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女財神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穿好衣服梳好頭,回頭看了眼床上仍舊在沉睡的沈籬,想著他在外麵奔波了這麽多天,肯定很累,於是洗漱完畢後,去灶屋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有雞蛋餅、陽春麵和豬肉白菜鍋貼,葷素搭配,好吃又不膩。


  剛端上桌,沈籬就起來了。


  望著那一桌美味,他的眸光溢滿暖意,從背後攬住了盛竹,在她耳畔輕聲笑道:“辛苦娘子了。”


  大清早的,這人的嘴像抹了蜜似的。


  盛竹心裏很甜,嘴上卻傲嬌地哼道:“知道就好了,以後,你可要對我更好一點才行。”


  “怎麽樣才算更好一點?”沈籬低頭在她雖然瘦了許多,卻仍舊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打趣道,“是不是這樣?”


  噗通——


  好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夫妻倆抬眼看過去,就見沈崢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我沒事,不小心絆了一跤。”他滿臉尷尬的羞紅,“那個.……我去叫小妹起床!”


  說完,轉身衝進了自己的屋,啪一聲關上了門。


  盛竹:“.……”


  好像猝不及防塞了沈崢一把狗糧,把孩子撐著了。


  她嗔了沈籬一眼,“都怪你!”


  沈籬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大意了,跟娘子親熱沒關係,但還是要注意點場合,不能刺激了三弟。


  三弟快十五了,村裏像他這麽大的後生差不多都開始尋摸好姑娘了,被他瞧見自己跟娘子這麽恩愛,會不會心裏癢癢,也著急娶媳婦呢?

  他是不打算讓三弟過早成家的。


  傻得還不如一條狗子,成哪門子的家?別害了人家姑娘。


  沈崢在屋裏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鬼鬼祟祟地探出了頭,沈溪也起了床,一家四口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飯。


  “太好吃了!”沈崢邊吃蛋餅邊誇耀道,“大嫂要是去鎮上開飯館,什麽龐記酒樓,什麽玲瓏軒,全都得倒閉!”


  沈溪也連連點頭。


  盛竹笑道:“開飯館倒是可以,不過秦掌櫃跟咱家關係好,咱可不能重利忘義,砸了他的飯碗。真要開飯館,將來可以去縣城開,府城開,京城開,沒必要拘謹在這小小的青雲鎮上。”


  這話有點兒狂,沈崢差點被蛋餅噎著。


  大嫂一定是被大哥親得上了頭,異想天開呢。


  還沒在心裏吐槽完,就聽他大哥說:“這個想法挺好,等以後順風鏢局開到了縣城,娘子就在縣城開一家飯館;順風鏢局開到了府城,娘子再在府城開一家;順風鏢局要是開到了京城,娘子再在京城開一家。憑娘子的實力,我相信,把飯館開遍大啟國是肯定沒問題的。”


  沈崢手中的蛋餅啪嘰掉在了桌上。


  大哥好像也上頭了。


  他欲言又止,憋得臉通紅。


  瞧著他那副傻樣,盛竹忍住笑,“每個地方隻開一家怎麽夠,起碼也得十家八家的,總不能為了吃頓飯,就讓人家走幾個時辰吧?”


  沈崢撿起蛋餅,嗷一口堵住了自己的嘴。


  大哥大嫂是不是在做白日夢?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哪。


  逗完了沈崢,盛竹才轉向自家相公,問道:“今天要去鏢局嗎?”


  沈籬搖頭,“不去了,在家陪你兩天。”


  這些天押著那尊價值五百兩的玉佛,他跟郭子順的精神都很緊張,路上還打跑了幾個不長眼的毛賊,總算順利把鏢送到了地頭。


  所以,他需要休息,更需要時間跟娘子培養感情。


  盛竹很高興,“真的?”

  說起來,她跟沈籬成親也快兩個月了,還真沒有好好在一起過過二人世界。


  沈籬嗯了聲,道,“吃完飯我帶你去後山玩,教你抓兔子。”


  沈崢眼睛一亮,他以前就想跟著大哥學習打獵,可惜大哥從來不肯帶他。


  “我也要去!”


  沈籬朝他看過來,眉眼含笑,語氣中卻帶著一股壓迫:“你確定?”


  沈崢咽了咽口水,瞬間慫了,訕訕地道:“我……我說著玩兒的,後山那麽危險,我才不要去呢。”


  哼,偏心!


  盛竹暗笑,用公筷夾了一個鍋貼到他碗裏,“小三兒,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你這幾天多去村裏跑一跑,看看哪個地方適合建宅子,要大一點兒的,地方不要太偏,看好了回來告訴我。”


  沈崢立馬來了勁,拍著胸脯道:“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保管尋一處風水好地!”


  沈籬有些疑惑。


  他這趟鏢掙了三十兩,蓋一間新屋子確實是夠了的,可聽娘子這口氣,似乎想蓋大宅子,那沒幾百兩恐怕打不住。


  家裏哪來那麽多錢?


  盛竹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裏,也不解釋,隻笑眯眯道:“相公,待會兒告訴你。”


  飯後,沈溪背著書包去學堂了,白眉這個保鏢自然偷偷跟了上去;沈崢也出門打聽宅基地去了。


  夫妻倆去了後山。


  盛竹特意先帶著沈籬去了沙地,當看到地裏那一大片綠色時,沈籬愣住了。


  自從天麻種子種下去之後,他一直忙著鏢局的事,還從來沒過來看過。雖然當初幫忙種的時候很積極,但那都是為了哄盛竹開心,潛意識裏,他其實跟郭子順一樣,並不認為真的能長出藥材來。


  可誰能告訴他,眼前這鬱鬱蔥蔥的是什麽?

