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狂風暴雨
“我陪他去。”薑林趕忙說道。
任旭冉麵露難色，“這個，警車裏沒地方了。”
薑林尷尬的沒說話，“你放心吧，有我呢，做完筆錄。送他回來。”任旭冉貼心的說道。
薑林點了點頭。“怎麽搞得，滿山都是泥。”
任旭冉不好意思的說道：“還說呢，你們這山，一下雨也太難走了。何止是我身上有泥，他們身上也全都是，這還被雨衝掉了一些呢。狼狽死了。”
薑林心疼的看著任旭冉擦著頭發，“摔疼了嗎？”又指著另一側的頭發補充道：“這邊還滴水呢，擦擦這邊。”
任旭冉聽話的把毛巾換了個方向擦，“不疼，訓練的時候比這還苦呢。也沒覺得。”
薑林點了一下任旭冉的鼻子：“你呀，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可以說疼了。不說我怎麽安慰你這個小傻瓜？”
任旭冉心裏一甜，嘴上說道：“知道啦。”身後傳來腳步聲，任旭冉回頭一看，所長他們往這邊過來了，趕忙往旁邊站了站。
人未到聲先到，“孫建德，把車開過來。”孫建德看了看外麵的雨，指著薑林，“傘，借我用用。”
薑林手裏的傘還是鄉親們借給他的，十分不情願的把傘遞了過去，順勢站在了大棚裏麵，站在了任旭冉旁邊。
孫建德跳著腳去開車，眾人等著。薑林擔心的看向王大寶，王大寶朝著他搖了搖頭。
“所長，我是不是能回家了？”王大寶剛才聽錢見利剛才給縣裏打電話說，屍體今晚要送到縣局去，鎮裏沒有條件。以為事情就到這裏了呢。
“你不能走，跟我們去趟局裏。”果然不出任旭冉所料，是要帶王大寶回去做筆錄。
王大寶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難受的不行。“那啥，我先回家換身衣服。”
“誰有空等你換衣服！車來了馬上就走。這大雨，耽擱得起嗎？！”錢見利語氣十分不好。
“換身衣服幾分鍾的事，至於嗎？”王大寶回嘴道。
薑林上前拉住王大寶，把自己身上的短袖脫了下來，“你先穿這個。”
王大寶也沒推辭，上大棚裏麵把自己身上濕的短袖脫了下來，擰幹了些，擦了擦身上的水。把薑林的短袖套上了，幹爽的衣服換上，愈發覺得褲子難受了。
王兵快步走到附近熟識的朋友家，借了條褲子送了過來。
王大寶拿著也找不到地方換，看了看任旭冉還在旁邊呢，就先抓在手裏，後來上了車才發現自己有多明智。
孫建德把車開到山腳下，還有段土路才能到大棚門口，晴天還好，這雨落在地上全是泥，車輪打滑說什麽也開不上來。
錢見利大手一揮，都上車，自己率先踩著泥深一腳淺一腳的拉開了前排門，一屁股坐了進去，褲腿還滴著水。
王大寶沒辦法，也隻好跟了過去，王兵心疼兒子，迎了上來給他打著傘，“大寶，到那好好說話，可別亂發脾氣啊。晚上早點回來，這雨大，讓司機慢點開。”
王大寶看著嘮叨的父親，心裏有點難受，“爹，你就放心吧。照顧好我娘，別讓她亂想，兒子不是混人，錄完筆錄就回來了。”
王兵點了點頭。“爹知道，就是擔心你。錢見利不是玩意，你別和他對著幹。”
“放心吧，爹。咱鎮裏有人，你忘了。”說著王大寶狡詐的擠了一下眼睛。
王兵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個他隻有一麵之緣的年輕鎮長，“這孩子，竟胡說。”
“胡說啥，上次王豔偉整那事，她就幫我了。”王大寶為了讓王兵放心趕忙解釋著。
走到車門口，王兵仍不忘囑咐道：“回來小心點。”
王大寶鑽進了車裏，後麵緊跟著又進來一位警察，兩名男警察夾餡餅一般把王大寶夾在中間，警車也不寬敞，人挨著人，王大寶隻覺得一涼，短袖的兩隻胳膊已經濕了。
唉，幸好沒換褲子，換也白換。
警察響著笛開上了村道，不多時就消失在雨中看不清了。
王兵和宋曉麗薑林踩著泥巴回到家，宋曉麗也沒心情做飯，坐在東屋炕沿上打了個冷顫，“老頭子，我怕是要有病，晚飯你給薑伢子下碗麵條吧。”
薑林趕忙站起來，“幹娘，我做飯去。你們歇著。”說完扯了個薄被給宋曉麗蓋上了。
下了雨，空氣不再悶熱，加上下午後山出的事多少有些瘮人，在屋裏坐著也不覺得熱，宋曉麗躺在炕上，蜷成一團。
薑林在外屋點燃了火，煮個熱湯麵吧，幹娘幹爹估計也沒什麽心情吃飯。十多分鍾後，三碗熱騰騰的麵條端了上來。
宋曉麗不想起來吃，薑林索性把炕桌擦了擦放到宋曉麗旁邊。把麵碗端過去，“幹娘，給你放了很多柿子，酸酸的能開胃。你嚐嚐？”
