧子轉過身來看著夏枯草,指著自己恨不確定地道:“你說,上官铖瑜那小子找我?”


  “是的,師父。”夏枯草總算是緩了口氣了,站在他的跟前,點了點頭很是肯定地道。


  元寧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道:“這小子找我能有什麽事情呢?”


  “師父,您在這裏猜,倒不如去看看公子究竟是有什麽事?”夏枯草提議道,他看著上官铖瑜來時著急的樣子,想來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行吧,為師且去看看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他麵上的神情看起來頗有幾分勉強,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比平常快了幾分。夏枯草又跟在他的身後跑了起來。


  元寧子心裏猜測了很多,按捺住隱隱的好奇,走進屋子去,上官铖瑜就率先開口喚他“前輩。”語調輕快,想來要說的應該是一件喜事,隻是不知道在這深山老林裏,有什麽樣的喜事發生。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看了眼上官铖瑜身後的於錦,心裏暗道:“不管是什麽樣的身份,隻要他能夠忘記伊傾那個丫頭,總比現在的情況好些。”


  於是他做好了一副有什麽事情就盡快說的樣子,然後端著茶杯開始品茶。


  “我想要去出去走走。”上官铖瑜說完了之後看見元寧子麵上的不解,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出穀,我想要出去轉轉。”


  “哦?怎麽會突然間想著要出去?”元寧子看著他眼角眉梢隱隱透出來的喜悅,問道。


  “隻是覺得想要去走走看看,或許有些看不開的事情,就能看開,就能放下了。”他低垂著頭緩緩地道。


  元寧子雖說很多年沒有過問外麵的事情了,但終歸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怎麽會看不出來他心裏的想法呢?況且這話一聽就很敷衍。


  一個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奪這天下,甚至自己的腿殘廢了,都毫無怨言的男人,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想通了呢?

  他之前可是勸過他很多回了,但是他油鹽不進。能這麽快的時間之內放下,若是不讓人懷疑,那就奇怪了。


  “這相思院的景致也很不錯,你似乎還沒好好地看過呢!這樣吧,從明天起,我讓他們陪你到處去逛逛。”他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說出的話卻與上官铖瑜想要的結果背道而馳。


  “前輩連晚生的自由都要管嗎?”上官铖瑜的語氣不自覺地衝了些。


  元寧子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他的焦急。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元寧子多少也知道些,上官铖瑜所有的情緒似乎都是為了一個人,不論他開心與否,都和那個人有關。


  所以,他想要出去走走?騙鬼還差不多。


  “你是為了去見她,是嗎?”元寧子試探地問了一句。


  上官铖瑜微微愣住了,那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見上官铖瑜沉默不語的樣子,他歎了口氣道:“你不知道嗎?皇上已經下了死命令了,你此生不能再踏入皇城一步。你又何苦自己給自己找不快呢?”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他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前輩您操心了。


  元寧子道:“既然你自己都已經決定好了,又為什麽要來給我說呢?”說完之後,元寧子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道:“老夫知道了,你是來知會我一聲的,不是來找老夫商量的,對吧。”


  他雖然是笑著說這話的,但是上官铖瑜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他從前要做什麽樣的決定,從來不會征求別人的意見,當然了,那個人始終在他的例外之中。


  所以此番聽見老頭子這麽說,他莫名地覺得心裏不舒服。不知為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補充了一句道:“我……會早些回來的。”


  “非去不可嗎?”元寧子看著他低著頭,但是他的脊背卻挺得筆直,如此看來還是不肯退步啊。


  “非去不可!”他異常堅定地點頭,抬頭看著元寧子的目光深沉如海。


  “老夫已經老了,很多事情不該多嘴,但是還是想要勸你一句,早些放下,對你和她都好。”他抿了口茶又接著道:“至於你一定要去的話,我也是攔不住你的,你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好自為之。”


  他說完之後輕輕放下手裏的竹杯,然後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上官铖瑜回頭看著他的負手離開的背影,以及他微微佝僂的腰背,莫名間有幾分心酸。


  他一下張嘴喊道:“前輩……謝謝您!”


  “不必,老夫也隻是受故人所托罷了,至於別的,你自己心裏清楚便行了,對了,記得早些回來。”


  上官铖瑜從後麵看著他抬頭看天,他道:“這相思穀裏的人棋藝都不好。”


  “前輩等我回來陪你下棋。”他脫口而出。元寧子聽了之後揚了揚手道:“好,你小子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陪我這老頭子下棋的。”


  上官铖瑜第二天清晨早早地就離開相思穀了,站在相思穀峰頂的元寧子看著山腳下漸漸遠去的馬車,看了眼天邊被風吹散的雲,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夏枯草卻道:“師父,您其實不必擔心公子的,他現在好歹還有武功的!”


  “你哪隻眼睛看見為師擔心了?”元寧子轉過頭來看著夏枯草,問。


  “師父……”你若不是擔心,那你為什麽要這麽早起,還讓弟子陪你在這裏目送上官公子,難不成隻是因為這峰頂風景好?別逗了,一年也不見師父上來幾回。


  馬車裏,於錦看著上官铖瑜閉著眼睛的側顏,整理了自己帶來的包袱,看著包袱裏多出來的兩袋銀兩,她看了眼上官铖瑜驚喜地道::“公子,您什麽時候有這麽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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