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珍惜每一天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安靜得可怕。
“……”
霍東整個人都僵硬了，過了半晌，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張顧問還真是幽默，我差點就信了。”
張逸挑眉而笑，“我還沒說完呢，我說的利潤，可不是在你扣除成本之後，而是在扣除成本之前，我就要拿九五成。”
“咳咳咳……”
曾賢禮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蔣玄海也忍不住的站了起來，不停朝他使眼色。
九五成，還是扣除成本之前的九五成，別說是霍東了，連他聽了這條件，都覺得這條件太不厚道了。
何止不厚道，簡直就是我去年買了個表和去年買了個包的結合體！
要是人人都這樣談合作的話，不僅合作談不成，最後都會談成勢不兩立的仇人。
霍東的臉色終於是變了，文質彬彬的氣質猛然一收，眉宇間透出一抹冷厲之色，渾身都散發出強烈的怒意，仿佛在一瞬間換了個人一樣，“張顧問，你是說真的？”
張逸索性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旁邊的文件在麵前攤開，“我很忙的，哪有功夫說假的？”
霍東很生氣，但自身的涵養還在，雖然恨不能一刀砍死張逸，卻仍然壓著火氣說道：“張顧問，我想你可能還不是很清楚，你雖然研製出了新藥，但是後續還要做一係列的臨床試驗，才能真正開始推廣上市。而不是像你想象中那樣，我們拿過來就可以直接去銷售。”
霍東義正言辭的道：“何況，除了臨床試驗，還需要準備各方麵的材料上報審批，這些都需要我們投入相當大的成本，如果你堅持要占九五成的話，剩餘的半成根本不夠支付成本，我們甚至需要賠錢來做。這樣的話，我們恐怕就沒法合作下去了。”
一番話說出來，霍東覺得自己的態度特別的理性和大度，而且說得有理有據，不卑不亢，是實實在在的金玉良言。
就算是那些縱橫商場數十年的老狐狸，也得挑大拇指點讚。
曾賢禮和蔣玄海聽了也是由衷佩服霍東的涵養和理性，不愧是新鴻藥業霍氏直係出來的人，精明能幹，能力出眾，確實與眾不同。
有這樣的人，難怪新鴻藥業經營有道，這麽多年一直屹立不倒。
兩人都將帶著期望的目光投向張逸，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張逸抬眼，看了看霍東那一副“正義夥伴”般的神情，淡淡道：“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條件，那我就隻能saysry了。”
他語氣雖然淡然，卻也幹脆的異常。
霍東本以為對方會被自己一番誠懇給打動，結果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毫不拖泥帶水的拒絕，而且語氣竟然輕快得仿佛不是拒絕了新鴻藥業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誠意，而是無足輕重的跳梁小醜。
霍東再也忍不住了，一掌拍在桌麵上，怒道：“張顧問，你真的想好了要拒絕新鴻藥業的誠意嗎？”
張逸道：“不。”
“？？？”
霍東一怔，轉念便了然般的有些得意起來，對方果然是開玩笑的，以新鴻藥業在業內的知名度，如果真的敢這樣無禮的拒絕，不僅僅是後悔那麽簡單，還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敢公然得罪新鴻藥業，絕對分分鍾教你做人。
曾賢禮和蔣玄海也總算鬆了口氣，他們很想破口大罵，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差點被嚇出心髒病來。
可還沒等他們把氣喘勻了，就聽張逸繼續說道：“你說反了，不是我拒絕了你，而是你接受不了我的條件。由此可見，新鴻藥業似乎也沒有多少誠意。”
曾賢禮和蔣玄海呆愣愣的望向張逸，這是什麽令人窒息的操作？
“你！”
霍東差點被氣冒煙，竟然說新鴻藥業沒誠意！
他提的這種條件，任何人也不能接受的吧？
特麽到底是誰沒有誠意啊？
“簡直豈有此理！”
霍東見張逸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暗忖今天跟他再說什麽都是廢話，隻能轉而朝曾賢禮望去，“曾院長，張顧問的話，是不是代表了中心醫院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我想新鴻藥業跟中心醫院的其他藥物合作也可以停一停了。”
新鴻藥業作為高端藥品的生產商，自然會與各大醫院都有藥品供應協議，中心醫院也有不少藥品是新鴻藥業獨家特供的。其他製藥企業雖然也有類似的藥品，但由於療效較差，產量又小，自然價格比新鴻藥業提供的虛高一些。
