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軟刀子刮骨

  那次遇刺之後，沈沉雪和藍懷雪之間的關係逐漸緩和下來。 她不再排斥男人每天都黏在自己身邊，藍懷雪三不五時的就會給她送些溫補湯藥來。 沈沉雪的味覺已經很遲鈍了，嚐不出裏邊放了什麽藥材，問過幾次，藍懷雪都用別的事敷衍了過去。 次數多了，沈沉雪也不好再問，隻當是人家的秘方，不願意對外人道也。 兩人在一起，藍懷雪很順著她，千方百計的哄她高興。 有次下棋，沈沉雪總是走錯步，看著被圍追堵截的棋子，臉都皺成一團了。 藍懷雪歎口氣，道：“你可以悔棋。” 誰知沈沉雪搖搖頭，輕柔卻堅定的說，“落子無悔。” 這句話讓藍懷雪愣了許久，看著眼前依舊有些稚氣的姑娘，心裏被狠狠紮了一下。 那次在湖心亭下棋，還是他對沈沉雪說的這句話。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可現在，他後悔了，要怎麽辦？ - 兩人同進同出的，往常倒還好，隻是每月相思引發作，沈沉雪想要自己找個地方躲一躲都不方便。 轉眼又是一月。沈沉雪打定了主意今天絕不出門。 藍懷雪找過她幾次，都被她用借口打發走了。 沈沉雪心裏奇怪，總覺著藍懷雪今天，對她格外上心。 等到了晚上，沈沉雪蜷在床上，等待預料之中的疼痛到來。 她想過自己今後的日子。 相思引是慢毒，每次發作都耗空一次身體，這樣長年累月的積攢著，終會有一天，她再也熬不住，便是油盡燈枯之時。 當初若有寒磷真血養著，這點兒毒未必不能淨化，可後來她將心口真血取出，還同翡雨換了血，這毒便成了致命毒了。 她為自己斷了脈，多則半年，少則三月，相思引便會耗盡她的精神，到時，大約便是她的死期。 沈沉雪看著黃昏的光線一點一點的從屋中退出去，月亮升起來了。 夜闌在屋外等著，聽著房間裏女孩壓抑隱忍的悶哼聲，心疼至極。 他再忍不住，推門進去，便看見女孩已經從床上滾下來了，蜷在床榻一邊，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叫人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夜闌攬著沈沉雪的肩，照例為她輸送真氣，安撫經脈，溫言軟語的哄著她。 沈沉雪卻突然睜開眼，偏過頭看了夜闌一眼，神色清明。 “夜闌，是你罷？” “嬌嬌，你疼的可厲害？你……要不然我封了你的大穴罷？”封穴之後，人便如木偶一般，不知疼痛。 沈沉雪唇角逸出一絲冷笑。 她便覺著上次毒發時，好像有夜闌陪著他，還以為是自己癡心一片入了夢，誰知…… “夜闌，沒想到你手眼通天到這種地步，這樣都能找得到我。”沈沉雪眸中沉沉，分不清裏邊的情緒。 夜闌心中一慌，歎口氣，“嬌嬌，你別生氣……我本來，本來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將自己順著相思引的蠱蟲尋過來的事慢慢講給她聽，連帶著這些天的絕望、相思，一股腦的說出來。 可未料到沈沉雪卻是怒極，彎彎唇角，諷刺道：“果真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