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物是人非空斷腸（4）
夏末蓮明明在家睡午覺，結果聽人皇上找她，她就忙趕來了，但是看到皇上一臉茫然的模樣，很明顯不是。
結果皇上問：“你怎麽來了？”
她臉色一紅道：“顏將軍的護衛，皇上有急事……臣女。”她從沒有覺得這麽丟臉，隨即話頭一轉道：“那個，既然皇上沒有什麽要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真恨不得有一個地洞鑽進去。顏大將軍這是玩得那一出啊。
上官曦挑了挑眉，隨即就明白顏如故是什麽心思了，再看此刻漲紅了臉的夏末蓮，這是很少見的，她之前在軍中的地位可不亞於夏將軍，聽她這麽一，他鬼使神差地道：“留下來吧。”
一隻腳正要邁出的夏末蓮一聽這話，猛地抬頭看著他，一個趔趄差點兒朝前摔了過去。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扶著她，道：“沒事吧。”
“沒事。”她搖了搖頭，站好後退了一步，低著頭不話。
上官曦看著她低頭發窘的樣子，莫名地被她這個動作取悅了，笑了笑道：“走吧，和我一起走走。”
他沒有用“朕”這個字，就像當初他們在戰場上一樣，語氣沒有過分親昵，也沒有過分的疏離，就像他們是認識了許久的老友一樣，此時此刻隻是在敘舊一樣。
沒有皇上，也沒有臣女。她心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乖巧地點零頭。
上官曦雖然做了太子，但是一直都以成親會影響自己為由，皇上和皇後見他勤懇也就沒有催他了，但是始終是擔心他的婚事的，他們也知道他其實是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
而淩帝之前闖蕩過江湖，自然知道覓得自己喜歡的人是多麽重要，因此也沒有催他，隻不過偶爾還是會提醒他，多注意身邊的女子。
現在的上官曦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地就想起簾初皇上的這一番話來，轉頭看著身旁矮了自己一頭的夏末蓮，她正低著頭走路，走路也不好好走，總得踢著石子。他不話，她也沒有話。
但是卻沒有尷尬，反而生出些溫馨的感覺來。
他道：“夏，你覺得一個做了壞事的人，若是將他繼續留在這世上，會怎麽樣？”
夏末蓮驀地聽見他這話，頓時間愣住了，抬頭看著他，他笑道：“你不必驚訝，隻需要按照自己所想的來回答便好。”
“臣女……”她開口了兩個字，上官曦就道：“不用這樣的，就像之前我們在柔離的時候一樣。”
一旦用上了“臣女”“朕”這樣的字眼，他就會覺得這個皇宮實在太壓抑了，自己身上所要背負的東西實在令人喘不過氣來，但是現在他需要稍微地歇一口氣，如此才能走得更遠。
夏末蓮聽見他這麽話，心裏隱隱有些心痛，但是也有積分開心，開心的原由不知為何？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犯錯自己都會覺得自責愧疚的，不需要別人罰他，他自己也會這麽覺得，所以，如果放了那個人，那個人也許會受到自己內心的譴責。或許一生一世，他都不能安心。”
她也沒有多想，就順著他的話回答了，完了之後，她才抬頭看著他。
他道：“若是那個想要的東西，他拚盡一切都沒有得到，還犯下滔大錯，又當如何？”
“那活著對他來一定很痛苦吧。”此刻的夕陽像金子一樣灑滿了禦花園的湖麵，粼粼的波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溫柔而明亮。
他突然間豁然開朗了，是啊，誰一個人死了才是最好的懲罰，活著才是。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比死更不容易的就是活下去了，上官铖瑜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他傾其所有，拚盡全力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
讓他活著一定很痛苦吧。
直到現在他都不得不佩服上官铖瑜，他成功瞞過了所有人，做得滴水不漏，但是他想要的，終究不是他的，他拚了所有，卻依舊沒有得到。讓他活著，看著伊傾和顏如故和和美美的，恐怕比殺了他還痛苦吧。
他欣喜地回頭看著身旁的夏末蓮道：“夏，謝謝你。”
夏末蓮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道謝，不過她還是很高興自己能夠幫到他，便道：“皇上不必客氣，能幫到你，是最好不過了。”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語氣親昵，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臣子對君王的話。
正在這時候，秋葒姑姑來了，自皇後身邊的蘭嬤嬤不在之後，鳳儀宮的所有事情都是她來負責了。
她行禮之後道：“皇上，可以用晚膳了。”
夏末蓮一聽這話，正要行禮告辭，上官曦卻道：“嬤嬤。你與母後一聲，就夏將軍家的夏末蓮也要一起。”
秋葒姑姑麵上一喜，應聲而去了。
上官曦知道自己母後現在心中鬱結，但是她又不願意把伊傾和悠然留在身邊，總覺得自己給人添了負擔。如今他把眼前的這個女子帶給她看看，想來她一定是歡喜的。
上官曦所料不錯，容婉儀看到夏末蓮乖巧懂事，進退有度的樣子，實在是喜歡。一頓晚膳下來，她道：“蓮兒，哀家若是留你在這宮中，你可願意？”
夏末蓮愣住了，不知道太後娘娘這是何意，她看了眼旁邊正在喝茶的皇上，一時間不知道什麽才好。
見她如此，容婉儀道：“哀家覺得，皇上也是時候成親了。”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兩人都不自在起來，容婉儀其實看得出來，上官曦是有意於夏末蓮的，否則怎麽把人帶過來了？而她呢？不過是加了一把柴而已。
果然，下一刻上官曦站起身來道：“母後的是，隻是，這件事情兒子還得同將軍一下。”
夏末蓮的臉都紅了，支支吾吾地道：“臣女……全憑太後娘娘做主。”
因為皇上還在孝期不能成親，所以隻得把夏末蓮要來在太後身邊伺候，一來陪太後，二來也可以免了那些提親的人來回跑。
但是這件喜事依舊沒有讓上官曦忘記上官铖瑜，隔他就去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