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0章 太歲還是王楊
“不過是一隻幾百年的山精，也敢在獵鬼人麵前囂張，你是早就想死了是吧？上次有和尚替你開脫，這一次沒人可以救你。”郭大順冷眼站著，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白衣的女孩，眼底有深深的恐懼，就算知道不過是表象，我看著還是有些不忍，王楊披著人皮苟活了那麽久，大概是誰都沒有看穿他的真麵目，更加沒有誰來揭穿吧。
見王楊不說話，郭大順也不著急，他今天是鐵了心要殺這隻太歲了，沒有人阻擋得了他。
“阿尼陀佛……”
和尚這個時候開了口，念了句道號，長長歎了一口氣，再沒聲息了。我看了一眼紫金葫蘆，倒希望和尚可以勸住郭大順，我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王楊也是一個可憐人。
“你……不想解除詛咒了？”王楊抬起眼，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笑了笑，“我知道方法。”
郭大順對消除詛咒有著近乎瘋狂的執著，單從他可以不顧妻兒在外搜尋幾十年就可以看出。我隱約察覺這裏麵還有些什麽東西，郭大順沒有說……
“你以為，我還會再上你的當？”郭大順怒極反笑，眼中的殺意徹底暴露出來，心念一動，手中伏魔尺猶如死神的鐮刀一起一落，削落太歲的頭顱。
女孩的臉消失了，一層層的人皮迅速掉落，伏魔尺削掉的人頭化為了發出濃烈屍臭的膿水，連身體也是。
我呆住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不用想也知道陳定也是這個狀態，李小墨咬牙道，“脫皮！這下子為了活命終於肯脫掉這人皮了。”
郭大順臉色極為難看，伏魔尺往地上一杵，尺身隱隱閃現深奧難懂的符文，緊接著一陣清明的能量從他身上席卷而出，攪動四方天地！
李小墨扶了我跟陳定一把，不然我倆早就被這能量風暴給卷走乖乖，這郭大順這般厲害……我吞了吞口水，看來以後得注意一點……
“哼！要不是這裏沒人，他哪裏敢這樣肆意妄為！”李小墨臉上烏雲密布。
我隱約可以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一層又一層地往遠處擴散，那種帶著洶湧殺氣的能量……
“噔，噔，噔……”石板路麵響起清晰的響聲，回蕩在耳中。
我與陳定對視一眼，媽蛋！這場景有點熟悉啊！
“無量天尊！”張天師來了句口頭禪……不，道號。
我忍不住扭頭去看，看到墨鏡時才想起這個天師是個瞎子……我已經確定他就是早上看到的那人，隻是他在那裏幹什麽？驅鬼？
張了塵將手中的龍頭拐往地板輕輕敲了敲，一直都在擴散的能量停滯了一下，郭大順滿臉怒氣嗬斥，“哪裏來的小道士！一邊去！”
張天師又念了一遍道號，“這位道友，人生何其美好，為何要自尋短見？”
我心中驚詫，這老神棍在說些什麽？尋短見？沒看到郭大順活蹦亂跳法力無窮麽？
“哼！”郭大順冷笑，“又不是你的事，滾一邊去！”
張天師又敲了敲地麵，嘖嘖了兩聲，“你死後就關道爺的事了。誠然，道爺現在有點懶，不想料理誰的雜事。”說著又嘖嘖了兩聲，補充了一句，“何必執著，兒孫自有兒孫福。”
郭大順沒再搭理這老神棍，默默收了法力。太歲作為山精，能夠融進天地氣息之中，借助天地靈氣，早已經不知所蹤。
“怎麽了？”我脫口而問。
郭大順搖搖頭，答非所問，“你的事我也有責任，所以，接下來我會助你。”
我的事？我茫然了一瞬，“嗯。”對了，李小墨說過，魂魄離體絕對不能太久，所以我的時間也不多了。隻是郭大順有自己的重要的事，“你有辦法消除詛咒了？”
郭大順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契約，你們獵鬼人的契約怎麽可能跟生人結？”和尚嗤笑一聲，慢悠悠地說。
郭大順，“世有改朝換代，人也有新有舊，我鬼衙門也不會還跟一百年前一樣。”
獵鬼人天生具有通靈、通冥的能力，更有獨特的契結陰司的能力，傳承幾百年，模式基本不變，禁忌以及修行方式都沒有什麽改變。
“外界傳言，也不是全部可信，至少信息流傳得太慢。”
