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黃粱美夢驚雷起(4)
伊傾下意識地捂著自己的肚子站起身來,她扶著貴妃椅,蹙眉道:“四哥,你這是做什麽?”
“伊伊,四哥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想聽嗎?”他眉眼間的笑意就像是浸在冰寒水裏的倒影,雖然好看但是令人毛骨悚然,心底發慌。
伊傾眸光閃閃看了眼他身後的丫頭婆子,目光又重新看著他,扯著嘴角勉強地道:“什麽好消息。”
她連疑問的上揚語調都沒有了,平平的一句沒有任何驚喜和期待。
他也不在意,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他負手而立在她五不之外的位置,此刻隨著他逐漸加深的笑意,緩緩抬起的右手,手掌一揮。身後的丫頭婆子就立馬上前。
伊傾忙捂著自己的肚子,緊緊挨著貴妃椅,隨即就看著他們死死地拉著梨兒和楊杉,她驚慌地看了兩人一眼,聲音微冷道:“四哥,你這是何意?”
上官铖瑜卻沒有回答她,頭微微朝著門外一偏,那些丫頭婆子便把人給拖出去了,禦醫也退了出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上官铖瑜,腳下一陣發軟,然後跌坐在椅子上,難以置信地道:“四哥……你……要對我動手嗎?”
他眼裏閃過心疼,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她跟前,一邊走,一邊道:“伊伊,為什麽不等等四哥呢?你走得好快呀,四哥怎麽都追不上你。”
他緩緩蹲在他的麵前,伸手附在她冰涼而微微發抖的手背上,他勾著唇角道:“不過,幸好,四哥還是追上你了。”
伊傾克製著自己心底的戰栗,牙關不心咬到舌頭,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但是現在不是痛的時候,她掐了著自己的腿,身上的難受和恐慌才好了一些,她道:“四哥這話何意?”
他握著她的手力道重了幾分,她卻不敢動,她現在處於劣勢,沒有人可以幫她,必須要冷靜下來。他抬著頭看著她,眼睛裏那熾熱的神情幾乎可以將伊傾灼燒在其中,那雙眼睛裏的神情她從顏如故的眼睛裏看到過,她知道那是什麽。
可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會更加害怕起來,上官铖瑜是真的瘋了!!她快要崩潰了。
果然下一刻,她聽到了令她自己要崩潰的話。
他蹲在她的麵前,仰著頭看著她,雙手握著她的手道:“伊伊,聽四哥的話,把孩子打了好不好?以後,你就是四哥的皇後,四哥是你的夫君,好嗎?”
他竟然也在抖,不知道是因為狂喜可以出這一番話,還是因為已經預見了以後的幸福,覺得不敢相信。
然而伊傾卻已經石化在原地了,她眼裏豆大的淚珠掉落了下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地開口:“我們……是兄妹,雖然不是一個娘親,但是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啊。”
她的聲音裏含著痛心,原來之前對她好的四哥藏了這樣的心思,她一直將他當作自己的好哥哥,甚至比親哥哥上官曦都要好,可是為什麽最後是這樣的結果呢?
“我們不是兄妹。你相信我。等哪一時局穩定了,我就告訴你真相。”因為伊傾的話,他的手指更加顫抖了。
伊傾卻紅著眼睛絕望而痛心地搖頭:“你在胡什麽啊?我們本來就是兄妹啊。”
“不是,我了不是就不是,我是誰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他突然站起身來,大吼道。
他從前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從來不會和任何人急赤白臉的,此時此刻卻因為伊傾的一句話魔性大發。他紅著眼睛轉過身有拉著伊傾的手,坐在貴妃椅上緊張地道:“伊伊,我不是對你生氣,我真的不是你的哥哥,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那你是誰?”她內心的恐懼像是被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大,幾乎快將她吞噬了,他不是四哥,那麽真正的四哥去哪裏了呢?
“剛才不是了嗎?時機成熟了,我就告訴你。”他輕輕抬頭想要將伊傾鬢邊的頭發別到耳後,伊傾卻一偏頭,他的手頓在原地,他輕聲笑了一下,也不生氣,緩緩縮回自己的手。
看著自己掌心裏伊傾的手道:“伊伊,現在聽四哥的話,把孩子打了,好不好?”
伊傾一下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來眼睛像是淬了冰一樣地看著他道:“你休想,除非我死。”
“難道你幫你的殺父仇人生兒育女嗎?”他霍然地站起身來,眼眶同樣赤紅地看著退開幾步之外的伊傾。
伊傾想著那做的那個夢,一時間周身冷意更甚,她緩緩往後退了退,蒼白的臉上無比堅定地道:“那不是真的,顏如故他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不會?為什麽不會?伊伊,不要低估任何一個男饒野心。”他又恢複那風輕雲淡的模樣,臉上掛著勢在必行的笑意。
伊傾一時噎住了,她是不了解男人,但是她了解顏如故,顏如故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大臣,雖然他為人不如皇城裏的人圓滑世故,但他一片赤誠地可鑒。
她一邊後退一邊搖頭,身後已經抵著大殿的柱子退無可退了,她依舊捂著肚子,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道:“你今日若是打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會活的。”
上官铖瑜的步子一下頓住了,背在身後的雙手緊了又緊,他衝著門外喊道:“禦醫。”
這是一個年老的禦醫走了進來,假如秋葒在的話,就會認識這是辰妃娘娘的專用禦醫。
伊傾一看禦醫走進來,頓時慌了神,強撐著身子朝著門外跑去,但是站在門口的丫鬟婆子一下將門關上了,“砰”的一聲,隔絕了門外的光,也將她所有的希望生生掐斷了。
上官铖瑜卻已經改變方向,朝著她信步而來。
她看著自己的肚子,已經快六個月了,再過些時候,孩子就會呱呱墜地,然後會對她笑,會叫她娘……可是,現在她的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禦醫跟在他的身後,每走一步都覺得腿肚在打顫。她眼裏是難掩的痛苦和失望。而禦醫卻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