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三百大板

  德盛公公急忙小步走進去,定睛一看,心裏又涼了一涼。


  皇帝桌案上的岐山硯,果然沒了,地板上一道黑色的墨跡灑成一道弧線,硯台碎裂成兩半,再看蕭正九的臉上身上,哪有一丁點墨水的痕跡?

  這下,才是真完犢子了!


  很明顯,皇帝拿硯台砸了蕭正九,然而我們的驃騎大將軍身子矯健地躲開了。


  而且躲得十分完美,十分巧妙,一點墨水都沒染身。


  這躲避的水準,要擱平時,定然會引來聲聲誇讚。


  但現在是啥時候,是皇帝在拿硯台砸你,你還敢躲?


  這後果,比輕度腦震蕩嚴重得不止一點半點了!


  蕭正九在躲完之後,還特意低了低頭,揚著袖子把全身打量了一番,見沒沾上墨,居然還有些得意。


  皇帝這下,徹底怒了,臉都被他氣青了。


  還沒說話,德盛公公先一步走出去和他的徒弟來順悄聲說了句什麽,之後又囑咐道,“快去告訴太子殿下。”


  德盛公公做什麽,自有他的道理。


  在元成帝沒登基前,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時,德盛公公就是他的小跟班了,兩人幾乎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隻是後來忽然有一天,孫德盛就死活不再他麵前脫褲子了。


  如今皇上年近六旬,孫德盛跟在他身邊也有半輩子了,對於皇帝的脾氣習性,最熟悉的人不是太後,也不是皇後,而是德盛公公。


  熟到什麽程度呢?


  皇帝批閱奏折的時候,抬抬眼,德盛公公就能看出來他是想喝茶,還是想出恭。


  此時皇帝被蕭正九氣的麵色發青,他一眼就能注意到,皇帝真怒了,甚至可以根據發青的程度,觀察皇帝心裏的怒火到底有幾分。


  德盛公公看了眼皇帝的表情後,心裏歎了歎,驃騎將軍,沒救了。


  這是要挨板子的節奏。


  而且看皇帝滿身黑氣的態勢,明顯將是一場激烈的龍卷風,估計下手不會很輕,往死裏打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所以他提前去讓來順通知了太子。


  隻要讓太子提前打聲招呼,給宮裏專門打板子的那人塞點銀子,放點水,裝裝樣子,驃騎將軍出了皇宮照樣能活蹦亂跳。


  而且若是太子這等人出麵,那打板子的人若是識趣兒,驃騎將軍不僅人沒事,屁股應該也能安然無恙。


  一得了來順的消息,太子立刻就行動了。


  身為太子,雖然是皇帝的親兒子,但也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個消息,朝堂之上無父子,太子自然也會想盡辦法揣測皇帝的心思,日子久了,他便深諳一個道理德盛公公的判斷,準的驚人。


  可是,千算萬算,還是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此時的華清殿,皇帝直接大手一揮,“來人,把驃騎將軍拖下去,重打三百大板!把程淼叫過來!”


  德盛公公一聽,嗬嗬了。


  驃騎將軍這回是真的涼了。


  蕭正九犯的是公然抗旨之罪,蔑視天家威嚴,本是要誅九族的,罰你三百大板都是輕的,所以德盛公公隻在心裏同情了蕭正九幾秒鍾,便默默站到一旁退下了。


  程淼是宮中的禁軍首領,一般這種人都是皇上的死忠粉,軟硬不吃,你就算是把家底都搬出來塞給人家,人家也看不上,該打就得打。


  而且,程淼這人一根筋,皇上說了“重打”,他就一定會重打,用幾成的力氣,都是有一套準則的,毫不含糊。


  太子為保住蕭正九的屁股,隨身帶著的玉佩都給出去了,不想在這一瞬間,全白費了。


  左右也不能要回來,


  太子心裏氣不過,轉身走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命都是天定的,蕭正九隻能好自為之了。


  當天晚上,蕭正九直接被人抬回了將軍府,一進蘅蕪院,本來渾渾噩噩的蕭正九硬生生爬了起來,特意囑咐葉青關門,誰也不見。


  他也是要麵子的。


  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哪還有臉見人呀!


  程淼那小子下手真他媽一點兒也不輕,普通人一板子下去,半條命都沒了。


  蕭正九硬生生挺了三百大板,一下都沒少。


  打到後麵他整個人幾乎都沒知覺了,血肉模糊,殷紅一片,下半身到底有沒有癱瘓,還有待觀察。


  葉青被嚇壞了,擔心地去看蕭正九屁股上的傷口,不料直接被蕭正九踹了一腳。


  蕭正九踹完,自己也疼地痛嘶一聲。


  媽的,老子受傷你就能明目張膽看老子j菊///花了?


