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接風宴
第150章 接風宴
宋君戍道:“嗯,孤也去歇一會兒,晚上還得費神應付那幫混賬!”
蘅芷笑道:“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興許裏麵就有幾個好官呢?”
“拭目以待吧!”宋君戍道。
兩人各自歇下,等天黑之後,行館就熱鬧起來了。
說這裏是行館,其實此前是淇州首富的一處私宅,後宋君傲來此賑災,覺得原本的行館太簡陋,淇州牧就征用了人家的私宅。
那首富也是個明白人,索性將此捐出來,就送給淇州牧用來接待“貴賓”。
行館是一座五進大的宅子,設計精巧,處處都獨具匠心,聽說打造這座宅子,耗費何止不下數十萬銀子。
蘅芷才來時也沒細看,這會兒休息好了,仔細一看,才看出些門道。
這裏很有些像蘇州園林的風格,精巧別致。
宋君戍和蘅芷梳洗更衣之後,便被劉安派來的仆人引到了花園裏,此處已經擺下了桌案。
蘅芷一看,發現幾乎坐滿了人,官員甚至攜帶了家眷一起來參加,其中還有不少正當好年華的少女。
蘅芷挑眉一笑,悄悄對宋君戍道:“看到沒?說不定殿下來這裏賑災,還能收獲不少豔福呢!”
宋君戍白了一眼蘅芷,道:“又胡說!”
“是不是我胡說,你心裏清楚!”蘅芷道。
宋君戍道:“就算他們想,孤也不樂意,你當孤真是來者不拒啊?”
“殿下連我這樣的都收了,我看這些水淋淋,嬌滴滴的小姑娘,可各個都不比我差呢!”蘅芷故意貶低自己。
宋君戍不悅道:“不許這樣說自己!”
蘅芷吐舌,狡黠一笑,道:“說著玩兒呢!”
“那也不行,你貶低自己,就是在侮辱孤!”宋君戍捏了捏她的手,以示懲罰。
“好好好,不說了,殿下最偉大,最高貴,最不可侵犯!”蘅芷調皮地道。
宋君戍原本沉重的心情,因為蘅芷打岔而放鬆了許多,他才知道,蘅芷應該是故意為之,好讓他看起來不那麽“嚴肅”。
宋君戍不止一次在心底感慨,幸好宋君傲眼瞎,錯把珍珠當魚目,否則他就要錯過蘅芷了。
二人坐定,其他人都起來,給他們磕了頭。
宋君戍大手一揮,道:“諸位都不必多禮了,今日孤高興,希望與爾等同樂,皆無需拘禮!”
聽宋君戍這樣說,眾官員俱鬆了一口氣,然後展露笑容,齊聲謝過宋君戍。
劉安帶頭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諸位同仁,容我說幾句話!”
“劉大人請說!”宋君戍伸手致意。
劉安舉著酒杯,道:“今日我等都是三生有幸,才能在此宴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這第一杯酒,請諸位共同舉杯,敬太子和太子妃,祝太子和太子妃共享千秋!”
劉安說完,就帶頭飲盡杯中酒。
其他人自然紛紛效法。
宋君戍和蘅芷對視一眼,也喝了酒。
宋君戍也牽著蘅芷的手站起來,重新舉杯,道:“孤初來乍到,許多事還要仰仗諸位鼎力相助,孤不多言,先飲為敬,希望諸位能夠不遺餘力協助孤辦好差事!”
“我等定當盡心竭力,為太子殿下效犬馬之勞!”劉安諂媚道。
宋君戍衝他舉了舉杯,然後喝了酒。
場麵一時其樂融融,若不知道的,都當這是太平盛世,而不是受了重災的災區。
蘅芷喝著酒,都感覺內心充滿了寒涼。
當官的若各個都是這樣,百姓該有多苦啊?
生活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國家,人命竟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死了那麽多人,還有那麽多人正麵臨著生死考驗,他們仰仗的父母官,卻還在此舉杯豪飲,歌舞升平。
可蘅芷也不能說什麽,即便是宋君戍,也不會在此時發難,因為他們都明白,宋君戍來此賑災,若先得罪了這幫人,接下來的事兒就越發難辦了。
宋君戍隱忍怒氣,無非就是為了在這裏摸清當地官員的虛實,和他們虛與委蛇,也是為了接下來更好地操控他們。
幾個淇州的重要官員都一一來給宋君戍敬酒,每個人口中都在歌功頌德,臉上掛著諂媚的笑,酒一杯接著一杯喝。
可蘅芷卻注意到,在角落裏,有兩個人卻沒有過來,臉色不好地喝悶酒,像是滿腹心事。
蘅芷對這兩個官員產生了興趣。
不過蘅芷並未直接去找他們,而是和來向她敬酒的官家夫人聊了起來。
帶頭的自然是劉安的夫人。
劉夫人和劉安一樣,是個八麵玲瓏的人,說氣話來一套一套的,不愧是淇州的“第一夫人”。
“太子妃真是好福氣,太子殿下來辦公差,也不忘將太子妃帶在身邊,可見太子殿下多麽愛重太子妃!”劉夫人誇人也會誇。
若是蘅芷不明白自己來的目的,也要為此沾沾自喜了。
“哪裏是好福氣,太子殿下來辦的是苦差事,帶著我,是來受苦的呢,這一路可把我累壞了!”蘅芷也做出一副嬌滴滴的樣子來,歎著氣道。
劉夫人笑道:“太子妃一路辛苦,但到了就好了,您在淇州這段日子,吃穿住行,都由臣婦負責,包您滿意!”
蘅芷心想,劉安連這個都安排好了,果然是拍馬屁的高手。
若是宋君戍也是來“享福”的,肯定要被他們的迷魂湯灌得神誌不清,什麽正事也做不了。
蘅芷道:“多謝劉夫人了,可我這個人啊,天生勞碌命,怕是享受不了。況且我們殿下也離不得我,總要我在身邊照顧著呢!”
蘅芷故意說得曖昧不明。
柳夫人和其他官夫人一副心知肚明的笑。
蘅芷忽然看向了那兩個喝悶酒的官員,然後問劉夫人:“劉夫人,那兩位是哪兩位大人啊,怎麽就顧著喝悶酒,似乎有心事呢?”
劉夫人猛然回頭,看到那兩人,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轉過頭又恢複了笑容,道:“太子妃別介意,這兩個就是咱們淇州最不通事理的,穿靛色常服的是馮司馬馮冀,穿織錦灰色常服的是青崖縣縣令袁思長。這二人啊,一向都桀驁不馴地很!”
蘅芷聽了,便明白,這兩人的官位都不高,而且可能不願意與其他人同流合汙,所以不被劉安所喜。
不過這兩個人的官職都不高,應該也不得誌地很。
青崖縣,蘅芷猛然想起,這不就是疫情爆發最嚴重的那個縣嗎?
縣裏都出了這樣的事兒,那袁思長怎麽會跑來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