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忽到窗前疑是君（3）
上官铖瑜難得看著她麵上的笑意，自從顏如故離開，伊傾就像是失去生機的花朵一樣，毫無生氣可言。上官铖瑜每每見到她魂不守的樣子，就在想或許當時他不應該去追伊傾的。如果她當初成功跑去找到了顏如故會怎麽樣呢？
隻是那個時候他們所有的人都認為她離開皇城本身就是危險至極的事情，而他大概能知道伊傾心中所想，隻不過他卻不能幫她實現這樣的願望。
甫一聽見她這句玩笑話，他微微一愣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伊傾麵上的笑意讓他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笑了起來，隨即回過神來也難得的了句玩笑：“嗯，我現在怕這個徒弟太聰明了，把我身上唯一的一技之長都學完了，那我可怎麽辦呢？”
伊傾看著他玩笑話也能這麽儒雅，就像學堂的學生們麵對先生時一本正經背書的樣子，但是他麵上不同的是帶著春風化雨般的笑意。
伊傾笑了笑，很順暢地就轉移了話題：“四哥，我聽二皇兄已經安然無恙了。”
她看著遙遠的高山，如今已經進入了秋，見是難得的好氣，空高潔而深遠，隻是目之所及的遠山已經從墨綠的色彩變成了黃色，再過些時候估計就是枯黃了吧，然後又是冬，接著這一年又要過去了。
那個在很遙遠的邊的人還好嗎？什麽時候會回來呢？
無端敦伊傾就想起了顏如故，她之前給他縫製的那一件衣服不知道他收到了沒有？
上官铖瑜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莫名其妙地這一句話，隻是看著她目光綿長悠遠，眼中的神色茫然之餘卻有堅定。
他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處山，山上的一切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一種顏色，令人很不喜歡的季節即將到來——冬。
但是他從伊傾的眼神中看到了癡迷的色彩，那個方向正好是西北邊，顏如故征戰在外的方向。
上官铖瑜不動神色地收回目光，端著手裏已經冷卻的茶水，抿了一口緩緩開口：“伊伊想什麽？”
伊傾聽見他的話，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臉上又是那種平靜無波的色彩，仿佛方才上官铖瑜從她眼中看到的那些東西全都是錯覺。
“我想，或許我們應該去看看他，畢竟……”她後麵的話沒有，但是上官铖瑜知道她要什麽的。當時二皇子是被冤枉的，隻不過眾目睽睽之下“證據”確鑿，所以皇上不得不壯士割腕，
他緩緩歎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話，伊傾就開口：“我隻是覺得，我一個人去的話，二皇兄估計不想看到我，畢竟當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
上官铖瑜自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隨即溫和地笑著開口：“伊伊決定去的話，記得和我一下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去。”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卻是輕輕點零頭。
其實去不去看二皇子對於上官铖瑜來無所謂，但是他知道伊傾想要去是因為她心裏始終覺得自己愧疚，因為在上官若成親之前她們去祈福的途中遇刺，但這件事情被這麽強行地加在二皇子的身上實在有些冤。
伊傾把去拜訪二皇子的時間定在三之後，隻不過，那的氣並不怎麽好，陰沉沉的，她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為她在上官修的府上，喝了一杯令她此生難忘的茶。
秋的氣轉涼，伊傾裹著披風出門時就看著等在門口的上官铖瑜了，他經年不變的穿著白色的衣服，衣服上有竹子的暗紋，袖口和領口繡著考究的圖案。
伊傾近來穿的衣服顏色素雅，既符合將軍夫饒這個頭銜，又不失作為公主的端莊。
看著被梨兒扶著走出來的伊傾，上官铖瑜總覺得她和後宮裏高高在上的女子越來越像了，她們都是那種話溫聲細語，舉手投足優雅從容。可是這樣的伊傾就像是被裝進一個模子裏一樣，失去了生氣。
伊傾抬頭望著上官铖瑜麵上若有所思的神色道：“四哥在想什麽？是不是後悔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上官铖瑜看著她麵上的笑，覺得像是畫上去的一樣，得體養眼，唯獨讓人無端難受。
“我隻是擔心我送什麽禮物才不會被人家趕出來。”他笑了笑，移了移身子。
二皇子上官修的府邸在城北，伊傾很少去，幾乎不去，因為上官修和她見了麵不冷不熱，總會對她的某些“幼稚”行為嗤之以鼻，再加上他話總是刺得人不舒服，所以伊傾並不怎麽喜歡和他接觸。
馬車一顛一波地終於到了，伊傾在馬車裏想著一會兒見了麵應該些什麽，才不至於失了禮數。
但是她都還沒有想好，車夫就告訴她“到了”。她心裏有些沒底，但是又上官铖瑜在又覺得沒什麽了。
他們兩人被上官修的管家請進屋子，伊傾因為不自在，無形中喝了兩杯茶，但是依舊沒有等到上官修，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才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門外響起。
還未見其人，就聽見他開口：“這是哪的風把二位吹來了？”
果然，伊傾微微扶額。
“二皇兄。”伊傾站起身來行了一禮，旁邊上官铖瑜自然也和伊傾一起。
他們二人用心行禮某人確不甚在意地回禮。
然後就這麽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他喝了口茶之後才反應過來兩人還站著，忙不迭地道：“哎喲，皇妹怎麽還站著呢？快坐下吧！”
他非常自然地忽略了上官铖瑜，上官铖瑜也不惱，聽了他這一句話自然而然地也坐了下來。
上官修卻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冷哼一聲。
伊傾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不過想來也是，從前脾氣也不怎麽好的人，無端被禁錮了這麽久的時間，更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心裏有氣是自然的。
她並沒有把上官修這點為難看在眼裏，笑了笑道：“謝二皇兄。”
雙方寒暄、客套了一兩句之後，上官修直奔主題問：“皇妹今日前來，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