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繡品風波
“哎呀，你可是家裏的老人兒，怎麽做起事來，還是這樣毛手毛腳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韓氏，此時出聲訓斥，但語氣卻把握的很好，嚴厲嗬斥中帶著輕柔，既顯示了她當家主母的威嚴，又不會顯得過於嚴厲，畢竟這是在應老夫人的院裏，自然要顧著老夫人的麵子。
這個時候，坐在炕上的應老夫人已經眉頭緊鎖。
而應黎玥捧著那副帶有血跡的繡品，兩眼紅紅的，又氣又難過，表情拿捏是那是一個到位。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副繡品打開，然後拿到了韓氏的麵前說道“姨娘，真的真的很抱歉，都是我管教不嚴，出了這樣的事故，本來這幅繡品是我繡來送給您的，知道爹一直希望家裏再添個男丁，我就繡了一副送子觀音，想著為您求個好的寓意，誰知被汙了血跡……”
應黎玥看著手中的繡品，想到原主當初是多麽的認真和用心，這繡品上的觀音菩薩被繡的活靈活現的，一身白衣，應在那青色的底布上，隻是現在，菩薩腳邊的小童子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片深紅色的血跡，看起來刺眼的厲害。
應常林妾氏不多，這麽多年，一心想著韓氏能給生個兒子，來繼承自己打下來的家業，如今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隻有應黎玥和應芷萱兩個姐妹，另外兩個妾氏都未生育。
而這繡品上，一副好好的送子觀音，竟然被沾染了血跡，這就是相當的不吉利。
一瞬間，韓氏的臉色由晴轉陰，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很是蒼白，手裏的帕子緊了一緊，犀利的目光瞪向了張嬤嬤。
這個張嬤嬤是故意作死嗎？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視孩子的事情，還敢在這個上麵動歪腦筋？真的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此時的張嬤嬤更是被嚇住了，她明明……
她跪著朝應黎玥這邊蹭了幾步，探頭一看，“這？怎麽會這樣？夫人，不，不是的……”
之間她檢查的時候記得是很清楚的，一共兩副繡品，全部都是由她親手放進去的，她故意把要送給老夫人的那副佛像放在了上麵，可是，怎麽會變成這樣？
難道是應黎玥之前就察覺了自己的想法？提前動手腳？不應該啊！不可能的！
張嬤嬤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可，這就是事實。
她抬頭看向應黎玥，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應黎玥嘴角的冷笑……
“你……”張嬤嬤用手指著應黎玥，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了，明明是自己想要在韓氏麵前表現立功，想著算計應黎玥，誰知，竟然被應黎玥反將一軍。
應黎玥瞥了一眼張嬤嬤，有掃視了一眼韓氏的臉色，心中暢快了不少。
哼，想讓她在老夫人麵前出醜？還拿她當傻子嗎？死過一次的人了，明明知道韓氏時刻都算計著自己，她怎麽可能不提前做好防備？她，早已不是以前的應黎玥了。
此時的韓氏，看著那幅帶有血跡的繡品，臉色已經是越來越差。
“都還愣著幹什麽？去，把這個晦氣的東西拿出去給我燒了！”老夫人重重的拍著桌子，沉聲嗬斥。
“老夫人息怒，快快快，素雲，趕緊拿走！”一旁的周嬤嬤一邊安撫著老夫人，一邊招喚著人趕緊把那愛眼的東西撤走。
丫鬟素雲連忙上前，從應黎玥的手中把東西接了過去。
“你，你個老東西，做了這麽久，還不知道下人怎麽做，我看是平常管教的太疏鬆了，來人，把這個不長眼的奴才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以作懲戒，讓她明白明白，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應老夫人喘著粗氣，有些驚魂未定，暗暗閉上了眼，轉動著手中的佛珠，求佛祖保佑。
應家至今都還沒能添上一個孫子，一直就是她心裏的芥蒂，應常林對韓氏專寵，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這個狗奴才竟然在子嗣的事情上觸黴頭，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老夫人，老奴錯了，求老夫人饒了我這一次吧。”
張嬤嬤聽到老夫人說的二十大板，瞬間慌的不行，一直在跪地求饒，但還是被下人拖拽了下去，片刻間，外麵就傳來了她的慘叫聲。
