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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臉也黑了下來:“娘,本來就是你在無理取鬧,我賠不是有什麽錯?再了,親家伯母不願意將桃花嫁給我,那咱們也不能強求不是?親家伯母這是為了咱們家好,你也別不知足了。姐姐還是人家的兒媳婦呢,娘,你至少也得為姐姐著想吧?當初已經是我們家對不起姐姐了,如今你還在她婆家鬧,你這不是存了心的讓姐姐為難嗎?”
為了能夠在杜伊麵前表現一把,陳文瞬間好像變了一個人。起話來,條條是理,一副極其為麗娘著想的模樣。
等他完這話,又轉身對著門外的眾人鞠了一躬,大聲道:“各位,實在不好意思,家母今日身子不爽利,情緒波動比較大。剛才是與這位姑娘開玩笑來著,若是沒事的話,大家散了吧!”
屋內的麗娘和美珍聽到陳文的話,心中都忍不住詫異。不過轉而一想,也可以理解。那杜伊是個強悍的,而陳文又是個色胚。見到貌美的姑娘,都走不動路。如今想來也是要在杜伊麵前表現一把,企圖博得她的好感吧?
杜伊冷冷的看了一眼,轉身進了廚房去幫劉氏做飯。陳文看了左右沒人,這才拉著一臉怨恨又傷心的陳方氏道:“娘,你別給我鬧了。你難道沒看清楚嗎,那姑娘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瞧那細皮嫩肉的,一身的氣勢不凡。若是我能夠博得她的好感,讓她下嫁給我。以後我們家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丫鬟伺候?”
陳方氏氣得雙手顫抖,伸手想要搓搓兒子的腦子,罵罵他。可最後都強忍住了,低著聲音,惡狠狠地道:“呸,你當你娘我眼瞎了嗎?若是個有銀子的,豈會穿得這般普通?若是家裏有銀子,非富即貴的,又怎麽會在這裏出現?還有丫鬟伺候呢?我看是我伺候她才是。你別給我做這種夢了,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還什麽細皮嫩肉,一看就是懶的。呸!”
陳方氏雖然沒什麽見識,但吃過的鹽都比陳文吃過的米還多,了解的自然是比陳文透徹。她才不相信,出現在這裏的人,會是什麽富貴人家的千金。
就瞧她剛才那潑辣樣,就是一千一萬個否定。這樣的人若是進了家門,到時候必定是家宅不寧。若是一個不高興,以後還不會給她養老送終。她才不會那麽傻傻的讓這樣的人進門。
“總之我是看上她了,她若是不嫁給我,我這輩子就不娶了。娘,你看著辦吧!”陳文完,氣呼呼的走了。
陳方氏跺了跺腳,扯開嗓子,破口大罵:“我這是做了什麽孽,怎麽就生出你這樣一個逆子出來。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不成?我告訴你,不行就是不行。走,咱們現在就回來,這裏以後再也不來了。”
在廚房的杜伊,聽到這話,都想放鞭炮了。要走趕緊走,這樣的黴神,誰願意讓她待在家裏。瞧這才沒來多久,就已經狠狠得鬧了一回了。
“不,我不走,我要陪姐夫和外甥吃個飯。難道娘你要我餓著肚子,走兩個時辰嗎?”陳文還想與杜伊多處處,好讓杜伊加深對自己的印象呢。
這個娘就是個拎不清的,怎麽就不懂得要幫自己的兒子,反倒一直在扯後腿。
陳方氏氣急了,心想著反正也就一頓飯的時間,來了這裏,整了一肚子的氣,至少飯還是得吃的。
午飯桌上,杜伊和桃花為了避諱,端著飯菜去了麗娘的屋裏了。這讓心心念念的陳文,很是失望。
不過在失望的同時,心裏又不免有些高興。他覺得,杜伊還是有規矩的,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懂得要避諱。因而在心裏,不禁又給杜伊加了不少分。
“這是什麽飯啊,這麽稀,讓人怎麽吃得飽?”
