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3章 鬼打牆
“現在還不確定是什麽情況，要是通道的長度足夠長的話，就足以迷惑人的感官。”郭大順說，“都聽說過吧，蒙著眼睛走，最後一定是繞著圈子一直在轉圈。”
這個當然每個人都知道，但我一看那些村民茫然的眼神，就將這話吞了回去。住在差不多與世隔絕的村子裏麵，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說起來，村子裏連電都沒有，唉，更別說信號了。
“如果不是這樣呢？”我又問。
李小墨白了我一眼，“就你問題最多，整天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怪不得老得快！”
郭大順趕在我跟李小墨再次吵起來前開了口，“不管是情況，現在就隻有再繼續試一下的方法了。”
聽到又要去爬通道，我忍不住一陣惡心，“我們剛才從哪一條通道進去，從哪一條出來？”
郭大順指給我看，我假裝認出來哪條通道是哪條地點點頭，心裏卻淩亂了，也隻有郭大順眼睛這麽厲害的人才可以記得。於是乎，對郭大順的信任又增加一點。
這一次爬通道的速度更加慢了，到最後我的意識都模糊了，在黑暗中那麽久，四肢機械地重複動作，這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回到了醫院中，閆主任上去拉住我對我說，“晨子，過來開工了！今天的屍體比較多，所以麻煩你了。”
於是我客套了一句，手腳麻利地進去換上白大褂，擺出自己的工具，眼前的屍體被白布遮著，我先合上雙手祈願禱告，做完了才對屍體告罪一聲，掀開白布。
我突然覺得上麵躺著的人特眼熟，好像每天都會看到的……等等，這不是我的臉嗎？怎麽會長到屍體身上了？我十分震驚地看著“自己”，一時間想不起在來太平間之前自己在幹什麽，難道說我死了？
“蕭晨，喂，蕭晨！醒醒！”
我皺了一下眉，嘟囔了幾句，臉上被招呼了一掌，意識馬上清醒了，“丫的誰打我？”
回應我的是一片漆黑，我又茫然了，難道是做夢？這一下想起來的東西多了，到底是哪一個是真實的哪一個是虛假的？我摸摸臉，夢中的感覺是這樣真實的？臉上可是真的在火辣辣地疼啊！
冷不防地，一張陰森的臉伴隨淡青色的光出現在我麵前，這次我的反射弧長了點，叫出聲的同時認出了這人是李小墨。
“老娘不是專門來給你們服務的！趕緊給我起來都忘記了這裏是上麵地方？想死直接說，不要在這裏拖我們的後腿，蕭晨！”李小墨的臉相當黑，嘴上更是不饒人。
我想起了剛才還在爬著，越爬越累，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不小心睡著了……
正在生死關頭，難怪李小墨會生氣。
“對不起。我大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道歉再說。
李小墨依舊繃著臉，我才注意到她在幫我揉著腿，掌心發熱，哎，其實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典範啊！
“謝謝。”我又趕緊轉移話題，“呃，郭大順他們呢？”
“先走了。”李小墨道，“你要是沒事了就趕緊給老娘爬，死都得死在外麵，卡在黑不溜秋的洞裏算個什麽事？”說完就收了手，自顧自往前爬了。
我趕緊跟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這次也爬了比較久才又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四肢也得到舒展。
郭大順一句話再次把我打回原形，“還是剛才那裏，什麽都沒變。”
李小墨接口，“那就是鬼打牆嘍，難搞！”
我好像以前聽說過的，“那是需要找到幕後主使才能破的？”
李小墨說，“找得到誰搞鬼當然是好，一劍殺了什麽事都沒有了，但是對方未必就在附近。”
肯定有誰在附近悄悄看著我們，不然牛二怎麽會說沒就沒了？這樣的認知帶來的恐懼更加巨大，誰知道會不會在下一秒是自己遭到毒手？
“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像陣眼之類的位置，破了它就可以解除了。”李小墨托著下巴，“嗯，這個也挺難的。”
確實挺難，在這種狹窄的地方，走個路都難，更別說找出特殊的位置。
“這裏是一座陵墓，大型地下陵墓。”郭大順突然開口說。
“你怎麽知道？”我問，怎麽走了一圈回來就變得這樣篤定了。
