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偏不信邪

  跪?盛竹無語,古人怎麽都喜歡來這套,犯了錯要你跪,身份高要你跪,見個官要你跪,看不順眼都要你跪,怎麽的,跪一跪你是能長肉還是能長壽啊?


  也怨不得小燕子要自製“跪的容易”了。


  她笑了笑,道“祖母,我腿疼,您說什麽我都聽著,跪就免了吧。”


  嚴婆子坐了起來,樹皮一樣的手顫巍巍地指著盛竹“好好你個盛氏,進門第二天就給我這老婆子下毒,誰給你的膽子?!”


  “下毒?”盛竹眨了眨眼,辯解道,“祖母,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您說我下毒,可有證據?”


  “當然有!”一旁的沈芙蓉立刻插嘴道,“祖母跟我娘今日就隻吃了你做的蔥油餅,回來沒多久就開始腹瀉,不是你還有誰?”


  盛竹看向她,似笑非笑,“哦,原來這樣就可以推算出來了。那芙蓉妹妹,我倒要問問看,明明都吃過我做的蔥油餅,為什麽祖母和大伯母都腹瀉不止,唯獨你半點事沒有,莫非真正下毒的人是你?”


  沈芙蓉跳了起來,“你胡說啥呢,那是我親祖母跟親娘,我怎麽可能下毒。”


  說著撲到床邊急切地解釋道“祖母,您別聽她的,真不是我做的!”


  嚴婆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


  不成器的東西,三言兩語就被人帶溝裏去了,一點不像她爹,倒將她娘像了個十成十,都是沒腦子的蠢貨。


  她推開孫女,眯眼看向盛竹,陰著老臉道“這麽說來,是我冤枉你了?”


  盛竹道“倒也不算冤枉,那餅畢竟是我親手做的。說來也奇怪,都是一樣的餅,芙蓉妹妹吃了沒事,您跟大伯母吃了就鬧肚子,我想來想去,大概隻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我的手藝跟您和大伯母的胃口不合。”


  嚴婆子冷笑“聽說過八字不合,沒聽過胃口不合的,倒是稀奇。行啊,我老婆子偏就不信邪,盛氏,你現在就去煮碗麵過來,我倒要瞧瞧,到底合不合。”


  小蹄子想在她跟前耍把戲,嫩了點!

  盛竹麵有難色“還是算了吧,祖母這好不容易緩過來,萬一又給吃壞了,我可怎麽跟大伯父交代”


  “用不著交代,吃壞了不怪你。”嚴婆子揮揮手,朝沈芙蓉使了個眼色,“去,跟在你堂嫂邊上好好學學,仔細看清楚了。”


  這是讓沈芙蓉去監視盛竹,免得她從中放了什麽不該放的東西。


  沈芙蓉雖然不怎麽聰明,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連忙點頭,“知道了祖母,我保證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得意地衝盛竹抬了抬下巴,等著看這個醜八怪的好戲。


  盛竹隻好無奈地答應下來,“那就聽祖母的吧。”


  她老老實實跟著沈芙蓉走了出去,半刻鍾後,沈芙蓉端了一碗色澤鮮亮的青菜雞蛋麵進來了。


  嚴婆子盯著那碗麵看了良久,問沈芙蓉“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沈芙蓉非常肯定,“堂嫂先是放了兩勺豬油,然後丟入青菜翻炒,接著加水,燒開後放麵條,打雞蛋,再之後就是放鹽放醋,其它什麽都沒放。”


  她看得很仔細,絕對沒有錯。


  嚴婆子的心髒狠狠抽了一下一碗麵兩勺油,這敗家娘們!

  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菜葉放進嘴裏,細細嚐了嚐,清脆爽口,不老不硬,正正好。又吃了一口麵條,不鹹不淡,很勁道,比金寶媳婦蘇氏的手藝強多了。


  嚴婆子拉了一上午,腸胃空空,正餓著呢,很快就把這碗麵吃得精光,她放下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手藝著實不錯。


  要說盛竹在食物裏下毒,她其實是不怎麽相信的,那小蹄子是醜,又不是瘋,剛進門就毒死兩個長輩,除非不想活了。


  至於之前腹瀉不止,想來隻是湊巧罷了。


  嚴婆子將盛竹叫了進來,臉色和緩了些,“大郎媳婦,麵我已經吃完了,很合我的胃口。這樣吧,二房沒田沒地,你閑著也是閑著,以後每日早午晚過來這邊做飯,就當是給祖母換換口味,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能孝敬祖母是惠竹的福氣。”盛竹笑眯眯地道,“就是我這心裏呀,有些過意不去。您不知道,我天生餓得快,一天要吃四頓,一頓要吃三碗,要不然就會頭暈眼花,什麽都幹不了。不然您瞧我這身板,能這麽胖麽?”


  啥意思,敢情讓她做飯還得供她吃?而且這飯量也太嚇人了吧,比兩個成年男人吃得還多!

  嚴婆子眼角抽搐了一下,隨手端起邊上的茶水壓了壓驚。


  也不知道是水太涼,還是她心裏不舒服,竟有些作嘔。


  “芙蓉,這水怎麽是冷的?”


  她皺眉不悅地問。


  沈芙蓉忙接過茶杯,訕訕地解釋道“今兒不是祖母跟我娘身子都不爽利麽,我忙前忙後的,還沒來得及燒水我這就去燒!”


  轉身剛邁出一步,就聽身後傳來了劇烈的嘔吐聲,緊接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味道在房間裏蔓延開來。


  她倏然回頭,目瞪口呆地看見嚴婆子趴在床邊大口大口地嘔吐,剛吃進去的麵條都從原路返了回來。


  啪!手中的茶杯滾落在地。


  “祖母!”沈芙蓉嚇破了膽,忍不住哀嚎一聲。


  外麵的沈大伯、沈金寶和沈硯聽見這淒厲的喊叫,全都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嚴婆子歸天了,一個個慌亂過地衝了進來。


  等看清屋裏的情景,幾個人都傻眼了。


  沈大伯最先反應過來,急忙跑到床邊攙起嚴婆子,“娘!娘您要不要緊?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怎麽下瀉剛好了,又改上吐了呢?

  嚴婆子吐得天昏地暗,跟去了半條命似的,哪裏還有力氣回答他,眼睛在屋裏緩緩掃了一圈,最後,定在了盛竹身上。


  那目光充滿了懷疑,不解,還有憤怒。


  沈芙蓉立馬叫道“是大堂嫂!祖母吃了她煮的一碗麵就變成這樣了,是她害的祖母!”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門邊的盛竹。


  盛竹抬起頭,眼眶微紅,聲音哽咽地衝嚴婆子道“祖母,我早就說了我的手藝跟您的胃口不合,您非是不聽,還說出了事定不怪我。您看,果真出事了吧,如今芙蓉妹妹指責我,大伯父也定饒不了我,您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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