宋曉麗覺得薑林這孩子實在是太好了，不忍心拒絕，硬撐著坐起來，靠在牆上，吃了幾口。
“幹娘，下麵還有個荷包蛋呢。”薑林看到宋曉麗開始吃了，多少放心點，“幹娘，我知道你肯定是擔心大寶。真沒事，大寶去之前我問他了，他也沒咋害怕。而且小冉在局裏，能照顧她，您就放寬心。”
宋曉麗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王兵招呼薑林快吃麵，等下泡時間久了不好吃。薑林才回桌上吃了起來。
“你說，這後山上咋還能出這事呢。”宋曉麗感歎道。
王兵吃了一口麵條，回道：“咱們村，十多年沒出命案了。”
薑林心裏咯噔一下，他們都忘了趙依曼弟弟的事了嗎？轉念一想也對，趙依曼弟弟算意外，不算命案。
“你快點吃，吃完去舅家讓舅給看看。”宋曉麗催促道。
王兵看了眼外麵的雨，“好，好，我吃完就去。你也吃點，孩子好不容易給你煮的。”
宋曉麗嗯了一聲，又吃了兩口。
薑林和王兵吃的是幹幹淨淨，宋曉麗的麵剩了半碗，就這炕頭那點熱乎氣，宋曉麗睡著了。薑林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宋曉麗的額頭，還好不太熱，沒發燒就好。收拾了碗筷刷洗去了。
王兵抽了顆煙，眼見著雨也不見小，心裏還惦記著是回事，站了起來披上雨衣穿上靴子就往宋建軍家走。
薑林喂完豬和雞鴨，坐在東屋等大寶回來。
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屋子非常局促。薑林思緒飄的有些遠，不知道王大寶那邊在幹什麽。
王大寶一到鎮警察局就被關到了審訊室。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叫了半天人，也沒人理他。鬱悶的坐在凳子上，多少有點冷，又站起來滿地溜達，製造點能量。
任旭冉是宿舍就在鎮派出所三樓，裏麵帶衛生間。任旭冉草草的衝了一下，全是泥巴的衣服也來不及洗，頭發都沒吹幹就跑到樓下，看到王大寶一個人在審訊室裏，推門進去。“你怎麽在這裏呢？”
“孫建德把我關這裏的，我叫人，也沒人啊。”王大寶也覺得莫名其妙。
任旭冉左右看了看確實沒人，納悶道：“人都哪去了呢？你先出來去男衛生間把衣服換了吧。”
王大寶點了點頭，順著任旭冉指得方向走了過去。誰知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孫建德晃蕩了過來，“上哪去！誰讓你出來的。”
揚了揚手裏的褲子，“換件幹衣服。”王大寶繼續往衛生間走。
孫建德覺得自己被無視了，吼道：“讓你去了嗎？趕緊給我回來！”
任旭冉聽到說話聲，探頭出來看到孫建德為難王大寶，喊道：“老孫同誌，你來一下。”
孫建德應了一聲，走了過來。“領導，啥事？”嘴上叫著領導，心裏可是把任旭冉罵了好幾遍。
“車都髒了，看看送洗車行洗一下。泥幹了就不好洗了。”任旭冉隨便找了個借口，支開了孫建德。
孫建德樂得躲出去清閑，就他自己衣服沒濕，不需要換衣服，這會出去，免得要給王大寶做筆錄。取了警車鑰匙，哼著小曲出了門。
任旭冉瞪了孫建德一眼，整個警局就數孫建德最滑頭，幹活拈輕怕重的，仗著資曆老那麽一兩年，隨便指使新警察，真納悶這樣的人是怎麽當上警察的。簡直就是警察中的敗類。
等錢見利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王大寶已經換好了衣服。捧著一杯熱水和任旭冉聊天呢。
“錢所長，咱們開始筆錄嗎？”任旭冉問道。
“開始吧。”錢見利說著率先走進了審訊室。
王大寶又從最開始，狗怎麽進的大棚，自己怎麽發現的手指。追出去跟著狗怎麽來到了山上，如何發現了屍體，再到怎麽報的警，詳細的說了一遍。有警察交叉的問了幾個問題，王大寶都答了出來，沒有絲毫的慌亂。
“看下筆錄，沒什麽問題的話簽字按上手印。”筆錄的警察遞過來給王大寶看。
錢見利抱著手臂，趾高氣昂的說道：“王大寶，還有什麽沒交代的，趕緊交代。筆錄簽了就是證據。”
王大寶心中不耐煩了，這過程說八百遍了，又來這番話是什麽意思，“錢所，我知道的都說了。不知道的你們隻能自己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