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背後
一聽李小墨這話,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白仲卿更是皺起眉頭麵露慍色,卻見李小墨輕輕揮開我和陳定攙扶她的手,冷眼看著白仲卿道:“還有必要裝嗎?你真以為我信你那套鬼話,相信你是在幫蕭晨?”
白仲卿冷笑一聲:“怎麽,剛才冤枉我還不夠?”說完他看向我,“你就這眼光?”
我一時啞然,李小墨這麽說,絕對有她的理由,這丫頭雖然平時脾氣是爆了點,但絕不會輕易冤枉人。隻是之前白仲卿解釋的時候,李小墨的確麵露難色,難道後來她又看出了什麽?沒道理啊,白仲卿可是和她一起聯手對付富鬼的。
麵對白仲卿的嘲諷,李小墨也是一聲冷笑:“行了,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也就隻能騙騙蕭晨。沒錯,你之前辯解的時候,我的確有過那麽一絲動搖,知道你說出那個詞,我就確信你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個詞?”
我有些愕然,什麽詞?就聽李小墨道:“你不是說你推算過活人墓裏的情況嗎?還記得你用的是什麽詞嗎?”
白仲卿沒說話,其他人都是一臉茫然,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開口:“‘起盤’?”
李小墨向我點了點頭,繼續道:“八卦六爻、青烏筮卜,你用任何一個我都不會起疑,可你偏偏說的是‘起盤’。當然了,你們那批人用習慣了這個詞,順嘴說出來一點也不奇怪,不過,對我們而言就太刺耳了。”
我想問李小墨怎麽回事,起盤有什麽問題,卻見郭大順聽見這詞時臉色也是一沉。李小墨笑道:“我看,不止七星奪命,就連這八惡鬼也是你招來的吧。”
李小墨這話說得很肯定,我立刻看向白仲卿,他卻沒反駁,隻是帶著一臉好笑看著李小墨,聽她繼續說下去。
“乘上那輛車之後我就一直覺得很奇怪,有外力在持續幹擾我,蕭晨你不好奇嗎?憑我的本事,會對付不了區區一輛靈魂擺渡車?”
李小墨這話說得沒錯,當時她上車之後,我其實並不擔心,以李小墨的實力,要解開公交車上的謎團應該不難,畢竟她可是能獨破幻境的人。但那時候,李小墨卻莫名其妙地在車上睡著了,而且幾乎是一睡不起,我怎麽叫她都沒有反應,直到現在我也很奇怪,李小墨怎麽突然就掉鏈子了。
白仲卿一笑,還是沒說話。李小墨道:“我會昏睡,不是受擺渡車的影響,而是有人動了我的命格。”
命格,這個詞對我而言太熟悉了,郭大順一回來就告訴我,有人再篡改我的命格,導致我頻繁和靈異事件相撞。現在李小墨又提到這個詞,直指白仲卿在背後操作,這實在讓我毛骨悚然。我下意識就問:“動命格,這事這麽容易?”
李小墨道:“對一般人而言,當然不容易,但對某些人來說,短期內修改命格,卻是家常便飯。我的力量雖然沒變,但如果將命格替換成普通人,就算我有再大的本事,卻根本發揮不出來,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成了一個‘普通人’。在擺渡車上睡著就是因為有人篡改了我的命格,壓製住我的力量,為的,就是讓蕭晨陷入險境,身邊卻沒人能幫忙。”
聽到這兒,白仲卿終於開了口,說出來的話卻讓我震驚不已:“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你小瞧的東西多著呢。”
“小墨,究竟……”
李小墨看著我道:“隻有一種人會用到‘起盤’這個詞來描述他對某件事的推演,盤,就是星盤,對應的也就是人的命格,這種人喜歡自稱‘命師’,不過我們茅山後人倒是更喜歡叫他們‘小偷’,畢竟他們幹的,都是竊取命格的下作之事。”
白仲卿哈哈大笑,他抬頭揉了揉眉心,向李小墨道:“半吊子小妞,如果我是小偷,那你不過就是個隻會借著破銅爛鐵行事的……怎麽說呢,廢物。”
陳定一下怒了,撩起袖子就道:“你罵誰呢!”