飯桌上,陳方氏看著碗裏的菜粥,臉色不禁又暗了暗。
“我們家裏窮,能吃得上飯就不錯了,委屈了親家母,也不是我們願意見到的。不過我那孫兒能喝的,想必親家母也能夠吃喝得下。”劉氏臉色不變,端起粥,率先喝了一口。
二郎帶著虎子回來了,此時正在給他喂粥。但見這家夥,吃得正香。
陳方氏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過了水的菜,除了一盤鹹菜之外。
“這油水都沒有,讓人怎麽吃?親家母,不是我你。你們家也太氣了吧,好歹上門是客,咱們也是親家。你就用這些招待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們,不想與我們做親家了?”
陳方氏用筷子挑了挑白菜,眼裏閃過一絲的怒意。明明這劉家有家底的,知道今自己要上門,故意弄得這些,這不是擺明了,要打她的臉嗎?
“不知道我們家是不是哪裏讓親家母你誤會了。自打我回來之後,家裏沒了一分的收入。如今的賦稅是越來越高,交了那賦稅後,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裏還能挑剔那麽多的?麗娘受了傷,桃花三兩頭要看病,就算是家底再厚,也早就掏空了。車大夫那還欠了不少的銀子呢。如果親家母覺得我們家招待不周,那我也不無可,還請親家母自便。你要挑這樣的理,覺得我們兩家沒親家做,那以後不往來便是了。想來,當初要五兩銀子聘禮的時候,就將麗娘賣給我們家。如今卻能夠當親家來走動,已經是我們最最大的退步了。我們家現在窮,也高攀不起你這門親戚。”
陳文見劉氏怒了,就趕緊拉了拉他娘。他還想時不時能夠借著來看姐姐的機會,到杜伊的目前露露臉呢。他娘這樣,擺明了就是刁難。
一肚子火的陳方氏,當下便撂了筷子,拉著陳文的手,大聲道:“走,這飯我們不吃了,也吃不起。”
陳文不動,她又伸手拽著美珍。眼神惡狠狠的盯著陳文,又看了看劉氏,咬牙道:“你要給我們家的鹽,拿來!”
這話聽得美珍恨不得地上有個窟窿,能夠讓她鑽進去,也省的在這丟人。而陳文則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他娘,可轉而一想,這是一來的時候,就的。
“親家伯母,你就把那鹽給我娘帶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我在這,多陪陪我姐幾。”
陳方氏心下一驚,兒子若是留在這,被那狐狸精勾的,魂都沒有了。以後回去,指定和自己作對,這是萬萬不可的。
當下發了狠,不管陳文還在吃飯。一把奪下他手裏的碗筷,仍在桌上發出霹靂作響的聲音。也顧不上那鹽巴了,死命的拽著陳文的手,往門外走去。
“以後這個家,再也不準來了。若是被我發現,就別怪我打斷你的腿。”隨即又揚聲大喊:“麗娘,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做娘的,就回來給我賠罪。否則,你就是個大不孝之人。到時候別怪我去衙門狀告你。”
房間內正陪著麗娘吃飯的桃花,聽到這話,冷冷一笑:“嫂子放心,自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是將你賣給劉家了,什麽孝順不孝順的,與你無關。”
麗娘的心裏有些不好受。不管是她娘的話,還是桃花剛才的話。雖桃花是為了她好,但這話是賣給劉家的,感覺她在劉家是低人一等了。
然而她娘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傷透了心。但凡她有點母女愛,也絕不可能在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下,還出這樣的話來的。
心裏早已百轉千回的麗娘,隻能對著桃花勉強一笑,微微頷首。
就在這時,美珍走了進來,看到房間裏隻有桃花和麗娘,便道:“姐,你別想太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娘是什麽樣的人,她的心裏隻有她自己和大哥。為了大哥,她可以讓我們都去死。如今你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一點,她就不想放過。”
“不過這次若是能夠借此機會,讓她絕了這個心思也好,省的以後過來鬧。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是什麽人,這不管是桃花或者是伊伊,都斷然不可能嫁到我們家去的。”
“不是我不盼著大哥好,而是太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了。以咱們娘那樣的個性,指定是想拿捏住兒媳婦的人。嫁到咱們家,也隻有做牛做馬的份。不論是桃花或者伊伊嫁到咱們家,哪裏還有幸福可言。這親家伯母要是知道了,還能再對姐你好?”
