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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我可敬重您是長輩,才好聲好氣的與你話,別給臉不要臉!怎麽,你家媳婦打破了我嫂子的頭,這會兒正在搶救,你還想打我不成?”
山子娘聽到這話,當下心裏咯噔一聲。不管事情是真的假的,她絕對不能承認。
“我什麽時候要打你了?你個蹄子要是再亂話,看我撕爛你的嘴。我兒媳婦早就回娘家了,怎麽可能打破你嫂子的額頭?怎滴,你是眼紅我家比較好,想訛我不成?”
喬氏早就聽不下去了,對著山子娘道:“是如娘和碧娘做的,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你想抵賴不成?”
“哦,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喬氏,你還是不是我們劉家村的人了?你居然幫著外人來欺負我這個老人家。你個壞心眼,爛心肝的。蒼啊,你開開眼界啊,打個雷劈死眼前的兩個蹄子吧。嗚嗚嗚,都欺壓到我的頭上來了,看我老人家好欺負,都來誣賴我。”
看到山子娘著著最後在幹脆躺到地上滾來滾去,喬氏不屑的冷哼一聲。
杜伊看到這,隻覺得像唱大戲一般:“老爺要是真的有眼,打雷要劈,也是先劈你家。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始染房了。今日你要是不把如娘叫出來也成,明你等著衙門的人來吧。到時候不告死你們一家,我誓不罷休!殺人償命,血債血償相信你知道是什麽意思。今日我也不想與你多廢話,你自己先好好琢磨琢磨。”杜伊便轉身離去。
與這種人無話可,這樣耍無賴還不如直接讓村長給個解釋。如若村長包庇的話,那她不介意一張狀紙,將這些人都告上衙門。
喬氏有些傻眼,剛才杜伊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怎麽還沒幾句話,就走了。再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地上一邊滾動,一邊破口大罵的山子娘,忍不住也歎息一聲。
杜伊沒走幾步,聽到身後越罵越難聽的話,便停住了腳步,回頭冷聲道:“忘了和你,進衙門之前,要先杖責二十大板!奉勸你省點力氣,到時候希望你還能罵得出來。咱們明日衙門見!”
山子娘還在咒罵,但杜伊的話,她卻一字不落的全聽進去了。
待杜伊走遠後,一骨碌從地上起來,這下是完全的傻住了。以往的招數,全不管用,還要到衙門狀告她家,這可如何是好?
喬氏聽到杜伊的話,心裏惦記著麗娘的情況,也扭身往桃花家走去。
山子娘見狀,朝著喬氏跑去的同時扯開嗓門喊道:“銀牛媳婦,銀牛媳婦,你等等我!”
“嬸子,有事嗎?你家如娘這回鬧大了,我看你還是先將如娘交出來吧。那麗娘還躺在家裏,生死未卜。今這事,你們家要是不給個交代,恐怕不好過了。鬧個不好,你們全家都得坐牢去。當時那麽多人都看到了,不是嬸子你平日裏耍賴一下就可以的。”
喬氏完,看也沒看山子娘的臉色,直接往桃花家走去。
“怎麽辦,怎麽辦?”山子娘這下完全是懵了,事情好像已經超乎她的預料了。
杜伊此刻拔了如娘和碧娘的皮的心都有了,這人都進去那麽久了,怎麽還沒有出來?
桃花家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多數都是聽那如娘和碧娘將人給打的奄奄一息,前來關心的。剩下的,有來看熱鬧的,也有碧娘夫家的人。
隻是這會兒杜伊冰冷著一張臉,碧娘夫家的人也知道了整個事情的過程。這會兒更是不敢開口讓杜伊放人,心裏暗暗祈禱,麗娘會沒事。
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人越來越多,杜伊最後的一點耐性都沒了。
看來這個村是太平靜了,連個村長的架子都大得很,到現在都沒個人影出現。好,很好,給她等著!
“村長來了!”
就在杜伊怒不可及的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自動地讓出一條路出來。
桃花快速地看了一眼杜伊,目光有些擔憂地繼續盯著眼前緊閉的房門。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桃花你細細與我道來!”村長一來,看都不看杜伊一眼,眼睛微眯,看向桃花,沉著聲音道。
桃花快速地看了一眼杜伊,這才低頭聲的將整個事情的發生,講述了一遍。
“這麽來,那就是誤傷了?”村長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須,了這麽一句話。
杜伊差點氣笑出來,這就是這個劉家村的村長嗎?難怪會越過越窮啊,當真是“好”村長一個。
“是,是,這是一個誤傷。”山子娘不知何時拉著山子站在了村長的身後,聽到這話,連忙出聲應和。
“好一個誤傷啊!既然村長做不到公正,這樣有失偏頗,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桃花,你在這裏看著,我這進屋寫狀子去。”
自古以來,民怕官,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劉家村還當真以為他們是軟包子,好拿捏不成?
