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眼神幹淨
我呆在局子內的一間房間，腦中卻回想著在商場與方慧相遇的畫麵。每每想到她說的那句話不認識，就感覺心如刀絞。
房間門被打開，我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一名穿著製服的同誌叫著我的名字，讓我跟他出去。在警察同誌麵前我哪裏敢不老實，乖乖地跟著他走出房間。
來到局子大廳，方慧和她現在的男人坐在那裏。方慧僅僅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是那麽的陌生。而那個男的卻是惡狠狠的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給生吃了似得。
我沒在意他的目光，而是略顯尷尬的看了眼楊哥，想不到警察把楊哥給叫過來了。隨後身邊的同誌衝我說，在單子上麵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剛把名字寫完，眼看著方慧和那個男人要走，剛要上前攔住卻被同誌給叫住。
“沒完沒了是吧，知道這兒是什麽地方嗎，老實點！”
我隻好站在原地，不甘心的看著方慧一步步走出局子的大廳。過了會，我跟著楊哥也離開了局子，隻是當我出來的時候，卻再也看不到方慧的身影。
“那女的誰呀，你前任？”楊哥走到我麵前，好奇的問了句。
我自嘲的笑出聲，沒回答這個問題。轉過身對楊哥說了聲對不起，大老遠還讓他跑過來保我出來。
楊哥輕拍著我的肩膀，笑說：“別說這些客套話，你沒事就好。”
“恩！”我點了點頭，隨即衝楊哥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楊哥先回去吧。”
都是成年人，楊哥知道我心裏不好受，隻是提醒我看開點要是有什麽事就盡管和他打電話。看著楊哥坐上出租車離開，我則是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
過了這麽長時間，我都從失去方慧的影子中走出來，誰曾想今天又再一次相遇。雖然現在的方慧不像當初那般膩著我，但還是輕易的就撥動了我的心弦。
對於這次的相遇，我不覺得是巧合，更相信是我跟她的緣分還沒有盡。一年前她莫名其妙從我的世界消失，如今再見到，我絕對要問清楚她當初為什麽要無緣無故離開我。
或許是對方慧還餘情未了，又或許是因為那份不甘。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當初方慧突然失蹤，我的人生也許不像現在這樣。
在心裏告訴自己，盡管現在的方慧把我當成陌生人對待，也不能放棄找到她的決心。況且先前在商場見到時，那個男人還對方慧大打出手，不難看出她找的那個男人應該不是什麽好脾氣的男人。
我曾經視如寶的女人，如今在別的男人眼裏，卻顯得那麽可憐，想想就覺得十分氣憤。寧願相信這其中有什麽隱情，也不願意承認方慧是真的愛那個男人。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這件事弄清楚。以前找不到方慧，我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現在既然再次相遇，我不能錯過這次機會，盡管最後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漫無目的的早在江城的街道，看著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我捫心自問我的幸福在哪裏？
再去商場的時候，我沒有再遇到方慧。心想也對，我的出現肯定影響了她的心情，又怎麽可能會一天連續來兩次商場。我也沒多大的心情，草率的買了兩件衣服，便回到了新租的房子。
等我回去的時候，看到夏冉的房門還處於閉合狀態，當下也沒怎麽多想，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午，做好了飯菜，嚐試性的到門口叫了下還沒睡醒的夏冉。顯然我有點自作多情了，叫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幹脆也就不管了，自顧自的獨自吃著午飯。
下午沒什麽事，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一看時間都到了下午四點。洗了把臉我就出門去菜場，這樣的生活其實挺好，不用像之前那樣每天都吃泡麵。
家裏有冰箱的原因，所以我盡可能買些能保鮮的食材，這樣也省得每天都要到菜場來買菜。菜場裏麵很熱鬧，時常可見婦人為了幾毛錢跟菜販討價還價，看著這麽接地氣的畫麵，心情變得愉悅了很多。
晚飯剛一做好，就聽到遠處傳來動靜。下意識的扭頭望去，看著夏冉撓著頭皮打著哈欠走出來，哪裏有半點淑女的形象。她好像根本不在意我會有什麽看法，閑庭信步的走進洗手間。
等我再見到她時，淩亂的黑發變得柔順了很多，表情更是精神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樣沒有半點的精神。不得不說夏冉的皮膚是真的好，即使是素顏的狀態下，麵部肌膚還是那麽水嫩緊致。
