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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七章 秋千院落夜沉沉(3)

  他去長樂宮的那晚上,被伊傾嘲諷了一番,但是對於他來這都沒關係的,那時候他似乎能理解當初伊傾滿心歡喜地在他麵前,而他的態度卻極其惡劣。


  隻不過她對他宮門要落鎖了,讓他趕緊回去……此時此刻顏如故的腦海中都還能閃現出她那的對他話的樣子,娥眉微蹙,麵上克製著想要將他趕出去的衝動。如今想來竟是那般可愛。


  那從皇宮回來之後,他去了故園。聽那丫頭這故園的“故”字是取他名字顏如故的“故”字。這院子自從伊傾離開之後,日日有人來掃,此時此刻門口的燈籠還亮著。


  借著那燈籠的光,他能看到院子的匾額上寫著的字,是正楷子“故園”他記得這字他似乎寫過。


  是上官曦讓他寫的。當初的時候沒明白,現在全都清晰明了了。


  院子裏種的有各色的花,她似乎很喜歡花,前屋後院都有花。院子靠右有石桌石凳,往前走踏上石階,推開門,屋內的擺設映入眼簾。


  左邊的窗戶不遠處有貴妃椅,這貴妃椅剛好對著院子裏的一株桃樹,他不由得邁著步子朝那邊走去。聽那丫頭,她家公主時常會坐在這裏盯著那株桃樹看,穿過那株桃樹再往外看就是院門了。


  他耳邊回想起那丫頭的話,想著伊傾一個饒時候是怎麽度過的。


  【公主時常看著窗外發呆,她手裏捧著書,其實一點也沒看,她總是再問什麽時辰了。每次聽到酉時她都會發愣。後來奴婢才知那是將軍每日回府的時間。】


  那麽她是怎麽度過這樣一又一漫長的等待呢?


  此時此刻躺在病榻上的顏如故想到這些話,心裏就像是被刀背磨著,不會見血,但是很痛。像是不合腳的鞋子磨出水泡一樣的痛。


  那些他日日都會去故園,坐在貴妃椅或是桌前,想象著他從別饒口中聽到的關於她的悲歡、哀喜。那些如同野火燒不盡、一歲一枯榮的期待,以及最後漸漸歸於平靜的想念。


  回想起伊傾剛嫁進來時,當他得知伊傾親自下廚之後發火,後來又因為廚房失火而狠狠地責罰了她的身邊的那丫頭,導致她有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


  而過後來他才知道,從那時起,他喝的花茶是出自何人之手?她每日像做賊一樣偷偷地站在牆邊看自己的丈夫歸家的背影,千言萬語到最後隻得沉默不言地轉身,日複一日。


  那伊傾偷偷跑去他的臥房被他狠狠地罵了一頓,沒想到最後她竟然病了……那些不曾忘記、也不曾想起的畫麵此時此刻竟然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了眼前。


  他也明白,後來埋怨她叫自己將軍,其實是那時候他自己要求的。


  後來他又跑去聽梨兒,他要去征戰的前夕,他記得當初他並沒有告訴過她要征戰的消息。


  【公主是在皇後娘娘那兒之後將軍要離開皇城去邊境的,她當時急匆匆地跑回來,讓奴婢去準備布料,要給將軍做一件戰袍。公主自就討厭女工,可是那幾她沒日沒夜地給將軍縫製戰袍。】


  到這裏她吸了吸鼻子,又繼續【可是因為太困了,她竟然睡著了,醒來之後太著急了不管不關自己跑了出去,忘記拿戰袍了。可她又害怕將軍離開……可是後來她的戰袍還是沒有送出去。】


  【將軍離開之後,公主擅自跑去找將軍,最後被帶回來了,可是她還是不死心又逃了一回,結果挨了打。受贍時候,她總是拿著一幅地圖,她時常指著地圖那就是將軍所在的地方。】


  顏如故想象著她拿著地圖心裏擔憂著丈夫的安危,身體上的痛和心理上的煎熬一定很難熬吧。


  【之後她開始和連太醫學醫術,但是大多時候她都在走神,靜月公主見她日日茶飯不思,寢食難安。和她提議給將軍寫信。


  第一封信她寫了一個晚上,但是隻寥寥數語,她,將軍公務繁忙,沒時間看信。她時時刻刻都在盼著將軍來信,可是三年來,她無數次燃起希望,無數次地絕望。】


  他拿著伊傾三年間寫的信,一共二十封。有兩次中間隔得時間長了,所以各多了一封。


  第一封:

  將軍,近來安否,府中一切安好,勿念!


  第二封:

  將軍,邊關清寒,請君莫忘添衣,府中安好,勿念!


  第三封:

  將軍,想來在邊關一定很忙吧,原本以為上一封信能收到你的回信,但是……不過沒關係的,隻是新年的祝福遲到些了,祝你新的一年平安快樂,萬事如意。附冬衣。府中安好,君勿念。


  【她為了給將軍縫製東西,沒日沒夜,後來把眼睛弄瞎了。她讓四皇子替她保密,不要告訴皇上、皇後和太子殿下。】


  顏如故拿著這封信,腦海中閃過梨兒的話,竟然覺得這封信比他手中的刀劍都還要重,重得他有些拿不起來。為了縫製冬衣瞎了眼睛,信中隻三個字“附冬衣”。


  ……


  每一封信結尾都是府中安好,請君勿念!

  他看完之後覺得自己的心口被剜了一角,寒冬的風灌進來,麻木疼痛。


  ……


  【延護衛來京城送捷報時,公主問延護衛將軍是不是太忙了,沒有回信?自此之後,奴婢再沒有聽見公主問回信的事情,但是她還是給將軍寫信。】


  她給他找借口太忙了,似乎這樣,他們雙方一個滿心期待,一個視而不見都得到了解釋,粉飾太平。


  但是他記得第一次收到她的信時,對身邊的人是這樣的:“以後公主的來信不必告知我,放到這個盒子裏,我會看的。”


  可是他雖是這麽,但是他一次都沒有看過,一次都沒櫻他把那時候對於她淺淺的思念,以及她筆觸下的想念統統都裝在了那個盒子裏,放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這樣子就可以自欺欺蓉想:我與她,不過是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公主。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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