此時的韓氏一邊氣的不行，一邊聽到張嬤嬤的慘叫聲，也很是難過，畢竟張嬤嬤是跟了自己這麽久的老人兒。
那麽大的年紀了，這二十板子要是下去，估計人就完了……
“老夫人……”韓氏剛想開口，應黎玥已經先她一步說話，“姨娘，張嬤嬤年紀大了，這板子年輕的都守不住，何況她了，她原也是您身邊的人，這一次應當是無心之過，姨娘，您看是不是……”
應黎玥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似乎比韓氏更加的在乎那個張嬤嬤。
韓氏看著眼前的應黎玥，心頭的氣的不行，這個死丫頭，現在是越來越會演了。
整個屋子裏的人，哪個不知道這張嬤嬤原來就是她身邊的人，後來才去派去了應黎玥的身邊，現在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被老夫人打了板子，她這個舊主若是不說話，一定就會羅下個涼薄的名聲。
即使應黎玥不說，她也會尋個時機跟老夫人求情的，畢竟老夫人的脾氣她也知道，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更何況這個時候人在氣頭上。
但被應黎玥這麽一說，似乎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接下來如何表現，一時間，韓氏被搞得進退兩難。
正當韓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偶，外麵張嬤嬤的慘叫聲再次傳來，比之前更加的淒慘，那聲音讓韓氏渾身一顫。
“老夫人……”韓氏定了定神，抬頭看向了老夫人，下一刻應黎玥又已經搶先了一步，轉身對著老夫人跪下，懇切說道，“祖母，孫女知道張嬤嬤她衝撞神靈犯了忌諱，可今日是您的壽辰，您心裏再氣，打她兩個板子消消氣也就是了，咱們府上今日也是萬萬見不得血腥的，請祖母看在母親和弟弟的份上，還是對張嬤嬤從輕發落吧！”
再一次，應黎玥沒等韓氏說出話來，搶先一步來到了應老夫人的身邊，眉頭一皺，極其不忍心的樣子，一看就讓大家覺得她是個善良的主兒。
應黎玥的手輕輕的給老夫人捶著肩，一股乖巧樣兒。
“唉！算了，既然黎玥都開口了，就別打了！”老夫人抿了一口茶，對著門口的方向沉聲喊了一句。
老夫人的話一出，一旁的周嬤嬤立刻走了出去，在門口的走廊裏，嗬斥了一聲，“老夫人發話了，住手吧！”
打板子的人聞言立即停了手，但即使是這樣，門外的張嬤嬤也已經挨了五六下的板子，那麽厚實的板子落下來，也著實是夠張嬤嬤受的了。
已經丟了半條命的張嬤嬤，從長凳子滾落到了地上，“哎呦”一聲，疼痛感已經遍及全身。
“謝老夫人開恩，謝老夫人開恩！”張嬤嬤趴在地上，一邊有氣無力的韓氏，一邊不斷的磕著頭。
“行了，跟我進來吧！”周嬤嬤麵無表情地說道。
張嬤嬤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的痛的她齜牙咧嘴的，但她隻能忍著，不敢吭聲，一瘸一拐的跟著周嬤嬤走進來屋內，一進屋，就跪在地上。
“今天是黎玥給你求了情，否則，打死你，也不為過，看在你們小姐的麵而上，今日暫且饒了你，板子給你留著，倘若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
應老夫人板著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言語裏，讓張嬤嬤也知道了是誰給她求了情，也算是暗裏給應黎玥長了臉。
“老夫人教訓的是，都是老奴的錯，奴婢謝謝老夫人，謝謝黎玥小姐！”
張嬤嬤跪在地上，一直磕頭，心裏疑惑為什麽應黎玥會幫自己，而自己一直效忠的韓氏為什麽沒有管她……
片刻之後，老夫人衝著她擺了擺手，打發人把她帶了出去。
“黎玥啊，祖母告訴你，管教下人也是需要方式方法的，不能一味縱容，知道嗎？”老夫人回頭看了黎玥一眼，囑咐道。
“祖母的話，黎玥記在心裏了！”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祖母，張嬤嬤的年紀也大了，我那院子裏暫時也不缺她，不然就讓她回姨娘身邊伺候吧。”
老夫人倪了一眼應黎玥，說道“那怎麽行，你那院裏本來就人少，再少了人哪還有個小姐的樣子？不過這張嬤嬤屬實是年紀大了，你用的不順手就自己去挑個吧，總不能少了人伺候。”
說巧不巧的，正趕上香兒送了甜品進來。
應黎玥上前說道“這個丫頭看著乖巧，老夫人，您看這個行不？”
“行，都隨你，你喜歡就行，素雲，你去處理一下，把這個丫頭給黎玥派過去吧！”
“是的，老夫人！”
不用說，這一切都是應黎玥安排好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香兒就調到了自己的身邊，應府的事情雖然一直是韓氏做主，但老夫人說話，還沒有人敢說個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