葫蘆突然沒聲了。
在網絡發達的當今社會，說信息流傳太慢，還真是諷刺。不過我想了想，獵鬼人、茅山弟子還是天師，都幾乎處在時代之外，他們的信息，網絡流傳不出。
“嗬嗬，幾位小道友真有意思！”張天師靜靜聽了一會，又開了口，“剛才說——詛咒，可是獵鬼人的死咒？道爺恰好知道那麽一點東西，不知幾位有沒有興趣？”
哪知郭大順臉色大變，我隻感覺他的身形晃動了一下，眨眼間就到了張天師的麵前，伏魔尺早已經在手。
“你是哪一門派的道士，竟然敢大言不慚！鬼衙門的事你怎麽會知道？”郭大順一臉戒備，看那樣子是張天師回答的不好的話就會隨時準備出擊。
張天師輕輕敲了敲石板，“天師道，張了塵。”
郭大順微微眯起眼，回憶起了什麽，“是你。”
“正是。”
“天師道？原來還存在啊！”李小墨在一旁小聲嘀咕。
張了塵看向李小墨，“我師門天師道依舊興盛，不勞操心。”
李小墨翻了個白眼，天爺，這人的聽力真不是蓋的。
“郭大師意下如何？”張了塵繼續追問。
“不需要。”誠然，郭大順也不是需要依靠誰的人，更何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一場不期而遇就到此結束了，張了塵甚為可惜地搖搖頭，嘴裏念叨著不知道是什麽，轉身進了一條昏暗的小道，我看過去時，好似張了塵回了頭詭異盯著我……我心頭一陣抖索，趕緊回歸大部隊。
李小墨伸伸懶腰，我悄悄瞟過去，看到了一小截白膩的腰線。嗯，風光不錯！
郭大順瞅了我一眼，“回去就可以替雲巧巧消除所有的怨恨，讓她好好轉世投胎。”
我一愣，趕緊點點頭，在去尋找我的魂魄之前，這一件事比較重要。雖然這段時間不長，但是經曆的事情卻比我過去的二十幾年還要豐富，又令人難以忘記。巧巧就要真正地永遠離開這個世間，我高興中又有點感傷。
郭大順很快準備好，我們幾個人又都聚到那間小小的旅館的房間之內，暗色的窗簾全部放下，不讓一絲光線進來。郭大順說不能留太多人在場，我跟陳定都得出去，李小墨是茅山弟子，倒不會有什麽影響。
我心中湧起一陣苦悶，難道在最後的時刻我都不能送一下巧巧嗎？
還沒等我開口，李小墨就替我說，“沒事，有我看著呢。絕對不會讓這個小子少了半根毫毛的，郭大師你就安心做法唄！”
我感激地看向李小墨，“謝謝，這一路上多虧有你。”李小墨大概覺得難為情，挪過去了一點，皺著眉，“別自作多情，老娘隻是照顧一下弱者。”
我咧嘴笑笑，這小妮子就是這樣愛別扭。
陳定不死心湊過來，“姐！我，還有我呢！”
李小墨微微一笑，舉起嬌小的手，摸摸陳定的頭，“小定子乖，在外麵等著。”陳定滿臉的笑容馬上變成了苦瓜臉，“姐……不帶這樣的啊！！你們怎麽可以這樣無情！！”
李小墨依舊微笑著，陳定的聲音被無情地隔絕在門外，我聽著這聲音，不知怎麽的，有點傷感，就算是定子也不可能一直陪著我啊，我是不是該找個女朋友了？
“蕭晨，你過來。”郭大順抬眼看了看我，將點燃的一根香交給我，“你守著這個香，不能讓它熄滅，除非我自己來。”
我點頭應著，李小墨則站在一旁抱著手臂，一副看戲的樣子。泥煤……剛才說好的要罩著我的架勢怎麽不見了？分明又是隨口就扯出來的東西！
郭大順將床上的東西全部都扔到地上，隻留下硬硬的床板，將床正對著窗子，然後又將靠著窗邊的桌子擺在床麵前，讓我站在窗邊離床兩米的位置，我有些納悶，“做準備的時候也要燃著香？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郭大順摸出伏魔尺放置在桌子上，念叨了幾句什麽，這才對上我的眼睛，“沒事，時間足夠。”
我咧個擦……我忍不住嘴角抽搐，這是赤果果的狂傲啊！！再沒有這樣自信的人吧？李小墨輕輕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帶著點諷刺。
郭大順的速度很快，我分神了那麽一小會，就聽到他說開始了，我到足夠時候也不敢馬虎，立馬聚起精神，想象自己被打了雞血。
郭大順袖子揮了一下，馬上就有一股深冷的寒氣從骨子裏頭冒出來，我還是第一次在這樣清醒的情況下感受到，手臂上忍不住冒起了雞皮疙瘩，心底卻沒有多少害怕，大概是因為知道是巧巧的緣故吧，我想。
“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