“我查過了，這裏已經不是剛開始進入的冥界邊界，暫時不能確定是不是在的下麵。”郭大順說，“大概是這三者不知道為什麽連接到了一起，而我們誤打誤撞將這三個連接點都走了一遍。”
不會這樣扯吧？我瞪著眼，聽說要去冥界的時候就發覺完全超出了可以觸碰的範圍之外，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那破了鬼打牆，要怎麽樣才能回去？”我不找魂魄了行不？快點告訴我這些都是做夢的。
“現在先管好眼前的事。”
我苦笑，這怎麽管？我又不是你們，什麽都做不了，除了拖後腿。真不該走這一趟的，當時為什麽這樣不甘心呢。
人，大抵都是貪生的。就算不知道生的意義是什麽，也執拗地活著，因為死了什麽都沒有了，所有的思想都消失。
郭大順讓幾個村民呆著，他自己去探查，我想要跟上去，郭大順硬要我留下。李小墨這會也沒有心思來嘲笑我了，靜靜坐在那裏，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哎，剛才累倒的事還真是黑曆史上濃重的一筆啊。
珠子由村民帶著，有光可以使他們不會那樣害怕，郭大順也扔給我一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顆珠子。這種發光的珠子不是正牌的夜明珠，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它的材質是我沒見過的，摸起來有點暖，有時候還有點涼，摸不準是個什麽東西。
第一趟是郭大順單槍匹馬闖過去，再輕鬆回來，總共就花了一個小時。
我想不能夠再這樣靜靜等死了，死在尋找的路上也比什麽都不做的強，所以第二趟我硬跟著郭大順去，十頭牛都拉不回。
郭大順為了照顧我將速度放慢了許多，轉彎的時候，我才發現原本隻有一條路的通道上不知什麽時候有了岔道，一路上都不少。
“這鬼打牆被破了一點，現出原形而已。”郭大順說，他咬著珠子，一手拿著羅盤，一手拿著伏魔尺，滿身戒備。
“我來照明吧。”
郭大順看了我一眼，收回了自己的珠子。這裏的空間稍微大了一點，勉強可以站著行走，我就把手伸到郭大順拿羅盤的一側，替他照亮羅盤。
郭大順停下來認真看羅盤的時候，我也靜站在一邊，我察覺到有什麽東西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褲子，以為是錯覺，沒去理會。
這裏哪裏還有什麽生物來拉我衣服？
一絲涼意溜進衣服裏，還有黏黏的觸覺。
不對……這是真的！我猛然回頭露出凶神惡煞的臉，拿著珠子放到下巴的位置。姥姥的，這一下沒把對方嚇到，反倒是對方嚇到了我！
一個滿臉血沫的人正抓著我的手臂，碰到一點裸露在外的皮膚。
我驚跳，那人的速度更加快！力氣又大，一把將我撲倒了，嘴裏發出野獸般的聲音，趴著我的脖子要往上麵來，狠狠壓住我的身體，手勁大得輕易就把我雙手按住。
我懵了。這是被推倒？
泥煤！我伺候你祖宗十八代！爺是直男，不搞基！
“推開他！蕭晨！”郭大順發現情況不對。
我要是夠力氣推開早推了啊，這人身上的血腥味帶著惡心的腥臭，手臂都像要拉扯斷了，我奮力曲起腿，頂住他的肚子。那人眼裏發出幽幽的紅光，力量奇大，像被控製了。
光線不足容易誤傷，郭大師請手下留情。我亂想著，郭大順已經動手了，伏魔尺刺進肉裏，那人力量減弱了一點，我趁機一腳頭踢開，這個時候保命要緊！
珠子在這番糾纏下掉了，郭大順又將他的珠子拿出來使，羅盤早不在手上。那人瘋狂吼著，衝上去作勢要抱郭大順，我內心震驚不已，敢情這是一個發情的……
郭大順是什麽人，製服一個發狂的就像擺平一隻瘋狗一樣簡單。唯一的利器被收起來，郭大順赤手空拳，拳腳生風，屈膝掃腿，那人噗通倒地，郭大順再以奇特的手法迅速點了幾處大穴，再卸了關節。這樣就算是再瘋狂，也動彈不得。
郭大順拉起那人的上衣擦那人臉上的血，我湊過去一看。
“牛二！”
郭大順檢查牛二的眼臉，鼻息，動脈，丟出三個字，“早死了。”
我忍住惡心，碰了一下，果然全部都冷了，像剛從冷藏室裏出來的，不知是不是光的問題，牛二的皮膚呈現不尋常的青色。在牛二失蹤的這段時間裏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願你在天堂安息。”我在心裏默念。
郭大順像是聽到了，“他的魂魄被扣住了，既上不了天也下不了地位。”
我心底湧起怒氣，“可以幫他解脫嗎？”
牛二雖然不苟言笑，但是他的的確確幫助過我們，他的靈魂不能安寧，我怎麽能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