  再看老子照樣能爬起來削你!


  他這一腳雖然也沒使啥勁兒,但瞬間屁股要疼炸了,撕裂般地痛直戳心底,蕭正九疼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葉青鬆了一口氣,總歸是沒癱瘓,暈過去也好,起碼一會兒大夫來了不至於太鬧騰。


  很快他就把溫良大夫給叫了過來。


  溫大夫看了一眼蕭正九的尊臀,嚇得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他當大夫怎麽算也有十來年了,如此慘烈的臀部,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大開眼界啊!

  因為劇痛,蕭正九昏迷不醒半天了,溫良趁著這個大好時機,膽子也大了起來,一點兒都不收斂自己的情感,連連驚歎的表情十分真實。


  他還真沒見過屁股被打成這樣還能活著回來的。


  溫良感歎幾分,還忍不住揚手朝著葉青豎了個大拇指,“你家少爺,真漢子。”


  也是夠皮。


  葉青是真擔心,溫良這態度讓他有些惱火,要擱平時,早就一拳頭揮過去了,但今日還得用他,而且人家是來治病救人的,你不爽也隻能忍著。


  葉青握了握蠢蠢欲動的小拳頭,耐著性子問道“溫大夫,您就別感歎了,我家少爺這傷口該怎麽辦啊?”


  溫良特意指了指蕭正九的慘臀,說道“這衣服和血肉幾乎都融為了一體,若是不及時處理,肯定會感染的,現在蕭少爺的身體本就處於虛弱狀態,若是發了炎,嚴重的話很可能影響全身,有性命之憂。”


  葉青其實很想抽他一巴掌,你他媽別跟老子描述了行嗎,說什麽多有啥用?直接給個痛快話不行嗎?

  平日裏來給少爺看病,也沒見這小子這麽多話,這會兒蕭正九重傷昏迷,這小子倒是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還句句話都是找抽型的。


  今天是暴露本性了嗎?怎麽嘴這麽貧?

  “溫大夫,您就說有沒有救吧。”葉青陰著臉,直接問道。


  溫良畢竟是大夫,職業道德還是有的,雖是嘴上多感歎了幾句,但其實是一點功夫都沒耽誤。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想好了對策,開始配藥準備。


  要處理這傷口,實在是太難了,太難了!


  手腳壞了還可以截肢,這屁股壞了,總不能將兩個屁蛋兒給削了吧。


  可他是誰呀,大夫呀,不僅是大夫,還是一名年輕有為、醫術精湛、能夠妙手回春的好大夫。


  這屁股要是被他治好了,也算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大裏程碑了。


  “葉侍衛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不過現在得把這些與血肉粘在一起的衣物挑出來,然後消毒,這個過程有點殘忍嗯,有點疼,得麻煩你按住你家少爺,別讓他亂動。”


  葉青聽過,心裏燃起些希望,這麽說便是有救了,疼點算什麽?他家少爺是男子漢大丈夫,最不怕的就是疼。


  他“哦”了一聲,點頭道“溫大夫還需要什麽,我肯定配合。”


  “你按住他就好,再找其他人打些熱水過來。”


  葉青照辦,熱水及其他很快便準備好了。


  溫良開始處理傷口。


  葉青這人也是實在,一聽要將蕭正九按住,直接大步一跨,跟騎馬似的直接騎在了蕭正九背上。


  溫良都看呆了。


  蕭正九這是沒醒,一會兒要是醒了,得知自己被人這麽騎著,他定會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他同情了蕭正九幾秒,開始處理傷口,用消了毒的鑷子,將裏頭碎爛的衣布挑揀出,連帶著血肉都給一並扯了出來。


  葉青本來想親自看著溫良處理傷口,這樣心裏才安穩些,所以他上到蕭正九背上時,是屁股對著蕭正九的腦袋的,場麵不可直視。


  溫良動作精準迅速地扯下一塊衣布,血肉撕扯的聲音聽得葉青頭皮發麻,眼前也是血淋淋一片,葉青看不下去,按著蕭正九調轉了個方向,背對著溫良,想著剛剛的畫麵,心裏還在不停打怵。


  溫良每扯出一塊碎布,蕭正九的身體就跟著抽搐一下。


  他疼醒了,隱隱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壓著,動都動不了。


  全身有氣無力地,蕭正九掙紮了一下,放棄。


  隻在心裏咒罵,他娘的什麽鬼東西,壓死老子了!

