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 殺心
且說白雪兒匆匆地出了白家大院之後,門口已經有個黃包車夫在等候多時了,這個車夫一見白雪兒出來,連忙站起了身,待白雪兒一坐上黃包車,便瘋了一般地疾奔而去了。
那個緊追出來的保鏢見大小姐和黃包車逃跑一般地離開,嚇得他連忙叫了一大幫人緊跟著追了過去,誰知繞了好幾個巷口,卻把那個黃包車車夫給跟掉了。
一路上,隻能聽見白雪兒調皮的笑聲,還有黃包車車夫粗重的呼吸聲,腳底下更是像抹了油一般,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外灘,他這才慢慢地停下了腳步。
“嘻嘻,隻有你才能甩開他們,喏,這是辛苦費!”白雪兒一下車便就從小包裏取出兩張銀票遞到黃包車車夫的手中,笑眯眯地又將手裏的絲絹向他的額頭擦去。
黃包車車夫一見,連忙轉身避了開去,不是他不想讓白雪兒為自己擦拭汗珠,而是他不能,因為他不僅是一個身無分文的黃包車車夫,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一個隻能永遠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白雪兒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輕笑一聲問道:“都這麽久了,你還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我,我!”黃包車車夫每次聽到白雪兒這麽問,他都會尷尬好久。
“你不說就算了,以後我都不會再問了!”白雪兒嘟囔個小嘴,似乎很生氣地向外灘一端的路口走去,從那裏可以直接到達黃浦江的江邊。
這白雪兒也是貪玩的主兒,早些年白秋還未稱霸的時候,她便就經常拉著母親前去黃浦江邊玩耍,她喜歡那裏的風景,喜歡聽著江水嘩嘩作響的聲音。
可惜的是母親去世得早,再加上父親白秋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業,白雪兒也就自此沒有陪伴的人,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隻是那些跟著的都是些白秋的手下,隻會恩恩啊啊的回答。
白雪兒自然是不願意他們跟著了,自從認識了黃包車車夫之後,她從他的身上學到了很多,雖然他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從來都是悶聲不吭,可他卻好像很懂自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
就像方才避開黑衣保鏢的行為,白雪兒可算是真正的開心的笑了起來,她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遊玩,不喜歡後麵吊著一群尾巴,看著那些人急的要死的滑稽表情,笑的肚子都疼了。
白雪兒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外灘口,聽著江水嘩嘩作響的聲音,看著黃浦江上的運輸船,她竟想起了母親,腳底下卻不小心地踩到了一塊圓石上,身子一傾,便就向江中倒去。
“小心!”不知什麽時候,黃包車車夫突然出現在了白雪兒的身側,猛地一下捉住白雪兒滑嫩的小手,將白雪兒狠狠地拉了起來。
這一瞬間,黃包車車夫和白雪兒的雙眼就這麽直直地盯視著對方,兩人的臉上滿含著驚異之色,白雪兒的臉頰一片緋紅。
“對,對不起,大小姐!”黃包車車夫將白雪兒拉至一旁,這才戰戰兢兢地鬆開了緊握住白雪兒的小手,默默地低下了頭,雙眼更是不敢去看白雪兒的眼睛。
誰知白雪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隨即輕笑著說道:“那你是不是欠了我一個人情?”
“是!”黃包車車夫的身子微微地一顫,狠狠地點頭應道。
“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那樣我就原諒你,不然你以後就別再想找到我了!”白雪兒調皮地一笑,右手輕輕地勾起黃包車車夫的下巴。
“我,我,我叫王楊!”黃包車車夫結巴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瞼不住地微微顫動著。
王楊剛說完這句話,便就聽到了白雪兒歡快銀鈴般的笑聲,聲音中滿含著一陣陣的無盡喜悅,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糖果一般。
看著翩翩起舞的白雪兒,王楊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掠過一抹微微的笑意,他也好久沒有笑了,若不是因為白雪兒的話,或許自己早已忘記了什麽是笑吧。
王楊不由地長歎一口氣,靜靜地欣賞著黃浦江的壯觀,怪不得白雪兒會這麽喜歡到黃浦江邊來,原來這黃浦江真的能勾起人內心很多的東西,釋然便就是其中之一。
臨近傍晚的時候,王楊這才匆匆地將白雪兒送到了白府門口,和白雪兒做了告別之後,便就離開了白府。
白雪兒目送著王楊離開之後,剛走進大門,卻被幾個壯漢給扣住了。
“你們幹什麽?”白雪兒心驚地顫抖著嘴唇問向身前的幾個壯漢,身子不由地發出了微顫,白雪兒站在台階上,看見大堂中的院子裏,已經有幾個人已經躺在了地上,白雪兒認識躺在地上的人,都是白家的家丁護院。
“嘿嘿,別出聲,不然你父親可就保不住了!乖乖跟我們走!”其中一個壯漢發出一陣邪笑,眼神不禁地向白雪兒的胸口瞄去。
白雪兒一見之下,連忙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隨即問道:“我父親?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最好別吱聲,不然的話,哼哼!”那個壯漢指了指院子裏的屍體,冷哼一聲說道。
無奈之下,白雪兒隻得依從了那幾個壯漢的要求,從側門離開了白府,進入一輛黑色的轎車,隨即轎車發動,駛離了白府。
一路上,白雪兒的心裏一直忐忑不安,冰雪聰穎的她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也一直擔憂著自己的父親,她很清楚,能這麽大膽敢殺入白府,將自己從府中劫走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善茬,但是白雪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上海灘哪家有這個實力,除非,有內鬼!
