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投誠的？
季薔在季瑤這裏受了委屈，滿心怨氣的想去母親那兒尋求點安慰，隻是一進屋子便見葉春柳呆呆的癱坐在地上。白皙的臉上有明顯的巴掌印。
“他又打你了？”季薔的怨氣瞬間就化作了憤怒。轉身就打算去找顧雲凡理論，卻被葉春柳拉住了衣袖，“薔兒，你別去。他那個人現在被狐狸精迷住了心智，滿眼滿心都是姓蘇的那個女人。”
季薔又想起剛才顧雲凡看她的冰冷的眼神，怒火在葉春柳的哭泣聲裏被澆滅了，咬著牙恨恨的道：“果然是個狐媚子，這邊勾搭著大當家，那邊又對著周公子獻殷勤。真是不要臉。”說完還往地上啐了一口。
葉春柳止住了眼淚，狐疑的問道：“你說的可是被抓進寨子裏做人質的周公子？可是我聽說他腿腳不便，一直坐著輪椅，姓蘇的怎麽跟他有了瓜葛？”
“這個我也不知曉，隻知道今天二人關起門在屋子裏談了許久，也不知道在裏頭幹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季薔越說越生氣，不覺就說漏了嘴。
葉春柳自然看出了女兒的異樣，“那周公子當真有潘安之貌嗎?我可得瞧上一瞧，也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子能讓我一向眼高於頂的薔兒動了心思。”
季薔紅著臉，頓了腳作勢就要離開，“女兒好心來安慰娘，娘居然還拿女兒打趣。”
“咱們母女也是命苦，顧大當家的被搶走，為娘無話可說。但是薔兒，隻要是你喜歡的，為娘怎麽也不能讓那賤蹄子得逞。”葉春柳拉著季薔的手柔聲說著。
“娘……”季薔偏頭靠近葉春柳的懷裏撒嬌。
季薔又陪了葉春柳一會兒，才推脫著有事要出去，隻是臉上的嬌羞，眼裏的竊喜是怎麽樣也藏不住的，葉春柳不由看著已然長成的女兒，“到底是女生外向。索性我今兒有空，就跟你一起去見見那位周公子，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入了你的眼。”
“娘……”季薔這聲喊的嬌怯且軟糯，提著裙角就跑了出去。
葉春柳坐在妝台前，看著銅鏡裏那張不得不用脂粉來掩蓋日漸老去的臉，大紅色的指甲劃過臉上那道清晰的巴掌臉。眼底劃過一絲精光。
“綠痕，盯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事。”
綠痕福身道：“夫人，那人的院子裏銅牆鐵壁一般，隻怕是難。”
葉春柳略一思索，又道：“那就盯住那個周公子，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跟著又將手上那對通透的翡翠鐲子給褪了下來，“這鐲子你拿去打點。事成後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奴婢知道了。”綠痕恭敬的退了出去。
傍晚時分，火燒雲將西邊的天空染成了橘色，天氣將黑未黑的時候，又起了陣陣的風，被顧雲凡拘在屋子裏悶了好幾天的季瑤，站在院子了張開雙臂，近乎貪婪的深深吸了口外頭的空氣。
白芷笑道：“小姐這一病就是兩三日，顧大當家的來的殷勤，小姐也隻能躺在床上，可不得憋壞了嘛。”
季瑤轉動著腰肢，活動著幾乎要生鏽了的身體，“趁著這會子涼快，咱們去河邊走走。權當散步消食了。”
“小姐還跟以前一樣，好動的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往常小姐病了，夫人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要靜養，可是夫人一走，小姐便翻了窗戶又出去玩了。有一回，小姐還讓奴婢躺在床上裝作是你，當時可把奴婢嚇壞了。”白芷帶著回憶之色說道。
潺潺的溪流，淡淡的花香，半空上飛著成群的蜻蜓，季瑤彎著腰，躡手躡腳的伸手去捉一隻停在野草上的蜻蜓，誰知居然讓蜻蜓給飛走了。
倒也不是她捉不住，隻是身後的腳步聲將蜻蜓給驚走了，季瑤轉身想要埋怨白芷幾句，誰知一回頭居然看到了一個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人。
來人是閔華清！
季瑤暗自思忖，她與閔華清素無瓜葛，千萬別告訴她這是偶遇，她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天下間的巧事，總不會都被她碰上才是。
“想不到蘇小姐居然還有如此童真的一麵。”閔華清看著季瑤，那眼神像是長輩看晚輩的那種，滿滿的都是慈愛之感。
“閔堂主，向來都是這麽盯著女孩子瞧的嗎？”季瑤很不客氣的回道。
閔華清幹笑了兩聲，撫著長須道：“蘇小姐誤會了，瞧見你隻是想起故人罷了。一時失態，還請蘇小姐不要怪罪啊。”
季瑤不知他說此話的用意，冷哼了一聲，“閔堂主，似乎忘記了我現在也是群英寨的堂主之一，蘇小姐這稱呼……”
閔華清拍了拍額頭，“果然是年紀大了，記性也差了許多。”跟著拱手喊了聲“蘇堂主”。
“方才閔堂主言語之中說的故人可是前寨主的長女季瑤？”季瑤好奇的問道。
