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0章 回程
走到兩邊都是暗紅血水的河床上時,惡臭更加濃烈,我感覺快要不能呼吸了,再呆下去恐怕得窒息而死!
我瞥了一眼在血水中掙紮的白骨架,那伸出來的手骨在探出來的邊沿處受到了限製,一隻隻手都在不斷地探出與回縮,我看得毛骨悚然,忙收回了視線。丫的,要是這些鬼東西破水而出,我們豈不是會被整死?
郭大順腳步加快了一點似有感應般,“快走!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好像是聽到了我心中的聲音,前麵突然跳出一隻骨架!連帶著幾條蛆蟲蹦落在地,活蹦亂跳了幾下,很快消失在地麵。
沒有什麽比這種突發情況更加悲催了!李小墨也忍不住亂罵,提著劍,在郭大順開口前一劍砍了白骨架!
我鬆了一口氣,再看一眼,這白骨被砍碎之後,還在抖動,分成幾塊的骨頭很快又合成了一副完好的骨架!
“特麽強大的恢複能力啊!連想死都那麽難,老娘來助你一把!”李小墨見這個狀況也隻冷笑一下,劍尖抹了一把指尖血,再一劍猛力斬下去!
白骨張大嘴巴似要嘶吼,我隱約聽到一個像颶風在喀斯特地貌的亂竄時發出的呼嘯聲,那散落一地的白骨終是沒有再合回來,隻能攤在河床上一抖一抖的。
“切!粘了三途河的髒東西真晦氣!”李小墨罵道。
我看了一眼過去,發現李小墨越來越習慣評論吐槽,心理學上說,這是一種釋放壓力與緩解心理負擔的方法,對於李小墨會不會也是這個狀況?
這個時候,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我們都加快腳步。然而耳邊的呼嘯聲驟然增大,我突然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三途河安靜了三分鍾,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血水沸騰般翻滾,那道屏障還在,卻是在崩潰邊沿!
郭大順也罵了一句,三途河有著無盡的戾氣與怨氣,現在這些不能安生的亡靈將這些戾氣怨氣化為阻擋我們都前進的路,一陣不間斷的狂風要把我們三人吹飛一般,同時腳下也動不了了!
明明還差那幾步!我感覺膝蓋、身體都沉重得動彈不得,在這個節骨眼還真是倒黴。
“嘩啦!”
白骨架衝出血水!
“這可不得了啊……”李小墨呆了一會,大概在想自己的血夠不夠喂這一大堆衝出來的白骨。
郭大順臉色也很難看,伏魔尺在咒語中變大幾分,一抹指尖,加入了狂砍白骨架隊伍中。
白花花的骨骸,全部都張著嘴,合在一起的氣流呼嘯聲震動耳膜,我感覺難受極了。
我艱難地拔出封妖劍,學著他們兩個割破了手指,將血抹在劍刃之上,然後解封。
這一次解封很順利,那一瞬間,吵雜的呼嘯風聲貌似低了不少,我的腳也可以動了。
好,就這樣去砍白骨!
李小墨和郭大順的速度很快,劍耍得很好,我隻能看到殘影,我走到兩人中間,雙手握劍,看準一隻砍一隻!
就算隻有砍柴的技術也是可以殺掉白骨,吼吼!
“蕭晨!你做了什麽?”李小墨的聲音帶著氣急敗壞。
我不明所以,喘著氣喊回去,“你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有毛病啊!
耳邊的雜音太多,我也不知道李小墨後麵有沒有說話。
誰知那兩人同時動手,將我震退回去。
“你的血不行!”郭大順吼出的一句話堵住了我所有的話,“將所有的白骨都吸引去了!”
又是不行!我狠狠皺皺眉,怎麽在這種情況就說我不行?
眼看著就要砍完這堆白骨,三途河的血水又是一陣搖晃,更加多的白骨衝出來了!
“他媽的!有完沒完的!”郭大順氣憤得張口就罵,“快撤了!衝不過去!回到岸上再說!”
李小墨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一邊使用靈力,一邊瘋狂打怪,是個人都得累了。
血水越加不安分,屏障已經搖搖欲墜!
“快點!”我心裏焦急萬分,為什麽我隻能幹著急?
我胸前一陣灼熱,對了,紫竹針!我連忙掏出口袋裏的紫竹針,小小的一根,哪裏有什麽殺傷力?茫然了半秒,我無奈歎息。
“糟糕!”郭大順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我抬眼一看,瞬間嚇得魂都快丟了!
高達十幾米的血水屏障全麵崩潰,像巨浪般的血水從十幾米高空跌落!
我甚至能夠想象到肉體被血水腐蝕時帶來的極度痛楚,完了……
失去意識之前,李小墨大喊著什麽,一邊朝我撲過來,郭大順眼裏的狠曆令我心頭微顫。
難道這就是,完結了麽?
