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障鬼
我腦子裏有點混亂,一時間理不清為什麽自己感覺不到這手,但身體本能已經快過大腦,紫竹針衝著這手就狠狠紮了下去!
“慢著。”
一旁突然傳來一聲勸阻,隨即我的手腕就被什麽人抓住了,對方操著緩慢的語調向我道,“別紮眼睛,紮心髒……”
這種獨特的緩慢低沉的聲音,除了鍾文臣不會有其他人。我來不及多想,按照鍾文臣的指示,捏著紫竹針往下一移,向著自己心髒位置用力紮了下去。隻聽“噗”的一聲,紫竹針紮進了什麽東西裏,我卻沒有任何感覺,緊接著我眼前一亮,一股白光直射在了我的眼球上。
我悶哼一聲,急忙推開眼前的燈光源,低頭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讓兩眼不繼續流眼淚。透過朦朦朧朧的視線,我看見鍾文臣舉著我的手機站在不遠處,在他腳下正躺著一截僵硬發黑的人手!
“這是……”我怔愣地靠近鍾文臣,皺眉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手臂,“這是什麽東西?”
“障鬼。”
鍾文臣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黃符,蹲下身貼在那截手上,隻聽“刺啦”幾聲響,那手臂竟像是被燒著了一樣,散發出一股股白煙,很快就被“燒”得隻剩下一小搓黑灰留在原地。我皺眉看向鍾文臣,希望他能再解釋清楚一點。
果然靈眼就是不一樣,即便我什麽也不說,鍾文臣看了我一眼,也意識到我的疑慮,開口道:“這是一種山裏很常見的屍鬼,是由那些在山裏迷路,沒能及時獲救而死在山中的人的怨念幻化而成……它們會蒙住活人的眼睛,引導人們走向危險的山崖、山溝等地,當被蒙住眼睛的人摔死後,障鬼就會群起而食屍體的眼睛……而如果被蒙住眼睛的人,發現自己中了障鬼的圈套,想辦法去對付眼前的‘手’時,往往會戳瞎自己的雙眼,一旦發生這種情況,障鬼就會轉而啃食那人的心髒……其實障鬼並不是貼在人們的背後,而是蜷縮著寄生在人們胸口的,背後那具‘堅硬的屍體’隻不過是障鬼讓人產生的錯覺,這樣它們才能逼迫被蒙住眼睛的人不斷往前跑,直到踩空摔死……所以遇見障鬼,唯一有效擺脫纏身的方法,就是攻擊自己的心髒位置……障鬼的道行很淺,一旦有外力攻擊,它們就會斷手跑掉,絕對不會和人正麵糾纏。”
“等等……你說這是,山裏的鬼?可這裏是殯儀館啊?”
鍾文臣點了點頭:“對,這就是問題……這間殯儀館裏絕對不止這一隻障鬼,還有很多……這些障鬼應該是被人帶到這裏來的,隻是我不明白那個人這麽做的原因……”
“確定是人嗎?”我問鍾文臣,他頓了頓,似乎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說,”我解釋道,“我不認為有人會特意把這些沒什麽威懾力的小鬼招到殯儀館來,會不會是……紅衣女鬼的先祖,察覺到我們要開始對付她們,才把這些小鬼抓來阻攔我們?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鍾文臣遲疑一陣,點頭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些小鬼很容易操縱,而且能夠拖延時間……”說著,鍾文臣轉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皺眉道,“如果在十二點之前我們還不能把黃符縫進女屍的子宮內,或許……我們就走不出去了。”
一聽這話,我忙湊上前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心裏登時就是一涼——已經十一點半了。也就是說留給我和鍾文成的時間隻有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裏,我們要趕到停屍房,從幾十具屍體裏找到我們需要對付的那具女屍,然後我得剖開女屍的肚子和她的子宮,把符袋縫進去,再把她的腹部傷口縫合到旁人看不出端倪……時間不是太緊,而是根本來不及!
即便我能在十分鍾內闖進停屍房找到屍體剖開子宮縫完符袋,也沒辦法在剩下二十分鍾裏將傷口縫合如初,這不是簡單的工作,再好的縫屍匠都需要至少一個小時來處理。
“就沒什麽辦法能拖延點時間?半個小時太緊了,我做不到複原屍體。”
鍾文臣想了想,也沒說有沒有辦法,隻是道:“先找到屍體再說。”
我沒辦法,隻能點頭。鍾文臣把手機交給我,由我打著燈往前走,他殿後,臨出發時,鍾文臣又告訴我如果再遇見障鬼襲擊,隻要按照剛才的方法破解就可以了。我點頭應下,這點小技巧很容易就記住了,我現在更擔心的是時間問題。
走了一陣,我已經看見前方不遠處停屍房的門牌了,忙招呼鍾文臣,同時快步向前趕去。就在這時,我身後驀地閃過一陣陰風,我心裏登時一緊,意識到我身後應該是鍾文臣,一般的小鬼不可能敢在他麵前作祟才對。
如果我身後出了狀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鍾文臣不在我身後!