白仲卿卻根本不怕陳定的危險,兩手一攤,隻跟李小墨對話:“你當時就猜出了我的身份,還肯委曲求全跟我合作,看來你和蕭晨真是互相傾心啊。”
我一愣,這怎麽扯到我身上了?卻見李小墨臉上一紅,皺眉罵道:“呸,別亂猜你姑奶奶的想法。這靈魂擺渡車是你引來的,活人墓恐怕也跟你脫不了幹係,我就是想看看你接下來還會使出什麽陰招,老實說,我自認打不過你,要是當時就撕破你的假麵具,我和蕭晨都會被困在活人墓,其他人也沒辦法離開。”
“你倒是很會顧全大局。”白仲卿笑了,卻轉向我道,“沒錯,這一切都是我操縱的,不過,我是為了幫你。”
李小墨一聲冷笑:“我還真沒聽過這麽幫人的。”
郭大順也跨步上前,伏魔尺攥在手裏,冷眼盯著白仲卿:“看來,修改蕭晨命格的人,就是你吧。”
沒想白仲卿卻搖頭:“我做事,做得出就不怕認,八惡鬼的確是我引來的,不過,蕭晨命格被改這事,不是我做的。”
“我信了你的邪!”陳定怒道,“你丫的要是敢對晨子做什麽,我拆了你骨頭!”
“就憑你?”
白仲卿樂了,我知道白仲卿的實力,十個陳定都不夠他看,但我不能讓他這麽羞辱我兄弟。
“白仲卿,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得下這種狠招對付我?”
聽我冷言相對,白仲卿皺起了眉頭:“不是我,你能發揮出紫竹針的效用嗎?”
我一愣,白仲卿又道:“在活人墓裏,你用過紫竹針吧,如果我不設這個局,紫竹針在你手裏就跟繡花針似的,白白浪費!我說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要幫你找回魂魄,也要幫你掌握紫竹針的力量。但你真就跟個廢柴似的,不逼你一把,你這輩子都是扶不上牆的阿鬥!”
李小墨氣得牙根癢:“別在這冠冕堂皇的,蕭晨能不能使用紫竹針,冥冥中自有定數,他要是這輩子都用不上,我反倒替他高興!”
我看向李小墨,心裏登時就是一暖。一直以來,從郭大順到王楊再到白仲卿,就連張天師,也無一不是衝著紫竹針而來,倒是李小墨,她擔心的全是我的性命安全,和紫竹針無關。我轉向白仲卿,沉聲道:“既然你是衝著紫竹針來的,明明白白告訴我就是,何必繞這麽大的圈子,費盡心機地把陰謀陽謀湊一塊,有必要嗎。對你們來說,這根針就這麽重要?”
“我說過,我不是要拿紫竹針。”白仲卿一頓,卻沒把該說的後話說出來,他歎了口氣,向我道,“蕭晨,你相信我,我是在幫你。你們不希望蕭晨掌握紫竹針的力量,是害了他,他注定要走到那一步,我不希望是在無法挽救的情況下,蕭晨才會拿起那根針。”
白仲卿這話說得有些曖昧,我實在摸不透他的心思。郭大順伏魔尺一打手心,向白仲卿嗬道:“少說廢話,小子,你吃定蕭晨那種猶豫不決的個性,哄他的話張嘴就來,可你別忘了,他身邊還有我們。你休想打什麽歪主意!”
白仲卿看向郭大順,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別打腫臉充胖子了,這半吊子小妞應該知道,就算你們一塊兒上,也打不過我。我如果真要害蕭晨,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你們真是他的朋友,最好別妨礙我激發他的潛力。”
“你當玩養成遊戲呢?”陳定樂了,“就算打不過你,我們也不會把晨子拿給你隨便擺弄。”
這時,邢國強走到我身後,大掌一拍我肩膀,沉著張臉和白仲卿四目相對。比起李小墨或郭大順,邢國強雖然異術不及他們,但氣勢卻要強上幾倍。果然白仲卿皺了皺眉,不自然地避開了邢國強鷹一樣的眼睛。
白仲卿歎口氣道:“罷了,我不是來和你們打架的,蕭晨,你隻用記住一點,我在幫你。”說完,白仲卿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直到白仲卿的身影消失在街頭,李小墨才籲出口氣,身形一晃竟然倒了下去!我急忙抱住李小墨,迭聲問怎麽了,郭大順卻道:“真氣消耗得太厲害,這丫頭能撐到現在不容易,走,帶她回去修養修養。”
我點了點頭,扶著李小墨向邢國強道:“邢隊長,為禍醫院的惡鬼雖然解決了,但後麵的事我們恐怕幫不上什麽忙,你……”
“不用擔心案子,我會寫份報告,稱已經鎖定了的犯罪嫌疑人,但在抓捕過程中讓他逃了,案子自然有個結果。”
我知道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總不可能向上報告醫院鬧鬼,雖然凶殘殺手逍遙法外會讓刑警隊麵對巨大的壓力,但總比將鬼神之說攤上台麵要好。和邢國強分別,我們帶著李小墨回了家,扶李小墨上床後,我和陳定、郭大順聚在客廳,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長歎出口氣。
紫竹針,這個號稱能鎖生魂、活死人的寶貝,卻給我們帶來了越來越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