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落花時節又逢君(4)
伊傾見顏如故沉默的樣子,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又低著頭一言不發。
顏如故見伊傾方才還歡喜的模樣瞬間又是死寂的平靜,微微皺著眉頭道:“他已經出發了,大概三五,我們就會遇到他。”
伊傾聞言點點頭,沒有話,心裏卻在問自己,現在和顏如故坐在這裏究竟算怎麽回事?
她相信這件事情不是顏如故做的,盡管當時梨兒在他的營帳中,但稍微想想就知道,顏如故沒有劫走梨兒的理由,更不會堂而皇之地把梨兒放在他的營帳中,他就算要伊傾回京城也不會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讓伊傾懊惱的是,為什麽在梨兒受傷這樣的時刻,還是不忘記在心裏為他辯白,並不斷地服自己他不是真正的凶手。其實現在下定論太早了,因為,沒有證據。
但是方才因為顏如故的這句話,伊傾似乎又放下了對他的戒備,雖然伊傾並不願意承認。
就在他們沉默的間隙,老板娘樂嗬嗬地端著熱騰騰的餛飩過來了,她笑道:“兩位公子,慢用。”
伊傾隻是定定地看著碗裏的餛飩,半也不動筷子。顏如故道:“先吃些吧,你不想親眼看著她醒過來?”
伊傾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情出這樣類似勸慰的話,抬頭看他時,他依然還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樣子,他什麽時候都這麽風輕雲淡,好像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驀然間,伊傾想起來了件事情,那就是他為了木錦璃刺了她一劍,那時候他的神情並不是這樣平靜的,而是憤怒、甚至是恨。
伊傾勾起嘴角自嘲地想:並不是世界與他無關,而是他在乎的人不在這裏。
顏如故看著伊傾麵上不同尋常的神色,緩緩開口:“公子為何不吃?”
他今晚的話有點多,伊傾抬起頭來看著他搖了搖頭,胡亂扯了個理由:“有些燙!”她其實沒什麽胃口,最近嘴裏發苦,吃什麽都覺得味同嚼蠟。
見她神色冷淡,他忍不住開口:“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他語氣如常,不是為自己辯解像是在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一樣,伊傾將手裏的筷子放下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顏如故也放下手裏的筷子,同樣注視著伊傾:“我沒有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你和我回去。”
這一句話他得很真誠,伊傾從未見過的真誠,她突然動了動自己的脖子,似乎不太習慣他這麽認真地和自己話,他從前認真和自己話的內容都是些令她傷心的話。
伊傾想到這些,暗暗罵自己,為什麽要記得那麽清楚呢?記得清楚又有什麽用呢?
或許是有用的,提醒自己,別那麽傻了!
“我知道。”在他的注視下她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速度比方才快了些。餛飩的味道不錯,但是嘴裏的苦味一直蔓延所以後來嚐不出是什麽味道。似乎把這一碗餛飩吃完了就想不起來從前的那些事了。
真希望這是碗孟婆湯!伊傾暗暗想著。
顏如故見她開始吃東西了,也不再話。
伊傾吃完了之後,連湯也喝幹淨了,隻不過湯裏加了些辣椒,她被嗆到了。顏如故端茶遞水,想幫她拍拍背,被她察覺之後躲開了。
她因咳嗽而發紅的臉,眼眶裏還有淚花,但喝了水之後好了很多,顏如故微微有些責備道:“下次心些。”
伊傾卻像沒聽見一樣向前走去,看著她的背影,顏如故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這句話。
回到房間的伊傾看著床上臉色發白的梨兒,問了句:“喂藥了嗎?”
“公子不用擔心,已經喂藥了。”楊統領見她出去一趟回來人都精神了不少。又看著她後麵跟進來的顏如故道:“公子,那我先出去了。”
“你去忙吧,對了,不用給我拿粥了,我已經吃了。”她著坐在床邊看著梨兒。
“我會一些簡單的把脈,我替她看看吧。”顏如故聞著屋子裏的藥味兒,見麵色發白嘴唇微紫的梨兒。
“你還會把脈?”伊傾驚訝地抬頭,見顏如故眼裏星星點點的光,猶豫了一會兒點零頭。
伊傾沒有理由拒絕,她希望梨兒的情況可以不要那麽遭。
給梨兒把脈的顏如故發現伊傾似乎很緊張,她屏著呼吸心翼翼看著梨兒的模樣令人覺得好笑又心酸。
他才將自己的手收回,她就緊張地問:“怎麽樣?”
顏如故緩緩搖頭道:“你不用擔心。今早點休息,明我們抓緊趕路。”
“她沒事?”她看著床上個嘴唇微微發紫的梨兒緩緩鬆了口氣。
顏如故正要回答她,但是她又道:“太好了。我們明一定要抓緊時間趕路。”
等她回過神來看著還站在自己房裏的顏如故道:“你怎麽還不走,明我們很早就出發。”
顏如故聽出她這句話的意:你不好好睡覺明怎麽起得來。應該是這樣,顏如故想著,回道:“好,那公子好好休息。”
按照顏如故所的那樣,在馬不停蹄地趕了三兩夜的路程之後,他們終於在樂城的郊外碰麵了。看到玉連生的那一瞬間伊傾從來沒有那麽激動。她一個勁兒開口:“玉連生,你一定要救活梨兒,你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玉連生前一刻惶恐後一刻就得意洋洋地看著顏如故。顏如故丟了個陰惻惻地眼神過來,他忙上馬車去看梨兒去了。
“我們要進城裏去住下來,那樣會方便些。”他看著坐在對麵的伊傾提議道。
伊傾打開馬車門,朝著馬車外道:“今晚找客棧住下來吧。”
顏如故看著一臉神氣的玉連生,眼神警告他別太過分,玉連生視而不見,哎,這種感覺真不錯。
悅心客棧——
伊傾緊張地看著玉連生手上閃閃發光的銀針,皺著眉頭道:“要紮針嗎?”
“當然,除了要紮針還要泡十的藥浴,再配合內服的藥,如此方可解毒。”他頭也不抬地將銀針紮在梨兒的頭上。
伊傾看不懂那是些什麽穴位,她道:“之前有位老先生給我們壓製毒性的藥,不知道她的毒有沒有被壓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