一想到這一點,我暗道完了完了,不知道是這小子掉鏈子,還是他也出了什麽問題。但現在我沒辦法回頭去照顧鍾文臣,一旦我現在停下,恐怕會更危險。所以我隻是喊了聲“鍾大師,停屍房就在前麵”,然後卯足馬力一直往前衝,就在我已經看見停屍房大門,甚至即將握住門把打開門的時候,一股巨力猛地就撞上了我的後背。
我被這力量撞得往前一衝,一下就撲進了黑暗裏。我急忙握緊手機重新開電筒,轉身就去照我身後的東西,卻登時眼前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我知道我又遇上了一隻障鬼,而且大概是知道我了解它們的手段,這隻障鬼甚至沒有在我背後創建幻覺僵屍,而是直接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暗罵還來,你爺爺不會再讓你嚇著了,隨即抄起紫竹針就向胸口紮了下去,又是“噗”的一聲,我眼前立刻就亮了起來,我看見半空落下一道黑影,立馬往地上一看,就見地上落了一截漆黑僵硬的手臂。
我想喊鍾文臣趕緊把這隻手搞定,抬起手機向走廊一照,卻發現燈光可及之處,根本沒有鍾文臣的身影。我一愣,喊了聲“鍾大師”,同時一腳踩在地上那截斷手上,以防那東西像砍斷的蚯蚓一樣溜走。
但我喊了幾聲,都沒聽見鍾文臣的回應,我見那斷手沒有要動的意思,又見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四十幾,索性也不管鍾文臣,越過那手擰開停屍房大門,貓著腰就竄了進去。停屍房沒有窗戶,開燈不會引起保安的注意,我將大門虛掩著,伸手打開了停屍房的燈。
白色的燈光傾斜而下,我警惕地將整個房間掃了一遍,在確定目前沒有危險後,急忙找了個裝著不明物體的玻璃瓶,將它抵在門口,然後向著屍庫趕了過去。拉開一個個抽屜,我急的滿頭大汗,不停翻找著那具女屍,但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他媽根本不知道那女人長什麽樣啊!
我隻看見過她的背影,穿著紅色晚禮服,頭發長長的,但現在停在屍庫裏的人,全都是赤身裸體,而且大部分女人都是長頭發。我根本沒辦法從女屍的身材判斷哪一具才是我當初看見的那個,我隻能憑著剛結婚這一點,找二十出頭的美麗女性,終於從一堆屍體裏挑出了五具,又憑著女屍是跳樓自殺,屍體不夠完整這點將範圍縮小到三具,但麵對這三具年紀、身材、死狀都非常相似的屍體,我卻陷入了絕望。
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我還沒辦法從三具屍體裏找到目標,隻能趕緊給何東打電話,想從她的記憶裏找到女死者的特點,用來確認目標。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何東的酒勁完全上頭了,接了我的電話後一直在說胡話,我根本聽不懂她想表達什麽,隻能把電話掛斷。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三具屍體都剖開,檢查她們的子宮,有頭發的那一具一定是我要找的對象。但這樣的話,我一會兒就需要縫合三具屍體,一具已經不夠時間,三具……
“隻有拚一把了。”
我給自己下了個安慰劑,轉身從工具箱裏找到解剖刀和手套,隨便找了一具屍體,套上塑膠手套就開始下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將女屍的肚子剖了開,我強忍著惡心,兩手探進女屍肚子裏一陣翻找,隻聽黏膩的水聲,最終什麽也沒找到。
不是這個。我抬起手臂抹了把頭上的汗,也不整理屍體,隻道了一聲“有怪莫怪,實在情況緊急,隻要這事解決一定給你燒紙錢”,立刻轉身去剖另一具屍體。也不知道是我運氣太差還是怎麽的,第二具屍體的子宮裏竟然也是空的,我除了摸了一手的屍水外,一無所獲。
眼看著時間已經快到半夜十二點,我急得渾身大汗,甚至來不及擦額頭的汗珠,抄著解剖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向著最後一具女屍的肚子上就用力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