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徒留阡陌

  我離開了。 夜色之下，我悄悄從後門離開了，帶著對司戰的恨，離開了大帥府。 江州城的夜，北風呼嘯而過，我換了一件單薄的下人服，刺骨的寒風竄入衣襟肆虐，我抱著雙肩快步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巷。 長長的，漆黑的窄巷，我漫無目的的走著，離開了大帥府，我還能去哪裏呢？ 馬車疾馳的聲音在夜色之中，越發明顯，我以為是被司戰發現我離開了派人來尋我，我趕忙加快了腳步，卻又忍不住想要回望，不知是內心還有期盼還是怎麽地，當我認出那聲音是佟墨染的時候，心一下子冷了下來，麵上剛剛凝聚的笑一下子隨風而散了。 “婉柔，是你嗎？”佟墨染掀開了車簾的簾幕，夜色之下，他一席白色月牙袍更顯得清冷。 “五哥，你怎麽在這？”我呆愣了一下，對於他會突然出現報了一絲遲疑。 馬車上，我回眸望著車廂內佟墨染那黑色短發下兩道蜿蜒如泉水般清冷的目光，擺弄著衣擺上的流蘇，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 “我聽說了，他的女人蘇容有了身孕，他通電全國，要娶她為姨太太！” “我本已經踏上去北平的火車，中途又折返回來了，我想問問你，要不要同我回北平！” 他淡漠一笑，眉宇之間是化不開的寵溺，我挑了挑眉，雖然知道司戰將蘇容留下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通電全國要娶她做姨太太。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這樣的司戰我竟然依舊愛之入骨，真是蠢。 “好！五哥，我跟你走！” 有一刻，我隻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隻要想到司戰的愛並不是我一個人獨享，隻要想到曾經有別的女人在他懷中承歡，我的腦中更是一片混亂。 我迫不及待的離開江州，隻想離開這片令人窒息的地方，去一個沒有司戰的地方。 黑夜之中那清冷的月光格外森嚴，月亮透過雲層露出微弱朦朧的光澤。 一輛寶藍色的馬車在月色之下穿梭，快速出了城，佟墨染解下身上的玄色大麾，搭在了我的身上，他看著我一直在打擺子，便將自己的大麾搭在了我的身上。 當司戰滿城尋找我的下落時，我已經踏上了通往北平的火車。 我又回到了北平，在佟墨染的公館安頓了下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佟墨染從不提起關於司戰的一切事情，我本以為一場情殤過去了就過去了，卻無意中發現了佟墨染的一個秘密。 佟墨染的書房有不少古籍典文，我平素最喜歡的就是賴在他書房裏麵翻書，左右閑著無聊，就喜歡一本一本的看，偏巧最近奉軍又一次大的軍事調配，五哥也被受邀開了會。 我坐在窗前兀自翻著書，那是一本怪力亂神的齋文，我翻開了兩頁正準備將那厚重的書放回書架上，一張輕飄飄的手記從眼前掉落，好奇心驅使，我撿了起來。 那方方正正的蠅頭小楷，字體正是佟墨染的字：顧安之妻蘇容連夜逃離江城，前往北平。 我的手顫了顫，蘇容是顧安的妻子，那麽這殺夫之仇，不是偏巧映在了司戰的身上，她在北平的一切，是早有預謀？ 佟墨染又充當了什麽樣的角色，他知道蘇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