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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拘留所裏的小偷

  一聽我這話,姓陸的警察愣了愣,跟著就樂了:“小子,你當我白癡嗎?”


  “如果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到刑警大隊去問,我知道刑警大隊隊長的手機號,刑警隊法醫的也行,我就是在替法醫做助理工作。”


  “行了行了,”姓陸的警察揮了揮手,笑著甚至有些渾身發抖,“刑警大隊的法醫,要你做助理工作?就這一個消化我能笑到明年去。好好回答,什麽工作。”


  “我說了你不信,你為什麽不肯打電話去問問?”


  “為了你,我要去騷擾刑警隊的人?我吃飽了撐著是吧?刑警大隊都是在編人員,協警都不會有,你他媽去做什麽助理工作?”


  “刑警大隊法醫葉柯,你不信可以查查是不是有這個人!當時他父……”


  我頓了頓,忽然意識到我的身份非常尷尬,如果我說因為葉柯下不了手,才特意請了我這麽個外援去幫忙,這把葉柯放在什麽位置上?又把促成這件事的邢國強放在什麽位置上?更何況我不僅參與了一件案子,還知道了很多內部信息,如果邢國強的上司追究起來,我豈不是把他們倆都害了?


  想到這兒,我登時語塞了。一見我不說話,那姓陸的警察顯然認為我是謊話沒編圓,現在找不到話說了,咧嘴就是一樂:“當時他富什麽?富有同情心,特別讓你進刑警大隊溜一圈?我看你小子不是去做什麽助理,是被抓了吧?說起來……前段時間不是出了好幾件大案嗎,難不成就是你搞的?”


  “我沒有……”


  我已經沒辦法和這姓陸的警察溝通了,我隻希望他盡快做完筆錄,如果真他媽要判我的刑,總得給我一個打電話的機會。很快,姓陸的警察就把我戶口簿上能調查出來的信息全部問了個遍,我當然如實交代,終於熬到他問完信息。


  姓陸的把記錄本往桌麵上拍了拍,向我道:“行了,現在說說你是怎麽想的,為什麽這麽幹,是怎麽幹的?”


  我當然沒辦法把紅衣女鬼的事說出來,即便我說了,姓陸的也會認為我為了脫罪編謊話騙他。我沒辦法,隻好避開這麽幹的理由,把自己怎麽翻牆流進殯儀館,怎麽用手機打著電筒找到停屍房,怎麽拉出那三具女屍,怎麽解剖的情況一一說了一遍。


  姓陸的又問我為什麽這麽幹,我低著頭不說話,他連問了幾聲,見我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說理由,隻好笑道:“行,沒關係,現在不說,以後你也得說。不過我勸你最好早點坦白,要是表現良好,說不定不用蹲太久。”


  我沒說話,我很想反駁姓陸的警察,也很想問他怎麽就不能打個電話核實一下,隻要打給邢國強或者葉柯隨便哪個人,都能確定我的身份,但我實在沒那個精力,無論我說什麽,他顯然都不會相信,除了我說“性別男”。做完筆錄,姓陸的警察也沒給我口水喝,押著我去了拘留室,拉開鐵門一把就將我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讓我背靠著鐵欄杆,他這才把手銬給解開。


  我揉著已經發紅的手腕,站在光線昏暗的拘留室裏看著門口的警察,一言不發。姓陸的估計讓我這樣子弄得有些脊背發涼,罵咧了兩句,讓我好好待著,等他睡飽了再來收拾我,隨即轉身走了。我歎出口氣,轉身在想找個休息的地方,沒想左右兩邊的長條石台子都有人,左邊是個瘦削的男人,背弓成蝦米狀坐著,右邊是個紋著花臂的漢子,拉成長條躺在石台上,似乎在睡覺。


  我權衡一陣,也不想去左邊的石台上坐,索性走到拘留室深處,靠著牆麵滑坐在地上,曲一手搭著膝蓋,琢磨究竟怎麽才能讓那姓陸的給我打電話聯係邢國強。還是說等明天片警的頭兒回來了,我能跟他討個好?


  “蕭醫生?”


  一聲略顯猶豫的喊聲從我右側傳來,也就是我麵對拘留室時的左邊。我一愣,轉頭看過去,果然看見那瘦削的男人睜著一雙發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盯著我。


  我本能地皺起眉頭,在腦海裏回憶這個男人,卻怎麽也找不到和他相關的信息,免不得困惑道:“你是……”


  “嗨,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呀。幹啥坐地上,來這兒坐。”說著,男人還拍了拍身邊的石台。


  我猶豫幾秒,站起身在男人身邊坐下,看著他道:“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我在醫院見過你呀,市醫院,是不是?”