閔華清歎息了一聲，“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季瑤順勢又道：“自打我進了群英寨，所有人都說我與這季大小姐模樣長的一般無二，我也很好奇，恨不得有緣一見，也好瞧瞧到底有多像啊。”
“像也不像。外貌上的確很像。隻是瑤兒在山野之地長大，膚色黑了些，性子野了些。不像蘇堂主出生富貴之家，氣度眼界自是不一般。”閔華清自顧的解釋著。
閔華清的臉上有些悲戚的神色，季瑤也看不出真偽，“季大小姐是遠嫁了嗎？我在山寨這些日子一次也未見著，當真是憾事啊。”
“這也是我悄悄的跟著蘇堂主來此的原因。”閔華清朝著季瑤拱手，然後猛的跪在了季瑤的麵前。
季瑤有些措手不及，越發看不懂閔華清到底是為了什麽，連忙伸手將閔華清扶起來。誰知閔華清卻是個倔脾氣，“蘇堂主，若是不答應我的請求，我就長跪不起，直到蘇堂主答應為止。”
季瑤心裏有些不爽，這是打算倚老賣老，耍無賴是嗎？於是不悅道：“閔堂主這什麽也不說，就想讓我答應你一件事，這樣的事，除非是傻子，否則放眼天下隻怕是沒人會答應的吧。”
季瑤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轉身往回走，“閔堂主，若是想跪，就跪在這吧。暮雲先回去了。”
閔華清連忙起身，“都怪我太心急了，一時沒說清楚。我沒有想要逼迫蘇堂主承諾什麽。隻是希望在適當的時候，蘇堂主能幫幫我。”
季瑤雙手環臂，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看他的神色，似乎內心很掙紮，最後似是下定決心了一般，開口道：“季大當家的於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們一家失蹤的不明不白，我不得不查清楚。”
“你的意思是？”季瑤不解的問道。
閔華清繼續道：“群英寨是季大當家的心血，即使他厭倦了做土匪的生活，想帶著家人歸隱，也不至於一句話沒有，隻留了封信便走了。我認識大當家這麽些年。他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信裏麵的內容是讓顧雲凡當寨主。”季瑤定定的看著閔華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閔堂主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可是顧雲凡的未婚妻子，即使你覺得顧雲凡論資曆，論功績都不足以當上寨主的位子，那也是你們之間的事。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我把我夫君從寨主之位給拉下來，你覺得我是傻了還是癡了？”
閔華清連忙解釋道：“蘇堂主，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笨嘴拙舌的，也沒說明白。我的意思是季大當家到底是生是死，我要弄清楚他若是生，去了哪裏？要是死，又為何而死？至於寨主的位子，顧雲凡雖年輕，但從目前來看，他還是有能力的。”
“哦？何以見得？”季瑤狐疑著問道。
閔華清指了指季瑤，“比如說你。是他一力主張將你留在山寨。也是他排除眾意讓你坐上了堂主的位子。將群英寨與蘇家這樣的大家族綁在一起，你覺得他的眼光是不是比我們這些老家夥要想的長遠些。”
季瑤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追求我的原因，隻是因為我是蘇家的女兒？”
閔華清攤開雙手，“要不然你以為呢？蘇小姐是聰明人，這些事你未必看不清楚，隻是你自己不願往這層裏想罷了。”
季瑤默然不語，過了許久才問道：“你想我怎麽幫你？事先聲明危險的事我不會做的。”
閔華清沒有直接回答季瑤的問題，反而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麽幫我？”
“我比較欣賞有情有義的人。”季瑤定定的看著閔華清回道。
閔華清朝著季瑤拱手，“倒是我小看蘇小姐了。其他的無需蘇小姐來做。蘇小姐隻需要安心待在顧大當家身邊，留意他言語裏說出的有關此事的話即可。”
“在商言商，那我的好處是什麽？”季瑤笑著問道。
閔華清也不含糊，“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若是蘇小姐能及時認清一個人，避免日後後悔。如此算不算天大的好處呢？”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遠遠的傳來一句，“送蘇小姐個見麵禮。留心周公子。”
白芷有些擔憂的問道：“小姐，您說閔堂主是不是發現些什麽了？”
季瑤搖頭，白芷也不知道她搖頭是說沒發現還是說不知道的意思，又問了句，“那小姐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季瑤從閔華清最後丟下的那句話裏反應過來後，回了白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