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如今見到顧奕辰,多多少少有點心虛,但是一想到顧奕辰對付莫氏的手段,又覺得這個可以作為借口,這個時候,顧奕辰一定不敢讓莫煙知道莫氏拉不到資金,是他在暗中搗鬼。


  他的確押對了,顧奕辰雖然面上陰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冷冷道,「以後遇見她躲著點。」


  王德海連連稱是,接著就問到正事,「顧總,既然住宅區的鋼材簽給了我,那麼別墅區的也一併給我吧,我那邊肯定給你還是最優價格,鋼筋質量也一定是最好的。」


  顧奕辰掃了一眼這個貪得無厭的傢伙,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王德海發家的家底,他去查過,他對這個人的人品極度懷疑,勉強將住宅區簽給他,已經是極限了。


  他不露聲色的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別墅區是一早就簽約給榮升建材的,我定金已經支付了一半,並且簽了協議,違約的話,是要承擔雙倍的違約金的。」


  王德海眼神陰鬱了一下,他對顧奕辰的話並不十分相信,但也清楚不管是真是假,顧奕辰不想把別墅區的鋼材生意簽給他是事實。


  這段時間,他早年工廠設施不安全,切割機誤傷工人的事突然被人提了起來,公司那時候剛剛興起,因為小作坊的技術,安全都不成熟,如果被查到,一定會面臨停業整頓的風險,那麼他在上面投的錢就打水漂了。


  他心太黑,既不想賠錢,又不想弄大事情,就一直拖著,那些工人只要一找上門,他就找人去「教訓」,甚至暗地裡威脅,如果他們要告他,就一分錢都拿不到,後來陸陸續續給了給了兩三萬,這事兒就揭了過去,他也心安理得的將生意越做越大。


  只是沒想到,這麼久的事,不知道怎麼就被挖了出來,目前雖然還沒鬧大,但在同行的口碑卻差了很多,不到一個月,很多以前的老客戶都來聯繫解約,這段時間他忙得焦頭爛額,目前公司雖然還能維持著,但長此以往,難保不會破產。


  他今天來,一方面的確是想將這筆生意拿下來,另一方面也是想試探一下,他公司被挖,是不是跟顧奕辰有關。


  因為這一切,都是從他輕薄了莫煙那晚開始的,他直覺跟那件事有關,但是除了顧奕辰,他想不到別的人,一旦他確定是顧奕辰,絕對會將那晚的事全部告訴他,可是現在的情況,顧奕辰明顯是不知道。


  他當然不會這時候說,哪怕一個男人跟自己的妻子沒有一絲感情,也不可能任由別的男人染指,想到此,他就堆笑道,「既然顧總已經簽約了,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不過今年生意難做,顧總要是有合適的生意,記得照顧一下我。」


  顧奕辰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一定。」


  一路上,莫煙一句話都沒說,她顯然還沒有從剛才事情里回過神,整個人臉上都寫滿著晦暗跟低落,厲先生握著方向盤掃了她一眼,淡淡問她,「在想什麼?」


  莫煙回過神,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抿著唇角說,「你以前談過不少女朋友吧。」


  厲先生眼中閃過一道光澤,漫不經心的問,「為什麼這麼說?」


  「只有見過了各色女人,才會對我這種有夫之婦產生興趣吧。」她的聲音有些自嘲,當初那個王德海,恐怕也是抱著這個念頭來的吧。


  厲先生的眼神驟然沉了下來,他握緊方向盤牙齒咬得有些用力,忍著怒氣道,「你以為我對你是新鮮感?」


  「難道不是嗎?」莫煙賭氣一般,破罐子破摔,「人/妻多有經驗,床上不用指導,輕易就能讓男人谷欠/仙/谷欠/死,你們男人嘴上說喜歡清純的,到了床上,還不是喜歡淫/盪的?」


  「呲——」


  他突然踩了剎車,莫煙身子被往前甩了一下,重重的跌在椅子上,腦袋被晃得有些暈,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男人冰冷的聲音,「下車!」


  莫煙怔了怔,看著外面漆黑的街道,有點兒不敢相信他在趕自己下車。


  「滾下去!」


  厲先生再次拔高聲音,莫煙眼眶一紅,咬著唇解開安全帶,甩上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厲先生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發出刺耳的鳴叫,就像在宣洩他此刻的心情,莫煙腳步僵了僵,卻沒有回頭,她知道,自己的話傷了他,如果只是想上/床,他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呢,她莫煙又何德何能,能讓他費這麼大心思?

  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結過婚,一想到自己被那麼不堪的強佔過,她就覺得她配不上他,哪怕現在她已經決定跟顧奕辰徹底分手,可那並不代表自己可以毫無芥蒂的接受他,她對他是有好感,或者可以稱得上喜歡,但是這些卻不足以讓她奮不顧身,更不足以,讓她昧著良心,將那些不堪的過往掩埋。


  那樣的厲景煜,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是她這樣有婚史,被強/暴過的女人,所以,算了吧,在一切感情還沒深入之前,算了吧……


  只是這麼想著,她心裡居然難受起來,眼淚也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在臉頰上劃過一道水痕,冷風一吹,又疼又冷。


  她的羽絨服,還在他車上,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消瘦的身影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令人心疼。


  突然,肩上一熱,一件男式外套披在了她的肩頭,帶著淡淡的煙草香,讓她頓住腳步。


  男人走到她身前,拉著領子,幫她攏了攏外套,手指摸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她怕他看見她的狼狽,閃躲著要逃開,可他的力道很大,她根本逃不開,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就落在他的眸中,她對上他的眼睛,突然在那深邃的眼底,讀出了一絲疼惜。


  她就像是受委屈的小孩兒,被大人發現,委屈就無限擴大,眼眶是更紅了。


  他輕輕劃過他的眉眼,低聲問,「為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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