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旁敲側擊
呼嘯而過的風將門給吹的吱呀作響，季瑤麵色微沉道：“青禾，看清楚來人是誰了嗎？”
“奴婢沒有看清。還請小姐責罰。”青禾作勢就要跪下去，卻被季瑤給攔住了。
這樣黑的天色，加上又有濃霧。若是有心人刻意來監視於她。又豈是青禾她們主仆二人能發現的。
“進屋再說吧。”季瑤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轉身進了屋子。
屋子裏溫暖如春，季瑤目有所思的走到桌邊坐下，青禾倒了杯熱茶遞到季瑤的手裏：“小姐，會不會是顧大當家派來的人？”
季瑤抿了口熱茶，搖著頭道：“應該不是他。”
她為了能在顧雲凡麵前不露破綻，事前可是做足了功夫。一番思慮下來，她自打進了群英寨並無錯漏之處。
即不是顧雲凡？整個寨子裏誰還會對她這個人質如此感興趣呢？
“小姐，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青禾問道。
季瑤笑道：“靜觀其變！天兒也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青禾麵露狐疑之色道：“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要知道咱們與白芷私下相會的秘密若是被捅破，隻怕顧大當家的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季瑤道：“萬事等明天再說吧，養好了精神才有精力對付接下來千頭萬緒的麻煩。況且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要將傷害降到最低。”
青禾雖不明白，但是見季瑤已經閉上眸子，索性也就不再說話。
隔日一早，季瑤便被窗戶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給吵醒了，如今雖然不能練武，但是早起的習慣還是保持了下來。
“小姐，要不用完早膳再出門吧。”青禾一邊服侍著季瑤梳洗，一邊提著建議。
季瑤伸展了下手臂道：“我先出去轉轉，等回來再吃也是一樣的。”
青禾又央求道：“還是奴婢陪著您一起去吧，要不奴婢也不安心。”
季瑤笑道：“若真要有事，又豈是你我二人可以抵擋的。你還是留在屋子裏吧。”
青禾也知道季瑤的性子說一不二。也就不再相勸，取了件素色鬥篷披在了季瑤的肩上道：“雖說是在南方，這大清早的也是怪冷的。”
群英寨分為內院與外院。外院依著內院而建，但凡是寨子裏有想法的無不擠破腦袋想要住進內院。不光光是屋子建的更華美，更重要的是內院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季瑤隨著腦海裏僅有的記憶，緩步的走著。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演武場。
朝陽初升，印著東邊的天際成了一抹橘色，此刻的演武場上一道矯健的身形正不斷騰挪著，月白色的練功服將顧雲凡襯托的愈發豐神俊秀。
光與影的交接處，顧雲凡長身玉立，這樣熟悉的場景，季瑤差一點就脫口喊出：雲凡哥哥！
隻是所有美好的回憶，都瞬間淹沒在了大片的血泊和紅的刺眼的嫁衣裏。
顧雲凡將手中長劍揮舞的行雲流水，動作瀟灑飄逸，餘光觸及的地方，立著的是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身姿綽約，娉婷嫋嫋。隻是原本清澈透亮的眸子，今日竟有些走神。似是透過他的身影看著遠方的旭日。
顧雲凡雙臂張開，如同大鵬展翅一般，躍下演武台，立在季瑤的身前。眸子裏帶著似笑非笑的驚喜之意。
隻是這笑意在觸碰到季瑤那疏離的眸光時，瞬間隱沒在了眼底。
同樣的地點，錯誤的時間裏，重合的過往，於季瑤來說，無異於一場笑話。於顧雲凡來說，隻是尋常清晨裏的一點悸動而已。
“顧大當家當真是勤奮，實乃我輩的楷模。”季瑤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誇讚道。目光落在顧雲凡的身上，卻再無波動。
此刻的顧雲凡臉上掛著汗珠，眸光清亮的看著季瑤，嘴角帶著和煦的笑。這樣玉樹臨風，堪比潘安的顧雲凡，也難怪季瑤先前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顧雲凡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漬道：“蘇姑娘謬讚了。顧某隻是一介草莽。哪裏當得起這樣的誇讚。”
跟著又道：“我看蘇姑娘眼下似有烏青，是昨夜沒睡好嗎？”
季瑤臉上露出嬌羞之色道：“倒是我失禮了。昨夜風大，這才驚覺已然入冬。惦念起家中父母，所以一時難以成眠。”
顧雲凡目露欣賞之意道：“蘇姑娘純孝。如此倒又是顧某的錯了。若不是……”
季瑤笑著擺手道：“各為其事罷了，哪裏來的是非對錯之分。”
顧雲凡拱手道：“蘇姑娘大義，倒顯得顧某矯情了！”
季瑤俏皮的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罰顧大當家陪暮雲一起用早膳如何？”
顧雲凡頓時來了精神，心裏一陣得意。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蘇姑娘盛情相邀，顧某怎敢推卻？”
相比較她那白米粥配包子的早膳而言，顧雲凡這裏的講究了許多，季瑤打趣道：“自打離開家之後，暮雲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可口的早膳呢。”
顧雲凡眉頭微皺，他先前明明吩咐下去一切飲食起居皆按最高標準來，隻是看著麵前女子的神色又不似作假。
心思轉圜間，大抵也明白過來。
“群英寨乃是山野之地，自然比不得魚米之鄉。還望蘇姑娘海涵。”顧雲凡哂笑著賠禮道。
說話間，青禾走了進來笑道：“小姐倒是讓奴婢好找。”跟著又用手背在季瑤光潔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顧雲凡好奇的問道：“蘇姑娘這是病了？”
青禾福身道：“昨兒夜裏也不知哪裏跑出了野猴，趴在窗子上，可把我跟小姐嚇壞了。”
顧雲凡心裏咯噔一下，他在群英寨這麽些年也沒聽說過寨子裏有野猴出沒？
麵上卻不露神色，帶著歉意道：“回頭我讓巡夜的弟兄們都仔細著點，保證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季瑤福身道謝：“如此倒是給顧大當家添麻煩了。”
顧雲凡擺手道：“蘇姑娘乃是寨子裏的貴客，這都是顧某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