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製押
林青歌本就白皙的手指,現在沒有一絲血色,林修心疼地握上她的手,卻在她的掌心觸到了什麽薄薄的一片。林修將她的掌心攤開,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張薄宣,上麵隻有兩個字:救她。
林修知道她是在說誰。
他叫來剛剛才趕到的暗衛,耳語了幾句,那暗衛便恭敬地聽令後離開了。
此時的乾清宮內,林宣雖已被兩個侍衛壓製住,卻還如同一隻瘋狗般張牙舞爪,整個人跟中邪了一樣喊著:“不是我!不是我!賤人!都是那個賤人!”
寧貴妃已經在一旁瞪了她好幾眼,可林宣哪還有半點清醒的意識,依舊毫無形象可言地大吼大叫著,嗓子都嘶啞了。
“陛下息怒,”寧貴妃見自己這個沒用的女兒靠不住了,隻好自己出馬,走至主座前跪下。“宣兒定是因為受了驚嚇才如此出言不遜。也不知是哪個賤婢被買通,來挑撥咱們皇家的關係,還望陛下查明此事,還宣兒一個清白。”她頓了頓,瞥向身後的林宣道:“宣兒現在精神欠佳,臣妾就先將她帶回去了。”
說完,朝著一旁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將林宣架出去了。林宣無力地掙紮著,喊叫聲直到出了乾清門才消散。
回到廣寒宮後,寧貴妃一個轉身,一個響亮的耳光便落在了林宣臉上,那紅色的五指印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明顯。
林宣隻覺得一陣火辣辣地疼,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裏麵滿是血絲:“為什麽?”
“哼,為什麽?”寧貴妃咬牙切齒道:“要不是你,最後玩完的還是她林青歌。這好好一盤棋,全被你這個廢物毀了!”
林宣將頭扭開,不服氣道:“還不是拜那個賤人所賜!”
“賤人?她林青歌至少還知道沉住氣,你呢?賤人都不如的爛泥!”寧貴妃指著林宣,本是姣好的麵容變得猙獰,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將她撕碎。
“媽!再怎麽樣我也是你親女兒,你不至於數落我成這樣吧?”林宣此刻也管不上什麽長幼尊卑了,直接站起來質問道。
“嗬,親女兒?”寧貴妃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那也要有用才能叫親女兒啊。”她轉過身,對著侍衛吩咐道:“把她給我看著,讓她好好冷靜冷靜。”
太醫院
此時林青歌剛醒,她做了好長一個夢。她夢見他回來了,站在桃花樹下,白衣勝雪,與滿樹淡粉的桃花明滅掩映。他笑了,眉眼彎彎,嗔怪道:“笨蛋,你怎麽現在才找到我?”
隻是,夢醒時分,哪怕再努力尋找,也毫無蹤跡了。
她眯了眯眼睛,太陽高高地掛著,陽光穿過窗紙,刺痛了她的眼睛。
記得他走的時候,她第一次主動抱住他。堅硬的鎧甲硌得她生疼,可她卻將他環得死死的。
她問:“你能不走嗎?”
他答:“傻瓜,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然後,他第一次拒絕了她,將她環在他腰襟的手無情扯下
他走了,倒在了茫茫大漠中的一株駱駝刺邊,再也沒回來
這時,刺眼的光芒被起身走來的一個身影遮擋,林青歌這才舒服地眨了眨眼,看清來人是林修。
他的臉色並不好,眼下有些烏黑,看起來是幾日未合眼了。
“哥,你好歹也把自己當個人吧!你老實說你幾天沒睡了?”林青歌望著林修那大大的熊貓眼,騰地從穿上竄了起來。
“你還說我?你的血有多難止,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林修將她摁回床上,無奈道。
“嘁,有張叔在呢,我怕啥?”林青歌笑眯眯地望著走進來的老人。
來人是個年過古稀的老翁,穿著一身太醫院的製服,笑容可掬。
張院判是太醫院裏年紀最大的一位了,守著藥材過了一輩子,至今未娶。林青歌小的時候身子骨弱,張院判三天兩頭就往紫煙殿跑。可林青歌偏偏又是皇城裏最皮的一個,每次磕了碰了就自己往太醫院跑。一來二去,和張院判熟得簡直不能再熟。林青歌本來就不在乎什麽條條框框的規矩,便一直喚他張叔。
“你啊,就是愛折騰,也不知道愛惜點自己的身體。”張院判將手中的瓷碗放下,中藥帶著微苦的香氣立刻盈滿了整間屋子。
林青歌嫌棄的皺了皺眉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喝吧,喝完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林修還在把她當小孩一樣哄著。
“咦~”林青歌斜了一眼林修,“就那點破事兒,用腳指頭都猜出來了好嗎?”
她轉了轉眼珠子,歪了歪腦袋道:“這樣吧,我來猜。若是猜不中,我就把藥喝了;若是猜中了,那就嘿嘿嘿”
林修見自家妹妹這副猥瑣樣,無聲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這下輪到林青歌興奮了,“好事嘛,無非是你把那個女人安全送出宮了;壞事嘛,不過就是父皇沒把林宣咋樣而已。對吧?”她搗蛋地眨了眨眼睛,還不等林修回答,就像個兔子一樣竄出了太醫院,留下林修一個人對著一碗滿滿的中藥發愣。
林青歌直接溜回了紫煙殿,其實光宗不會重罰林宣的事她早就料到了。畢竟這種不光彩的事出在了帝王家,要是傳到坊間,左右都得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什麽教導無方、昏庸無能之類的帽子,鐵定是要扣到光宗頭上的。他多麽精明的一個人,哪會不考慮到這些,他不罰林宣,根本不是為了保她,而是為了保自己。
至於林宣做的那些事,罰不罰不要緊,他記在心裏了就行了
林青歌剛回到殿裏,不經意間便瞥見了案幾上放的一碟芸豆糕。這才想起來,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還有三天
兩日後,未央宮
“你給我聽著,明日便是你翻盤之日,隻要你給我沉住氣,這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林青歌!”寧貴妃帶著兩個太監,打開了閣樓的門,扔下這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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