過去二十多年的生活猶如走馬觀花掠過我的腦袋,我不禁想——
如果沒有幫巧巧縫屍,我的生活將會過得非常平靜,不會發現自己擁有通過縫屍而封住魂魄的能力,也不會發現老爹的秘密,不會認識李小墨、郭大順,也不會丟失魂魄,落得個為了活命,隻能不停尋找的結果。
我會不會因為平淡生活而高興?
這種事,誰知道呢?
促使我醒來的是背部的痛覺,還有寒冷。
我慢慢張開眼,映入眼中的是漫天繁星的夜空,我嚐試著動了動,除了後腰那裏痛得厲害,其餘地方都沒有什麽大問題。茫然了十幾秒才想起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
我慌忙翻身起來,李小墨郭大順就在十幾米處,我跑過去邊喊邊搖晃著兩人的身體。
郭大順倒是很快醒過來了,差點就對我動手了,看清是我之後才微皺著眉,閉了眼調息。
“李小墨!”我有些著急,李小墨的臉色很蒼白,不知是靈力消耗過多還是體力消耗過多。
幾分鍾後才有氣沒力地醒來。
“凝……泉。”說了這兩個字李小墨又疲倦地閉上眼,這分明是要我來動手啊……
我看了看李小墨的胸前,這事不是第一次做,可還是覺得尷尬!下次能不能別藏在胸口了?
好不容易才喂完了凝泉,我倒像是跟誰幹了一架,氣喘出汗的,上輩子造的什麽孽?
李小墨隔了一會才慢慢坐起來自己調息。我又無事可做,幹脆重新躺了下來。
放鬆下來才意識過來,我們又回到地麵了!那個昏暗恐怖的地下打死都不要再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我睜開還有點澀痛的眼睛,發現自己已經挪到了一棵樹底下。
李小墨,郭大順都捧著自己的羅盤,大概是在找路。
我又癱坐下來,再沒有力氣起來——餓死老子了!!
“偏離村子沒有太遠,走路過去應該隻要三四個小時,翻過三座山,然後登頂。”郭大順說。
三座山、隻要三四個小時……我感覺天都快塌了,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要丟給我好不好?
我實在沒有力氣走路,像個泥人似的手腳都軟綿綿的,李小墨不得不給了我一滴凝泉。
就這樣,在傍晚的時候,終於來到了村子。
越野車還停在村子外麵,然而進去後發現這個村子已經荒廢,沒有一個人留下來。
“大概是遷移了。”郭大順道,“這樣也好,無主墳這個凶地也沒有逞能的地方。”
我們是受了村民的拜托才挖墳移墳,如今什麽都沒有幫上忙,還讓四個村民白白犧牲了。
所有的愧疚都不能夠恕罪。
算了,這些雜事,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悍馬車上還有挺多的食物,我掏出鑰匙,迫不及待地開了後箱,一股腦,取出了三分之一。
“別貪吃太多!”李小墨提醒一句,“不然接下來食物不夠怎麽辦?”
我撕開壓縮餅幹,塞滿了嘴,再灌了幾口水,才回答,“不會。下山最多是兩天,我當初備的是一個月的食物,再挨上一周都沒有問題!”
但是壓縮餅幹這些幹糧,確實不能多吃。
倒車,回程。
這個路程有些悶,車裏壓抑得厲害。誰都沒有再說尋找魂魄的事,仿佛醒來前的那些血戰都不存在一樣。
兩天後,才到了山腳下不遠處的小旅館投宿,我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隻能重新取出來。可縱觀這個從村頭可以看到村尾的村子,哪裏像是會有銀行的樣子?連取款機都沒有。
旅館老板知道我們的情況之後,笑了一下,“我帶你們來。”步子歡快過顯然對這事很高興。
他將我們直接帶到一家小賣部,指著一部看起來挺新的機器,有些像座機。
“這是新農村才給辦的,你拿來卡刷上麵,按密碼就可以領錢了。”旅館老板自豪地說,“是不是很方便?從開設這個合作點開始,才有三人在這裏——領得錢。小夥子是第三個!”
我了無興致地點點頭,隻當是聽了旅館老板無聊的嘮叨。
我訂了三間房,剛要開門進去洗澡睡覺,郭大順一把拉了我的手,同時對李小墨道,“進來一下,有事商量!”
我一聽,也掙紮了,郭大順不會平白無故這樣說。
一進門郭大順就徹底反鎖了門房間內很小,除去一張床之後就沒有多少活動的空間,李小墨拉過唯一的椅子坐下,我和郭大順坐在床沿。
“這是一家黑店。”
郭大順的第一句話就將我從昏昏欲睡的狀態點醒了,李小墨微微點頭,一副早就知曉的樣子。
“煞氣濃重,壓過了血腥味。”李小墨分析道,“這老板恐怕是將所有的旅客都殺了,謀財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