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選擇
“王爺在西院練劍。”
林青歌透過窗外看到外麵白瑩瑩一片的雪光。皺了皺眉“今日大雪，王爺也去？”
細柳抿嘴微笑，取來雪白的狐狸裘大麾給林青歌披上“王爺自七歲起就日日卯時初起練劍，二十年來，風雨無阻。”
林青歌沉眸，外界關於蕭廷逸權梟晟的流言不少，十歲封王，十四入軍，十八破江城，斬敵十萬，二十二當街劍斬一品大員，被禁閉北疆，二十七……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卸職返京。
這樣一個功名赫赫的人物，也同時籠罩了不少其他的色彩，冷酷無情，陰晴不定，流連花叢，暴戾無情……
林青歌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很快收拾妥當，在細柳的引領下去往大門，她這才第一次打量這座府邸，不算大，也不華麗，應當是長久不住人的原因，即使收拾整齊，也總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門口停著一輛雕花鳥的紅漆大馬車，華麗是華麗，隻是不尊貴，不像是個王爺該坐的，倒像是個商賈的座駕。
林青歌徑直上了馬車，就見到權梟晟已經坐在了裏麵，一身玄黑蟒袍，高束金冠，俊美淩厲，雙眸失焦，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見林青歌上來了，微微點頭致意，示意她在自己身前坐下。
馬車一路安安穩穩地到了皇宮，兩人具是沉默，直到要下馬車那一刻，權梟晟才低聲道“那刺客咬舌自盡了。”
林青歌點頭，這樣的結果她早就想到了。
權梟晟繼續道“你知道是誰。”
“皇後。”林青歌看向權梟晟“煩請王爺處理好那丫頭的屍體，不要讓人發現了。”
權梟晟挑眉，玩味地看著眼前半毀容的女人，“憑什麽？”
“這可能會成為掣肘皇後的機會，王爺應當是清楚的。”
權梟晟眸底一冷，突然冷笑一聲，拂開車簾自己下去，臨走輕聲道“做戲做全套，你自己護著自己。”
權梟晟要先去見皇帝，林青歌要去見皇後，兩人就此分開，在寒風中好不容易到了棲鳳宮，裏麵已是熱熱鬧鬧地站了一堆人。
林青歌扶著細柳的手靜悄悄地走進去，沒有驚動一個人，剛打開門簾時一股帶著檀香的熱氣就撲麵而來，這股熟悉的味道她無數次在她家妹妹閨房裏聞到過，之前總覺得有凝神靜氣的功效，如今再聞，心中竟不自覺泛起一陣惡心，是對香，也是對人。
“哎呀，這位不是新王妃嗎？”一道尖細的聲音突然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本來坐在陰影裏的林青歌一下成了所有人的焦點，她心中大恨，臉上卻是淡然，目光似刀般瞟過自己身前那個尖利的婦人，吏部尚書家的劉夫人。
劉夫人饒有興趣地圍著林青歌轉了兩圈，諷刺道“蕭廷逸妃怎麽坐在這裏，哪裏符合您的身份？”
字麵意思是說林青歌身份高貴，不該坐得這樣偏僻，但在她拿腔作調的嘴裏說出來，卻是分明在諷刺她連坐在這裏都不配！
今日來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命婦以及皇家女子，什麽樣的齷蹉不知道，自然能聽出劉夫人的意思。
有的當即走開，不願卷入是非，有的坐看熱鬧，但更多的還是竊竊私語，吃吃調笑。
不大的聲音在靜謐的大殿裏顯得各位刺耳。
“這就是蕭廷逸妃？她那臉……”
“不是說是皇後娘娘的妹妹嗎，怎麽差這麽大。”
“可憐了蕭廷逸，那樣俊美的一個人，竟然娶了這等醜婦！”
“哼，她那樣蕭廷逸怎麽會喜歡，就是個名分罷了。”
“……”
林青歌不動，細柳也不動，兩人宛如兩尊雕像，承受著所有人的侮辱。
劉夫人見此，心中不悅，一拳打棉花上有什麽意思？當即就伸出手，在林青歌右臉那道疤痕上輕撫“真是可憐見的，要是我，就好好藏著，再不敢出門。”
林青歌抬眼，看著眼前保養甚好的女人，輕笑一聲“你可以試試。”
劉夫人不解，卻見林青歌已經迅疾一把拔下劉夫人頭上的珠釵，朝著她臉上狠狠一劃。
“啊!”
劉夫人慌忙往後躲，可林青歌已經得手，躲避的動作除了讓珠釵在臉上留下更長的痕跡，再無別的作用。
她癱倒在地，緊捂右臉，另一隻手指著林青歌不住顫抖，滿臉驚愕“你……你敢……賤人！”
林青歌冷冷看了她一眼，如同在看一堆垃圾“賤人？”將手中帶血的珠釵扔到劉夫人腳邊，嚇得她又往後縮了一下，“區區臣婦，也敢摸本王妃的臉，以下犯上，到底誰是賤人？嗯？”
看著林青歌越來越近，劉夫人心裏最後一絲的虛張聲勢也沒了，她不過是個深閨婦人，哪裏見過眼前惡鬼一般的模樣。當即嚇得哇哇亂叫救命，不住往後縮去。
這個劇情太跳躍，周圍一眾人全都嚇傻了眼，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要去救她。
眼看著林青歌越來越近，劉夫人幾乎就要嚇昏過去。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曆喝“住手！”
林音雨一席明黃鳳袍款款而來，身邊的丫鬟錦繡怒目指揮兩個宮女去將劉夫人和林青歌拉開。
林音雨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的憤怒，端坐到正位上，“究竟是怎麽回事？”
今日是她春風得意的一日，本想擺擺譜稍後再到，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林青歌那個賤人！今天可是她封後的第一日，要不是她聽到小丫鬟的稟報及時趕到，她還想殺人嗎！她真以為她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她？！
劉夫人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一下撲倒在林音雨腳邊，哭嚎道“娘娘救我，娘娘……那個賤人……她想要殺了我呀！”
林音雨溫柔命人將劉夫人拉起來，嫌惡地將染上了幾滴血跡的裙子理了理，心中的怒火更盛，現在是什麽時候？！這群人到底要做什麽。
甩了一道淩厲的目光給沒事人一般都林青歌，她這是故意要給她沒臉？！
林青歌恍若沒看到林音雨那殺人一般都目光，恭恭敬敬低頭道“好歹妾身也是王妃，是皇家人，剛剛劉夫人對妾身的侮辱在座各位有目共睹，區區一點懲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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