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那是他的事，跟我無關！」
莫煙加重語氣，「我跟顧奕辰離婚那天起，我就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之間好也罷，壞也罷，我不會詛咒，同樣不會祝福，你想從我這裡尋求心理安慰，抱歉，沒有！」
裴嫣然的笑聲慢慢止住，半響眼神落在她的小腹上，莫煙警惕的抓起杯子蓋住肚子。
裴嫣然看了一會兒，眼神流露出一陣迷茫的傷感，啞聲道，「你該謝謝我，如果不是我，你怎麼會跟厲景煜上/床，怎麼會有這個孩子。」
莫煙臉色一沉，她自己知道當初是怎麼一回事，從裴嫣然嘴裡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教養再好，這會兒也壓制不住情緒了。
「滾出去！」
裴嫣然沒說話，因為她這幅樣子，好像完全就是自言自語，莫煙的話，她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你的孩子還在，我的孩子卻已經沒了……」
她站起身，蹣跚的朝著門口走去，莫煙突然發現她的身體佝僂的厲害，一個月之前的意氣風發，完全不減分毫，她抿了抿唇，在裴嫣然離開之前，突然道，「丁丁出事的前一天，我見過他，他說他想見他爹地。」
裴嫣然的身體僵了僵，一句話沒說，拉開門離開。
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莫煙舒了口氣，心裡也有些沉悶，生命那麼脆弱，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她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珍惜現在跟厲先生在一起的時光，不畏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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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嫣然從莫煙哪裡出來，眼淚就決堤一般往下掉，她踉踉蹌蹌的回到病房，一推開門，迎面就撞見了厲凝玉，新仇舊恨交疊在一起，她揮起手就朝著她臉上摑去……
這一巴掌沒有落到厲凝玉臉上，而是被一雙手半路截住。
「你又發什麼瘋！」
顧奕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很陰沉，有些咬牙切齒。
裴嫣然回過頭，眼見還掛著淚痕，眼神冰冷又失望，「顧奕辰，我不是你，我忘不了我的兩個孩子是怎麼死的，你心裡要是對那兩個孩子，有一丁點兒的愧疚，就別攔著我！」
顧奕辰沉著臉，沒鬆手，啞著嗓子低沉道，「你是怎麼從樓上掉下來的，你我心裡都清楚，厲小姐是來看望你的，別再無理取鬧！」
顧奕辰的話，讓裴嫣然特別的心寒，她用力掙了一下，甩開顧奕辰的手，聲音冰冷道，「是來看我死了沒？抱歉，讓你失望了，慢走不送！」
她看都沒有再看他們一眼，走到病床上自顧自的坐下，拿起桌上丁丁平常愛玩的那個玩偶，輕輕擺弄著。
顧奕辰心裡有些發虛，要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抬頭望向厲凝玉，低聲道，「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你先回去吧。」
厲凝玉穿著一條黑色長裙，肩上掛著一件米白色的披肩，她的頭髮披散著，白皙的臉上，那五道指印特別的明顯。
不過她的臉上沒有露出對裴嫣然絲毫的恨意，反而滿滿都是歉意，聽見顧奕辰的話，她苦笑了一下，道，「看來裴小姐的情緒還不太穩定，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孩子，作為女人，我非常理解她，顧總有時間多勸勸她吧。」
「用不著你關心！」
裴嫣然寒著臉，尖聲道，「你想跟顧奕辰雙宿雙飛，做夢去吧，我這輩子都不會跟顧奕辰離婚！」
顧奕辰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回頭沖她丟下「瘋子」兩個字，就從厲凝玉離開。
剛一出門，就撞見取葯過來的王曼。
王曼對顧奕辰的印象極差，根本沒有打招呼的想法，而顧奕辰自知理虧，也裝作看不見，眼看就要擦肩而過，厲凝玉手裡包突然掉在地上，剛巧就在王曼眼前。
「實在是抱歉……」
厲凝玉說著就要去撿包，王曼低頭看了一眼，順手幫她撿起來，遞了過去。
厲凝玉接過來，聲音溫婉的說了一聲「謝謝」。
王曼沒說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打算離開，結果就這一眼，讓她頓住了目光。
她的神色稍稍變了變，唇角緊緊抿著，目光在厲凝玉臉上一寸寸掠過，越看越是心驚，然後就落在她臉上那五道傷痕上。
「你——」
厲凝玉像是有些不大自在，將頭髮往臉頰上蓋了蓋，又朝王曼笑了笑，就跟著顧奕辰離開了。
王曼站在原地，瞧著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電梯，才回過神。
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卻又有些迷茫，然後搖搖頭，像是揮散那些不靠譜的想法，這才進了裴嫣然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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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奕辰將厲凝玉送走之後，又回到了病房。
裴嫣然還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不停地擺弄著手裡的玩偶，機械一般，令人煩躁。
而王曼則是在打掃衛生，聽見他進來，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手頭上的工作，不再搭理他。
病房的氣氛，壓抑的有些沉悶。
顧奕辰伸手扯了扯領帶，走到病床前，俯視著裴嫣然，良久才道，「孩子沒了，我也難過，但是你把事情鬧大，對誰都沒有好處。」
裴嫣然手上動作一頓，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那就都不要好過。」
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令顧奕辰異常火大，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裴嫣然，那天的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帶厲凝玉只是去看房子，如果不是你先動的手，又怎麼會有後來的事情，這事兒不怪別人，要怪就怪你自己！」
王曼在一旁聽者，臉色也變了，她丟下手上的抹布，臉色難看道，「就算是小微的錯，現在這種時候，你來埋怨她？你自己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嗎！」
顧奕辰不想跟她頂嘴，便沉著臉沒說話。
裴嫣然心中失望之極，她反問道，「那是我們的新房，你帶一個陌生女人過去，你讓我怎麼想，我難道連一點兒反駁的權利都沒有？好端端的，你為什麼帶她過去，你們兩個要真是清清白白，你又何必著急躲著我，顧奕辰，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跟厲凝玉的那點兒破事兒，我都知道，我不想提，是因為我愛你，我願意忍著讓著，因為我相信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你總會回到我身邊，現在看來我真是錯了。」
顧奕辰臉色有些難堪，他最討厭別人管他的事，尤其是裴嫣然還用這樣一種語氣，但是礙於王曼在場，他只能壓著情緒道，「我是跟厲凝玉在一起過，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你老揪著這個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