“我自私也好,胳膊肘往外拐也罷。這樣的事情,我直一次。你若是想著回去,那就做好被咱娘得寸進尺的準備。否則,就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你什麽也沒聽見。你現在身子虛弱,好好顧好自己,其他別想那麽多。我先回去了,回頭有時間的話,我會過來看你。”
美珍完,也不等麗娘的反應,轉身離開。
陳方氏死命的拉著陳文,臉色鐵青,一路罵罵咧咧的走了,絲毫不顧女兒跟上來了沒有。一門心思的要將兒子拉離劉家,遠離杜伊。
杜伊雙手環胸,站在院子中,看著遠去的人,嘴角銜著一絲笑意。
對於這樣的極品親戚,她寧可不要。桃花那麽好的女孩,是值得更好的男人。今日她要不是這麽彪悍的話,桃花的閨譽,都會讓陳文那個矮矬窮給禍害了。到時候想找門好親事,那就很難了。
當她看到從麗娘房裏出來的美珍,也隻是搖搖頭。攤上這樣的娘,真是夠倒黴的。幸好她穿越過來的時候,沒有碰到這樣的極品。
可惜杜伊在慶幸的同時,卻忘了鳳城那有個隨時有想要她命的人。
沒有了杜伊的日子,杜府早已是囊中之物的杜淩氏,原本應該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可她這段時間夜晚睡得極其不安穩。老是睡到半夜三更之時,被嚇醒。心裏頭的那股躁動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沒找到的杜伊,越發的變本加厲。
此時坐在院子中曬太陽的她,眉心卻皺得死緊。緊抿著唇,眼眸深處,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的狠厲。
原本正在給她沏茶的橙蘿,原是杜淩氏院子裏的三等丫鬟。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朝這邊而來,又看到她眼裏閃過的狠毒,眸中閃過一絲的光亮。隻見她的手哆嗦了一下,以至於那滾燙的茶水溢了出來,沿著石桌滴落在杜淩氏的襦裙上。
原本滾燙的熱水,從茶杯裏溢出,經過石桌,再滴落在杜淩氏襦裙的時候,早已不再滾燙。如果是平日裏的時候,也許事情沒那麽嚴重,頂多是先給個巴掌,在來個甜棗。可偏巧在她心情很不爽的時候,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大肆的發作一番。
隻見杜淩氏快速的站起來,眼裏閃過一絲的殺氣:“賤婢,你是想要燙死我嗎?像你這種心思不正,想要謀害主母的賤人,留你有何用?來人,給我拉下去仗斃了!”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賤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饒命!”橙蘿立刻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頭磕地咚咚作響。不一會兒,就見原本白皙光亮的額頭,此時血跡斑斑,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娘,怎麽這般的大發肝火?是不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惹怒了你?”杜誌高依照以往的慣例,在無事之時,下午頭都會過來陪杜淩氏用下午茶。
這會兒看到橙蘿,著實有些不忍,忍不住開口解圍。
“這個賤婢,存了心思的想要燙死我!”杜淩氏憤憤不平,顫抖著手指著地上還在不斷磕頭的橙蘿。
“娘,現在氣有些涼了,不若你先回去換身衣衫?”杜誌高的眼裏閃過一絲的不忍,又順著杜淩氏的手勢,剛好看到襦裙上的一片茶漬。
原本心情很是不好的杜淩氏,隨著自家兒子的到來,怒氣就已經減去了三分。這會兒又聽到兒子話裏關心自己的含意在,便點點頭。
“來人,將這賤婢給我拖下去仗打五十大板,關進柴房,等候處置。”杜淩氏是狠了心的要橙蘿的命,臨走之前,還不忘吩咐下人執行。
杜淩氏剛轉身,就見兩個廝上來,拉著橙蘿就走。橙蘿掙脫開了身子,跪在杜誌高的跟前,頭磕得更加用力了。
“少爺,求求你,奴婢求求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加倍心,就算燙死自己,也絕對不會燙著任何人。求少爺了,嗚嗚嗚……”。
橙蘿磕了幾個頭,隨即抬起一張可憐兮兮的臉,雙手緊緊的拉拽著杜誌高的褲腳,哭得令旁人忍不住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