  又一陣劇烈的痛感,從身下直接傳入大腦,蕭正九一個機靈,整個人清醒了幾分,掙了睜眼,便看到一方熟悉的衣角。


  臥槽!!!


  馬勒戈壁的虎落平陽被犬欺!


  別以為他被打得屁股開花,腦子就也跟著糊塗了。


  這衣服特麽不是葉青的麽?!


  狗東西!趁老子力不從心,都騎到老子頭上來了!


  剛要張口罵,溫良又抽出一塊碎布,蕭正九疼得血液都快凝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他使勁兒抓了抓床單,葉青老子記住你了!


  等老子好了再找你算賬!

  溫良光是處理傷口,就處理了半個時辰,葉青坐在蕭正九身上,也不敢把重量全都壓下去,全身繃著勁兒,這一番下來,渾身都麻了。


  溫良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留的雜物,他說了一句,“好了。”


  葉青方鬆了一口氣,從蕭正九身上下來,才發現他背上洇濕了一片,全是出的汗。


  溫良也累個夠嗆,“雖然傷口處理了,但這傷的麵積太大,依然沒有度過危險期,三天之內,傷口不得碰任何東西,還有一直有人看著他,藥一定要定時定量喝,一旦有什麽狀況,隨時來找我就是。”


  葉青點點頭,都記在了心裏。


  溫良留了藥膏,還有藥煎熬的藥方,囑咐了兩句,便走了。


  前腳送走了溫良,後腳大夫人便匆忙趕了過來。


  這回大夫人是和慧靈郡主一起來的。


  蕭正九被抬回來的時候,還身殘誌堅地特意爬起來囑咐葉青關了蘅蕪院的大門,誰都別讓進來。


  葉青自然也沒派人去通知大夫人。


  但蕭正九是從皇宮被抬回來的,因為受傷部位特殊隻能趴著,太子還特意為其準備了用銀頂、皂色蓋幃可容下八人的豪華轎子,一路從朱雀長街抬回來,想低調都難。


  驃騎將軍從來不坐轎子,這回被轎子抬了回來,誰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不得四處問問?

  路上看熱鬧的人拉起手來能繞地球兩圈。


  蕭正九在京中囂張跋扈,樹敵不少,這回自己被揍了,好些人實在是忍不住,樂到當街拍手叫好,搞得跟在看哪家辦喜事似的。


  從前風光無限的驃騎將軍居然也有今天,蒼天有眼,皇帝終於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此事很快傳遍京城各處,成為各家各戶的飯後之資。


  ‘驃騎將軍被打了’‘驃騎將軍bao了菊花’等諸如此類的字眼,成為頭條,迅速搶占京城熱搜第一名。


  所以,這麽火爆到人皆盡之的消息,就算葉青不告訴大夫人,也自然會有人告訴大夫人。


  趙琰婉原本是在太後的宮裏,尚未從驟去雙親的痛苦中走出,便又聽到這個噩耗,心裏一沉,急匆匆趕到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正好碰上大夫人,兩人便同路來了蘅蕪院。


  蕭正九死要麵子不想見人,蘅蕪院便早早關了大門,可誰敢攔大夫人和慧靈郡主?

  況且現在蕭正九昏迷不醒,有沒有人進來,麵子丟沒丟,他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守門的小廝讓大夫人和慧靈郡主進了門,兩人地走了進去,還沒進屋,葉青便擋在了她們跟前。


  “見過夫人,見過慧靈郡主。”葉青拱手行了行禮。


  趙琰婉一眼便見到葉青衣擺上沾染的血跡,嚇得急忙往後退了一步,“葉侍衛,你身上這血跡是”


  葉青忙用手擋了擋,低頭謝罪,“實在是失禮,沒來得及換衣服,驚到了郡主,還望郡主見諒。”


  趙琰婉搖了搖頭,擔憂地問道“阿九哥哥傷的如何?”


  葉青猶豫幾分,“呃慧靈郡主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趙琰婉撇了撇嘴,眼神繞過葉青往門內張望了一望,“怎麽就不能進了?阿九哥哥受了傷,本郡主理應去看看的。”


  葉青後退一步,為難道“郡主,男人的房間,郡主進了不太方便。”


  大夫人立刻就懂了葉青的意思。


  蕭正九的屁股開花,場麵慘不忍睹,根本就沒法碰別的東西。


  溫良走之前特意囑咐了在房間裏多加些炭火,就是因為起碼三天的時間,蕭正九都與褲子無緣了。


  所以,這三九嚴冬裏,沒法用褲子或者被子保暖,隻能將屋子裏燒的暖和些了。


  一個大男人o著下半身趴在榻上,怎麽能讓女子進屋呢!