如果一旦新鴻藥業中止協議，不給中心醫院供藥的話，對中心醫院來說，也是巨大的損失。
張逸麵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卻不免有些擔憂。
他自然不怕新鴻藥業報複，從霍子淇授意手下教訓自己開始，他們就必然會勢不兩立。
新鴻藥業如果停止供應藥品的話，一時的損失可能無可避免，但隻要有《煌世藥典》在，張逸就有信心能夠彌補中心醫院的損失。
他隻是擔憂曾院長麵對霍東的威脅，能否挺得住。
曾賢禮灰白的眉毛抖動了一下，突然冷哼了一聲道：“我做了十多年的院長，也不是被嚇大的。新鴻藥業如果想把事情做絕，那也沒問題。我們中心醫院不缺你們那點藥。”
我去，好霸氣的老頭！
張逸暗中給曾院長的霸氣點讚！
真是沒想到曾院長還有這麽霸氣的一麵！
其實曾賢禮敢這麽說，一個是猜測張逸是隱世古門出身，他既然能拿出一種新藥，那麽相信便能拿出其他的新藥，所以，隻要把張逸留住，便相當於抱住了一隻金雞。
跟新鴻藥業決裂的損失隻是眼前，往長遠了看，卻說不定能從張逸身上活的更大的好處。
另外一個也是他自身性格使然。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曾賢禮能跟古老爺子成為好友，性格中自然有一股剛烈倔強之氣，平時不去威脅別人就不錯了，哪裏能受得了別人的威脅？
霍東想要以勢壓迫曾賢禮妥協，絕對是打錯了算盤。
“好，好，好。”霍東目光在三人身上逐一掃過，也顧不得保持什麽風度了，連說了三個好後，便道：“既然如此，那麽，告辭。”
“好走不送。”
曾賢禮氣勢不減，聲音威嚴。
霍東氣得手抖，哆嗦了一下，才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這時候張逸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霍總監，回去記得幫我給霍子淇代句話。”
霍東駐足，疑惑問道：“什麽？”
張逸笑了：“珍惜現在的每一天。”
拒絕跟新鴻藥業的合作，隻是清算總賬的開始，所以霍子淇能過的好日子要開始倒計時了。
霍東回味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隻覺得莫名萬分，根本沒法理解是什麽意思，隻能冷哼一聲，丟下一句，“不知所謂。”大步離開。
蔣玄海看著霍東離開，門口外還趴著林琳和江平這兩個聽門縫的，霍東出去時，差點跟他們兩個撞到一起去。
蔣玄海憂心忡忡的道：“院長，張逸年輕不知輕重，你怎麽也跟著他胡鬧？這下子，把新鴻藥業徹底得罪了，其他的藥業很可能迫於新鴻藥業的壓力，不敢跟我們合作了。”
每一個行業都有每一個行業的規則，新鴻藥業的地位高，話語權也重，稍微對外釋放點壓力，其他企業就算有心想跟中心醫院合作，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抗住新鴻藥業的打壓。
剛剛霸氣一把確實比較爽，不過霍東離開之後，曾賢禮也考慮到後續不好辦的事情，暗暗歎息了一聲，麵上又怕張逸難受，隻得說道：“老蔣你放心，新鴻藥業確實強勢，卻終究不能一手遮天，咱們的新藥效果在那裏擺著呢，我就不信沒人動心。”
話是這麽說，蔣玄海還是愁眉不展，院長的安慰對他來說，真心沒什麽作用。
張逸道：“曾院長，蔣主任，如果沒人跟我們合作的話，我這裏倒是有一個人選。”
說著，從兜裏掏出另外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曾賢禮接過去一看，訝然道：“杜楷？”
蔣玄海探頭，困惑不解，“濱江製藥？”
……
“你說什麽？中心醫院竟然拒絕跟我們合作？”
超過百平，裝修華麗的巨型辦公室裏，傳出霍子淇憤怒的咆哮。
站在辦公桌進來回報工作的助理，驚恐萬狀的望著正對著手機咆哮的霍大少，不由自主的淌下兩滴冷汗，心中暗歎來的不是時候，倒黴撞槍口上了。因為每次霍大少生氣，都會遷怒於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事、物、人。
結果還沒等感歎完呢，就聽見咚的一聲，手機化為一道黑影從他麵前嗖的飛向了遠方。
嘭的一聲砸到了地板上！
緊接著，霍子淇便發狂般雙手一揮，將桌麵上的東西全部嘩啦到地上，乒乒乓乓響個不停。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鼠標，鍵盤，全都摔得稀爛。
助理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盡量縮起身子，不停默念“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希望被發怒中的霍大少無視掉。
結果事與願違，霍子淇的目光很快便轉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