不一會兒,車子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白雪兒抬眼向車窗外看去,隻見一個偌大的歌舞廳赫然出現在眼簾之中。
“白小姐,請下車!”白雪兒身旁的車門從外麵被人打了開來,方才那個惡狠狠的壯漢一改方才的臉色,笑嘻嘻地對著白雪兒說道。
白雪兒冷哼一聲後,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車子裏鑽了出來,剛出來,便就迎麵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不時地還能聽到那人發出的陰陰笑聲。
“白小姐,怎麽樣?這樣的禮數夠份兒了嗎?”男人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兩眼直直地盯著白雪兒高聳的胸脯看去,而那隻毛茸茸地手此時正緊緊地摟著白雪兒的腰際。
此人正是鄭家大少爺鄭駿生,為了這一刻,他可是等了很久,從白府回來之後,他就心急如焚,想馬上把白雪兒壓在身下狠狠的蹂躪,當他聽到通報說白秋離開了白府,他鬼迷心竅叫上幾個心腹,又回到了白府,白府的門人見來的是剛才見過的客人,也沒有在意,以為是找老爺有事,隻是接幾人到客房休息。
誰知道鄭駿生立刻下令動手,手腳麻利的幹掉了白家前麵庭院的人手,命心腹在廳堂內守株待兔,等待這白雪兒回來,而自己先來到這裏,包下這個歌舞廳。
他之所以這麽大膽地不僅抹掉了白府家丁的脖子,更是將白秋的掌上明珠白雪兒擄到這風花雪月的地方,便是覺得,白秋既然答應了自己和白雪兒兩個人的婚禮,那自己殺幾個下人,也沒什麽關係,至於用白秋的性命來要挾白雪兒,不過是恐嚇罷了。
白雪兒抬眼一見是那個猥瑣的男子,連忙不斷的掙紮,嘴裏還大聲的呼救起來。
“嶽父大人可是準了我們兩婚禮的,所以呢,從今兒開始,你白雪兒便就是我鄭駿生的未婚妻,我想怎麽著就怎麽著!”鄭駿生淫笑著在白雪兒的臀部狠狠地掐了一把。
白雪兒頓時被鄭駿生的流氓舉止給驚愣住了,羞怒之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鄭駿生的臉上,隨即怒聲罵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你這個畜生!”
鄭駿生的臉上頓時現出了五道手指印,嘴角處更是滲出一道道的血絲,可他並沒有生氣,舌尖輕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反而更加淫笑著說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烈女,這樣玩起來才更有味道!”
可他這句話剛說出來,便感覺後腦勺狠狠地被拍了一下,頓時痛得他差點沒有哇哇大叫起來,連忙轉身向襲擊者看去,正準備發怒時,卻一下子驚呆在了當場。
“混賬東西,還不放開白小姐!”鄭龍滿臉怒氣地對著鄭駿生就是一頓臭罵。
“爹?”鄭駿生還想再說什麽,卻見鄭龍的臉色又是猛地一沉,一見之下,哪裏還敢有什麽作為,連忙放開了白雪兒,老老實實地站在了一旁,等候著鄭龍的發落。
“對不起啊,白小姐,我這就派人送你回府!”鄭龍討好似的向白雪兒嘿嘿笑著說道。
白雪兒輕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並沒有回答鄭龍的話,一聲不吭地向歌舞廳的一旁走去。
“白小姐!”鄭龍心急如焚,這逆子弄巧成拙,這入府殺人搶人,一旦被白秋知道了,不僅自己設定好的全盤計劃落空,更甚至還會直接麵對白秋的憤怒,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白雪兒冷哼一聲,說道:“放心,我不會告訴爹的!”說罷,便就向一旁的路口走去,兩眼中透出一股股強烈的決絕之意。
為什麽爹要同意這門婚事?為什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白雪兒的心此時已然痛的幾乎無法呼吸,她從未想過父親會就這樣草率地了斷了自己的婚姻,她的內心充滿了絕望,好茫然。
“白小姐?”不知什麽時候,王楊再次拖著黃包車出現在了白雪兒的身邊,看向她的眼神中滿含著擔心和害怕。
王楊之所以這麽害怕,那是因為白雪兒行走的方向,正是先前去往黃浦江邊的路,白雪兒這是想去尋死啊。
方才發生的一切,王楊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再加上鄭龍的參與,他早就上去一下子擰斷那畜生的咽喉,他不想因此而拖累白雪兒,更不想讓白雪兒看到自己最為可怕的一麵。
“讓我靜一靜,好嗎?”白雪兒的雙眼依舊看著遠方,身體就像是一部機器一般木訥地向前走著,口中不由地囁嚅道。
見白雪兒這樣說,王楊也隻得將原先想說的話,硬生生地憋回了腹中,此時他的心思早就飄到了遠方,他發誓一定要殺了那個畜生。
兩人一車就這麽安靜地走著,靜靜地連車子的咕嚕聲以及腳步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此時的天色已然黑了一片。
過了許久,兩人來到了黃浦江邊。
“想不想殺了他?”突然,王楊硬生生地蹦出這句話。
白雪兒原先僵硬的身體先是一愣,隨即咬牙切齒的說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