  我頓了頓,還是沒能想起在醫院見過這男人,又不想讓他太尷尬,隻好勉強笑著含糊應了聲。男人擺著手道:“嗨,想不起來很正常,我也就見過你一次,那時候你跟哪個……姓閆的主任說話來著,我聽旁邊小護士叫你蕭醫生,就記下了。”


  我越發尷尬,這男人沒事記著我幹什麽?不由得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腳。


  男人眯起那雙晶亮的眼睛,衝著我樂嗬:“也沒啥,那時候我摸了你的錢包,不過裏頭沒什麽錢,又給放回去了,這就記下了。”


  感情這是個扒手……我一時有些無語,隻好道:“那真是謝謝你了,我窮得叮當響,沒幾文錢可以被偷的了。”


  “誒,我知道,我馬三做事向來是劫富濟貧的,我看你那錢包裏才幾百塊,一個大男人要不是手頭拮據,哪裏會隻帶幾百塊在身上?”


  還劫富濟貧?我心裏一陣悶樂,卻聽那自稱馬三的男人道:“蕭醫生,你這是……犯什麽事了?”


  “我沒犯事,我被冤枉的。”


  “嗨,這才什麽時候啊,怎麽就開始喊冤了?”


  “我真的沒犯事。”我皺起眉頭,聲音免不得提高了一個八度。


  對麵睡覺的漢子睜開眼,冷冷掃了我和馬三一眼,馬三急忙道:“大哥,對不住,吵著你了?咱小小聲,你休息你休息。”


  聽馬三一頓哄,漢子這才轉回頭閉上眼繼續打盹。我感覺自己在這拘留室裏渾身難受,低頭用力掐了一把眉心,心裏沒來由地就湧起了一陣煩躁感。


  馬三用手肘拐了我一下,笑道:“蕭醫生,咱還沒進號子,不用喊了,跟哥們兒說說唄,你是幹啥了?”這時,他似乎才注意到我身上的血跡,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道,“喲,該不會是……割傷什麽人了吧?你們幹醫生的,找動脈血管什麽的很容易吧?”


  “我不是……”我想說我不是醫生,我是縫屍匠,可轉念一想跟這人叫什麽勁?隻好道,“沒傷人,總之我什麽事都沒做過,明天等我聯係上我朋友,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好好好,沒犯事沒犯事。嗨,你們這些知識分子,死要麵子活受罪,要是跟我說說犯了什麽事,我也能給你出個主意,比如說啥時候跟法官服軟合適嘛。”


  我一把扣住馬三手腕,拉著他壓著火氣一字一頓道:“我沒犯事。”


  估計是讓我突然發怒嚇了一跳,馬三忙迭聲重複“沒犯事、沒犯事”。等我終於冷靜下來,他才皺眉問我:“蕭醫生,姓陸的警察是不是不讓你打電話啊?”


  “……你怎麽知道。”


  “他對誰都那樣,以前有個小子開車撞傷了人,剛押進來,就嚷嚷著要打電話,據說是個財團的公子哥兒,馬上就被提出去了。姓陸的是個好心人,受不了傷者索賠無門,以後進來的所有人他都不讓人打電話聯絡外麵了,隻有等他們查到你家裏人或者朋友,由他們核查身份才會通知。”


  聽馬三這麽說,我對姓陸的不免少了點敵意,想想他也不容易,要是真遇上什麽變態褻瀆屍體,他那態度也是正常的。不過馬三的話讓我鬆了口氣,既然他們還會核查身份聯絡我家裏人或者朋友,應該會在知道通知我父親不可行的情況下,轉而聯絡最近和我接觸的人,這樣我怎麽說也有機會洗脫變態的嫌疑。


  想到這兒,我的心情很快放鬆了下來,我問馬三進來幾次了,怎麽對這派出所的情況這麽了解。馬三嘿嘿一樂,說他一旦賺上一筆就會進來躲兩天,等外麵風聲過去了,他也出去了。我一聽就樂了,問他賺多大一筆,怎麽還需要躲兩天?


  馬三搔了搔頭,看了紋身漢子一眼,湊到我耳邊道:“也不多,一次十來萬,不過蕭醫生你知道,這錢夠判很久了,而且丟了錢的人也會拚命找。”馬三狡黠地一笑,“所以每次得手之後,我會在路邊隨便偷它個幾百塊錢,故意讓人逮著送進來,你想啊,警察哪裏會認為我這麽容易被抓到的蟊賊,會是偷了那麽一大筆錢的家夥呢?”


  我愣了愣,心說這人真的假的,一次偷十來萬,怎麽上的手?馬三又用胳膊拐了我一下,低聲道:“蕭醫生,我是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才跟你說這些,你可不能把我給賣了,不然……”


  馬三的後話沒說完,但我知道像他這種人,恐怕要比那個花臂漢子更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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