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理所當然!
穆卿忱看著江九霄,而後者似乎是愣住了一瞬,她的視線轉移到了穆卿忱的方向。
或者說,她的腦袋,轉到了穆卿忱的方向。
穆卿忱看著她,也有一瞬的呆滯,他在那一瞬,嘴微啟,有什麽話就要脫口而出,卻在下一刻被他噎下。
然而在下一刻,他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是他的錯覺吧
江九霄一雙空洞的眸子,靜靜地望著他著方向。若不仔細瞧,隻覺它黝黑異常,實則泛著幹涸的血色,那是帶著腥甜的殷紅。
門外的人沒有跟著進來,因為,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江九霄才能醒過來。而穆卿忱這十日來的作為他們也都看在眼裏,一開始他們還一步都不肯退讓。
但是,當他們看到在第三日時,這張揚肆意的穆侯府世子的臉上,出現了那樣的表情,說出了那樣的話。
他們退開了,若是天權在,定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對江九霄什麽意思,他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很顯然,天權,不,他們所有人,甚至玉衡,都不如穆卿忱,他在江九霄的麵前,是與眾不同的。
雖然天璿當時也很不甘心,但是,她也退開了。
“子簫?”
!!!
幾人都是習武的,也都是道中好手,即使走開了些許,在門沒有被掩上的情況下,這樣的距離也能聽得仔細。
江九霄醒了,他們的主子醒了。
他們紛紛停下,倒是天璿疾步進了房中,而看到的——
江九霄手抬起,剛好遮住了看向穆卿忱的視線,一道陰影打在她的眼睛上。
她又緩緩放下,身上淡淡的藥草的苦澀好像平淡了一切,她聲音有些沙啞,眼睛微微眯起,“穆卿忱?”
天璿頓在門口旁,心下驚慌被自己狠狠壓下,剛剛江九霄的動作是——!?
穆卿忱靠近,可還沒待他說什麽,天璿推開了他蹲到了江九霄麵前,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神情嚴肅。
穆卿忱狠狠的蹙起眉頭,但是他看到了天璿的動作,卻在下一刻明白了什麽。
他有些慌張,甚至可以說是恐慌的轉頭看向江九霄。
她,她沒有看到他?!
子簫她沒有看到他!!!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江九霄她自己開口,聲音淡淡的,與平常無異,隻是陳述一個,仿佛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
“我暫時看不到了。”
開陽聞言愣了一下,他用手肘處頂了頂天樞,沒有回頭,看著天璿的方向,聲音平穩,“傳消息到燕京。”
天樞無言,默聲退走。
而開陽也退了出去,掩上了門。
江九霄看著眼前隱隱約約恍惚而過的光線,便確定自己僅僅是暫時性失明。
沒有人開口,但是有人出去了,應是天樞與開陽。兩人的話她也都聽著了,不阻止。
因為,即使他們不這麽自主的去做,她也會要他們傳達下去。
這就是她培養出來的人,在她不在的時候能很好的處理問題,而她所期望的也是這樣的。
她輕咳了幾聲,穆卿忱繞過屏風,這裏的茶水每天都會換熱的進來,就是為了那天江九霄醒了方便。
他端了水進來,便聞江九霄聲音沙啞著道,“我睡多久了?”
天璿道,“十日。”
而下一刻,江九霄左手抬起撫上了自己的右肩,然後她輕笑一聲道,“處理的很好。”
聞言,穆卿忱和天璿都是一頓,難得默契的沒有說一句話。
傷口處理,特別是像這種深層的傷口,在傷到時或之後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好,後續再怎麽好,都有可能落下病根。
而第一時間給江九霄處理的人,可不就是穆卿忱麽?
隻是,傷在那種位置,天璿也沒有把握說江九霄會不介意,而她同樣也沒有辦法說穆卿忱看了江九霄的身子,畢竟,這時當時最好的辦法了。
然而,即使江九霄知道自己的傷口是穆卿忱處理的,她也不會特別在意要避嫌這一說。
她道,“天璿先出去吧,煎一貼藥來。”
天璿起身道,“是。”
江九霄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了,每一次受傷的第二天清晨,她定會喝上一碗藥。然而這一次,目前為止情況最慘的一次。
天璿去到了廚房,看到開陽已經在燒火了。
——
江九霄恍惚能看到有個人影站著,那是穆卿忱。
她聲音很平淡,“你都知道了。”不指其他,隻道他知曉了她是個女子的事實。
“”穆卿忱想了很多,但是就當她安安靜靜地坐在他麵前,還是一副雲淡風輕,大局在握的模樣,他真的不知道,他該從何說起。
江九霄猜這一事不是一個能讓人很快接受的事情,她也不急,道,“你先咳咳,咳”
穆卿忱本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多大個人了,站在她麵前,卻好像喪失了一切這麽多年曆練下來的東西,站在原地,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聽到她咳了起來,似是終於想起來手中的熱茶是做什麽用的。
他一時也忘了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大規矩,他做到了床榻上,靠著邊邊,一手輕輕攬過她咳的蜷起的身子。
她似乎一被他的動作驚到了,她下意識的要推,左手卻碰到了他的身子,透過有些厚的衣裳,她的指尖仍然感受到了他的溫熱。
一瞬的不適她又縮開了手,就這麽,順著穆卿忱的動作靠在了他的懷裏。
穆卿忱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她薄薄的後背,清楚的感覺到了他胸腔的震動。
“緩緩,先喝水。”不要想著推開他啊
穆卿忱的眼中閃過一絲波瀾,喉間有些苦澀。
因為她的右肩傷著,手活動也不方便。他為了能讓她舒服點靠著自己,便將手,落到了她的腰處。
她好瘦,她的腰,還不比的他小臂寬。
他還記得,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想到這裏,他的眼睛更是暗了不少。
江九霄抿了口水,舒服了許多,十日,確實有點久了。
她開口道,“把茶盞給我吧。”
這穆卿忱倒是回答快,簡潔幹脆,“不。”
“”
“你右手不方便。”
“”她,還有左手。“你先”
她還沒說出什麽,穆卿忱就沉聲道——
“我不。”
“”聽起來好像有點委屈。
“這樣舒服。”
“”哦,他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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