現在想想，她敢那麽大膽的在我麵前展現素顏，原來是本身有著先天的條件，我還以為她屬於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呢。
“真香，聞著都感覺好有食欲啊！”夏冉把她的小鼻子湊到桌上的青椒肉絲上麵，一邊聞著氣味，一邊還不忘點評。
她也是毫不客氣，搬開凳子拿起碗筷就坐在那兒自顧自的吃，完全忽略了旁邊還站著個喘氣的我。
不過轉念想想又覺得沒什麽毛病，像她這麽大大咧咧的女人，自然沒那麽多心眼。見她碗裏光溜溜的連一粒米飯都沒有，我倒是很有紳士風度的幫她盛了一碗飯。
“碗筷你負責洗吧，我上班快要遲到了！”吃過飯，見夏冉還意猶未盡的在那吃，我隻好囑咐一聲。
關門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夏冉一眼，無奈的是她壓根沒把注意力放我身上。苦笑一番，關上門讓她靜靜的一個人享受晚餐。
為了節省費用，我決定采取最為方便的交通工具，乘坐公交汽車。從我住的這塊地到龍都，隻有四站路的路程，根本算不上遠。算上我特意早出來，所以不會出現什麽遲到的可能。
站在公交站台下，大部分人跟我一樣，都在等待著他們需要搭乘的公交車。看著前麵走了三輛公交，總算等到通往龍都的27路公交。
時間剛剛好，換好龍都的工作服，我就直奔大房間。裏麵此時就坐著四五個人，看來也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這麽準時。
其實在龍都上班，時間也不是那麽的嚴格，主要還是看個人，想來早的話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反正八點之前，基本上都沒有生意，所以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算是比較輕鬆的時間段。
我找了個偏角落的地方坐下，掏出手機翻開了裏麵的相冊。上麵的照片正是我和方慧甜美的回憶，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徐衝搶我手機，我會那麽憤怒的原因。
看著手機上的照片，那時候的方慧笑起來那麽的純真充滿活力，哪裏像現在見到笑起來都沒有絲毫生氣。我很好奇消失的一年內，她到底都經曆了什麽，這也讓我更加堅定要找到她的念頭。
越來越多的同事踏入到房間，我稍稍看了眼。除了有些是跟身邊的人說話以外，其餘基本都和我差不多獨自坐在一邊。
八點之後龍都就像是從沉睡中醒來的雄獅般，漸漸展現出它的魔力。隱約能聽到淡雅的輕音樂，給人一種很舒心的感覺。
第一個走出的房間的是個寸頭男，他也是我們這兒的一號。看樣子是沒來什麽回頭客，不然也輪不到一號按摩師了。
我也不怎麽著急，反正我排在第九的位置，運氣好的話也等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輪序上去。趁著無聊的功夫，我偏見個熟悉的身影。
沒去打擾他，我把視線往他胸口看了看。當看到他那裏寫著二十的編號，我心裏忍不住驚訝一番。他的樣貌很是平常並沒有什麽特別，估計放在人群裏都不會有人注意他。
這要是按照正常順序走的話，很可能他在房間呆上一晚，都不會有上鍾的機會。這是我才仔細回想了下，難怪每次回來這裏的時候，基本都能看到他坐在這裏休息。
幹這一行可是沒什麽底薪，如果沒有上鍾的機會，就說明要在這裏等死了。想到前兩天他的無意之舉，我便是起身朝著他走了過去。
此刻的徐衝還是很不屑的盯著我看，隻不過可惜的是我沒那個功夫跟他耗，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兄弟，上次的事兒謝謝你了哈！”我在他旁邊坐下，禮貌的打起了招呼。
隻見他扭頭看了我一眼，臉上倒也是沒刻意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隻是淡淡的回了我一句沒事。看得出來，他跟別的人不一樣，至少在我的看來，他看向我的眼神很幹淨。
似乎不太愛說話，或許是因為還不熟悉吧。當時我也沒多想，笑了笑就坐在他旁邊也不做任何的交流。很快排在我前麵的人都上鍾去了，毋庸置疑下一個應該就該輪到我了。
“下一個，506包房，準備上鍾了！”
不多時，熟悉的傳話聲響起。
其實我一直都在觀察二十號的神情，我發現每當傳話聲響起的時候，他的眼皮都會抬一下。直到後麵去的人不是他時，臉色又會浮現淡淡的失落。
“你去吧，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想去趟廁所。”當再次傳來催促的聲音時，我附著二十號的耳旁，輕聲說道。
他很詫異的看著我，而我壓根不想看到他這個表情，當即就說是男人就別婆婆媽媽，趕緊去上鍾服務別讓客人等急了。
能看到他眼珠子轉動，仿佛有什麽話要和我說。然而現在哪裏有時間說這些廢話，我是連拉帶拽的把他弄到門口，示意他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當我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想起在哪兒聽到過這句話。仔細一想，沒錯，當初秦琪在給我身份的時候，也是說了同樣的話。
我笑了，到現在才明白，好好珍惜的背後代表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