  “這些真的都是天麻?”沈籬有些不敢信。


  “當然了!”盛竹掐著腰,仰著腦袋得意地道,“而且還是最上等的烏紅天麻!”


  烏紅天麻,沈籬之前在百草堂聽秦禦醫提過,那可是稀缺藥材,一斤就要二十多兩銀子,堪稱天價。


  那這一片算下來,豈不是能賣上千兩?

  沈籬看盛竹的眼神都不對了。


  他娶的到底是媳婦,還是女財神?


  盛竹蹲下身,將其中一棵天麻的泥土小心扒開,“相公你看,個頭已經不小了,等再過三四天,就差不多可以開挖了。”


  沈籬從定了定神,笑道:“不急,等過兩日我帶一個去給秦禦醫看看品質,把價格先談妥了,然後我們再挖。”


  還是相公想得周到……盛竹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看完沙地,兩人又接著去了後山。


  以前盛竹也來過,不過隻敢在近山溜達,不敢往裏麵走,這次有沈籬在,她的膽子大了許多。


  “相公,你會武功嗎?”


  盛竹忽然想起係統的話,說什麽沈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便隨口問了一句。


  “武功?”沈籬愣了一下,一邊細心地在前麵開路,一邊搖頭,“不會。”


  他從小習文,後來爹娘相繼去世,為了養活自己跟弟弟妹妹,才不得已進山打獵,所有打獵的招式,都是在傷痕累累之後慢慢摸索出來的,並沒有跟任何人學過武功。


  “不過,我有幾樣打獵的絕活,娘子想見識一下麽?”


  絕活?仔細一想,沈籬每次進山都能平安回來,怎麽可能沒有一兩樣防身之技。


  盛竹又是好奇又是興奮,“好啊,都是什麽絕活?”


  沈籬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示意她往上看,樹林間有幾隻飛來飛去的麻雀,他就那麽隨手一扔,隻聽砰的一聲響,鳥就直直地落了下來。

  盛竹跑過去看,居然是一石二鳥。


  厲害了她的夫!


  “你是怎麽做到的?”她拽著沈籬的胳膊,兩眼直冒星星。


  “等他們在一條線上的時候,砸過去就好了,並沒有多難。”


  聽起來容易,但真正做起來就會知道,其實非常的難,對視力也好,注意力也好,都是巨大的考驗。


  而且看得出來,沈籬肯定是練過成千上萬次,才會做得這麽輕鬆。


  本著浪費可恥的原則,盛竹打算把那兩隻鳥撿回去給白眉加餐,然而手剛伸出去,就被沈籬拉了回來,“別急,它們還沒死。”


  說著,他用腳撥了撥。


  果然下一秒,兩隻鳥的翅膀動了動,然後嘰嘰複嘰嘰,很快就撲騰上了天。


  盛竹更驚訝了。


  竟然連力道都控製得剛剛好,沈籬這些年在山裏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兩人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進了深山的邊緣地帶,沈籬道:“等下你可能會遇到一些獵物,甚至有大蟲,怕不怕?”


  盛竹當然怕。


  她隻是一個跑不動的胖子,除了在熊瞎子麵前裝個死之外,遇見其他大型動物,真的就隻有被吃掉的份。


  但是有沈籬在身邊,盛竹莫名就覺得自己很安全,“相公,你一定不會讓自己有機會當鰥夫的,對不對?”


  沈籬哈哈大笑。


  當鰥夫,他怎麽舍得?


  將妻子的手緊緊握在掌心,他道:“走吧,跟著我。要是真有大蟲,我保證,讓它先吃我。”


  兩人在山裏像春遊似的,悠悠哉哉地逛了半天,竟然也不覺得無聊,期間沈籬還給盛竹表演了單手拔樹,小沈飛刀跟百步穿楊,不出意料地引來了他家娘子陣陣驚歎。


  盛竹對沈籬的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在她看來,沈籬的力氣大得出奇,而且飛刀技術已經爐火純青,跟李尋歡相比也不差什麽。


  心裏那根弦終於放鬆了許多。


  原先對於沈籬從事鏢局這一行,她嘴上不說,其實還是擔心的,畢竟這是個有風險的行業,稍不留神就會丟了性命。


  現在見識了沈籬的這幾手功夫,她覺得,隻要不碰上真正的武林高手,或者那些從小培養的殺手暗衛之類的,應該就出不了事。
……

  走了這麽久,盛竹也有些累了,靠在樹上直喘氣。


  沈籬看在眼裏,微微一笑。


  他道:“其實我還有一樣本事,娘子想不想知道?”


  盛竹來了興趣,“什麽?”


  沈籬直接將她往背上一扛,道:“我還會背著媳婦滿山跑。”


  說完,果真背著她往回走。


  盛竹摟著他的脖頸,心裏甜滋滋的,嘴上卻很矯情,“辛苦你了相公,我這麽重。”


  沈籬笑笑,一本正經道:“不辛苦,想當初我背著三百斤大野豬,照樣健步如飛,你跟它比起來,不算什麽。”


  盛竹:“.……”


  有這樣當老公的嘛,把自己老婆跟野豬比,也太不會說話了,哼。


  她伸手,從後麵摸索到男人的俊臉,使勁兒蹂躪了一番,咬牙切齒道:“你可真能!”


  走出山頭的時候,日頭已經掛上了正中,怕被人瞧見說閑話,盛竹執意從沈籬的背上跳了下來,夫妻雙雙把家還。


  剛進院門,就見有個年輕女人在院子裏焦急地走來走去,見她回來了,立刻衝了上來,道:“竹娘,你娘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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