  大夫人轉身對趙琰婉說道“琰婉,你一未出閣的姑娘,確實不方便,三彩,你陪你家主子在這裏等會兒,我進去看看。”


  趙琰婉不是傻子,聽到大夫人這麽說,心裏雖然著急,但也沒再堅持進去。


  等大夫人進了屋子,趙琰婉往後退了一小步,站定,嘴裏小聲嘀咕著,埋怨道“陛下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呢?”


  她還不知道蕭正九是因為何事,隻覺得帝王家真是無情。


  前日她的皇帝舅舅還滿是關懷地給她挑選夫婿,揚言等能把她風風光光地嫁入將軍府。


  這會兒,居然親手將她未來的夫婿打個半死。


  嘴上說著疼她,看這實際行動,難道是想讓她還未出嫁就先死了夫君的節奏?

  慧靈郡主氣的跺了跺腳,她如此單純,葉青是真的不忍心告訴她真相,便轉身進了屋。


  三彩聽得心裏緊張,急忙小聲提醒,“郡主,您可不能這麽說陛下啊,陛下這麽做,總歸有他的難處吧。”


  趙琰婉無奈地歎了口氣,“能有什麽難處,陛下從前最喜歡阿九哥哥的,這回居然把他打成這樣,又是在我說了要嫁給”


  她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心中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


  三彩弱弱地看了趙琰婉一眼,接話道“郡主,不會是蕭少爺不答應,陛下發怒,才這樣的吧。”


  趙琰婉蜜汁自信,“阿九哥哥怎麽可能不答應!”


  憑她的相貌,憑她的家世,哪一點配不上阿九哥哥?


  念及此,趙琰婉很快就否定了蕭正九抗婚這個想法,在她心裏,她和蕭正九就是青梅竹馬,天生的一對,蕭正九雖然對她冷漠些,但他對誰都很冷漠呀。


  畢竟是皇帝親封的驃騎將軍,冷漠些、傲嬌些也是正常的。


  蕭正九心裏肯定還是喜歡她的,隻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罷了。


  三彩看著趙琰婉疑惑的樣子,心裏也跟著難受,她一直跟在趙琰婉身邊,有些話別人不敢說的,她也不用避諱,這會兒邊上也沒有旁人,三彩上前走了一小步,低聲說道“郡主,若是從前,蕭少爺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迎娶郡主,可是,自從鳳姑娘到了蕭少爺身邊,蕭少爺好像對郡主愈發冷淡了。”


  趙琰婉從前雖然也不喜歡鳳溪,總是處處為難她,但她心裏卻並沒有真正把鳳溪當回事,畢竟是一個無名小輩,左右都是比不過她的。


  一個出身低賤的小丫頭,阿九哥哥就算對她稍稍感興趣那麽一點又如何?就算靠近了書院,也總歸沒有家世,阿九哥哥又不能與她結為夫妻!


  可今日,若蕭正九真的是因為鳳溪那丫頭違抗聖上的旨意,事情就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多了。


  趙琰婉有些不可思議,“我離開書院之前,那姓鳳的就被人劫走了,至今都沒回來,定是凶多吉少!阿九哥哥就算喜歡她,現在也沒處去喜歡了。”


  三彩皺了皺眉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鳳姑娘若是還活著,郡主打算如何?”


  趙琰婉握了握拳,嘴角帶著譏諷,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若她還活著,本郡主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與此同時,大夫人已經進了屋子。


  蕭正九的臀部還在隱隱作痛,剛剛一番折騰,渾身都不得勁兒,腦子也沉沉的發暈,此時他累得眼睛都睜不開,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撐著一口氣,罵道“滾出去。”


  這話說的一點氣勢都沒有,蕭正九有些泄氣,心裏愈發痛恨。


  大夫人在門口站住腳步,遠遠往裏屋望了一眼,瞬間就紅了眼圈。


  她自然懂她這個兒子,受了傷總是喜歡瞞著,自己生生挨著也不告訴她和蕭致遠。


  虧得此時葉青跟了進來,大夫人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朝著葉青使了個眼色。


  葉青會意,走進去說道“少爺,是我,沒別人。少爺您餓不餓,要不我去給你弄點粥來?”


  蕭正九累的要死,說話都困難,索性言簡意賅,“不餓,滾。”


  葉青急忙退到一旁。


  大夫人也沒進到裏屋,隻在關好房門後,斂了眼底的悲傷,直接示意葉青去了另一個房間。


  “葉青,你過來,我有事和你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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