村長眼睛眯了眯,聽到這話,再看看眼前隻剩下背影的丫頭,心下一緊,出聲道:“且慢!杜姑娘切莫著急寫狀紙,這事咱們族裏就可以解決,實在沒必要鬧到府衙裏去。”
山子娘聽到杜伊完全不賣村長麵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要知道在這劉家村裏,村長無疑就是一個權威的代表。
“是嗎?不知道剛才是村長口誤呢,還是伊伊聽錯了?”杜伊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可惜笑不達眼。眼眸深處,是一片冰冷。
村長頭一次見到這樣完全不給自己麵子的人,還偏偏是個丫頭片子,這令他有些惱羞成怒。可當杜伊的眼神投到他的身上時,令他心裏發寒,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
“杜姑娘,今日之事,是碧娘的不對。當務之急,還是麗娘的性命要緊。在麗娘好起來之前,她的醫藥費,我家願意承擔一半。”
大成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被杜伊綁起來,縮在角落裏的碧娘。
村長看了一眼周圍,便出聲道:“都別圍在這裏了,今日開宗祠,請族長出來主持吧。這個事情,我了不算!”
聽到這話的人,紛紛往祠堂地方向走去。畢竟劉家村還從未出過這種事情,今日之事還真的必須要給個解釋。
“村長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眾人在移動,可杜伊的腳步卻絲毫沒有踏出半步。
桃花心裏也恨,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板著一張臉道:“今日傷害我嫂子的可是碧娘和如娘。碧娘現在在這,是不是也該將如娘叫來,一起去祠堂?”
大成手裏托著碧娘,聽到這話,朝著山子喊道:“山子,今日可也有你媳婦的份,記得將你媳婦叫來。不管醫藥費,還是什麽,我們兩家一家承擔一半。”
山子娘氣憤地回頭想要罵之時,便被山子捂住了嘴:“成,你們先去,我回去找人。”
山子娘好不容易將兒子的手掰開,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自家沒出息的兒子一眼:“找什麽找,人又不是我們家如娘傷的。``し如娘今可是一早就收拾了衣衫,回娘家去了。這是分明就是你們家碧娘做的,還想誣賴到我們家如娘身上來,呸!”
“嬸子,我們可都是看到了,豈是你想抵賴的?難道你當我們都是眼瞎了不成?”
“就是,山子娘,做人要有良心。”
“人家麗娘還躺在裏麵,大夫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山子娘你這話也不心虛。”
山子娘的話,頓時讓之前看到情況的人心生不滿。原本她們因為沒有去攔住那兩人,麗娘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心頭就有些惱火了。
這半晌了,還沒看見如娘,偏生她婆婆又這樣蠻不講理。再想到裏頭的麗娘,這會兒心裏的火氣更大。連帶的,偷偷摸摸的蹭到碧娘的身側,偷偷的掐一把。
“哎喲你們這挨千刀的,喪盡良,欺負我孤兒寡母的,你們就不怕老打個雷劈死你們嗎?你們這般欺壓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山子娘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聲,再看到村長壓根就不開腔,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虧她來之前,還特地拿了一籃子的雞蛋去了村長家。
這會兒既心疼那一籃子的雞蛋,又被人的下不來麵子。越想越氣,幹脆就躺到地上來回滾。
“山子娘,還不快點給起來。這樣像什麽話?若是眾人當真的誤會你們家,我自是不會偏頗。可若是真的是你們家的如娘做的,你這樣滾也沒有用。山子,扶你娘起來,再去將如娘給我找來。若是沒在家,那就去娘家找。找到人來,到祠堂裏來。”
如娘的娘家,就在隔壁村,來回也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村長完這話,下意識的朝杜伊看了一眼,深怕她不滿意。
杜伊讓桃花留在家裏,自己與劉大柱親自去了祠堂。
祠堂裏很是安靜,這還是今年第一次因為這樣的事情,來到這裏。祠堂是神聖之地,原本一肚子想要話的人,在這裏也將滿腹的話語擱在肚中。
村長看了一圈,大成一家在,碧娘依舊被綁著。山子娘在,這會兒忿恨不滿地盯著自己。桃花家,則是那叫杜伊的丫頭和劉大柱前來了,現在就缺那如娘和山子了。
“碧娘,你將今日發生之事,都細細道來,不得有半點的隱瞞。”族長與各位長老也都來了,這個事情鬧得這麽大,不能不給村民們一個交代。
在找到如娘之前,族長想聽聽碧娘是怎麽的。
此時鼻青眼腫的碧娘,心裏害怕的緊。按道理,這祠堂是女子不能入內的。可眼下情況特殊,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該怎麽。
碧娘半不出一句話來,大成自然知道自家婆娘是什麽德性,也不催促她。倒是山子娘開口了:“你你自己就好,別扯到我們家如娘的頭上來。你自己打的人,承認就成了。”
原本還很是糾結的人,聽到這話,抬起忿恨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山子娘。
今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去,如果不是如娘那個賤人,她也不會到這種地步。要死就一起死,要她一個人承受,別做夢了。
想到這,她冷冷一笑:“嬸子,你對你們家如娘可真好啊。難道你就不怕,等你老了,動不了了,她也這般待你嗎?要不是那個賤人,麗娘也不會受傷。都是她害得,要不是她拿石頭砸我,我又怎麽會拉著麗娘擋在我前麵?麗娘可是被如娘的石頭給砸到的,別的好像我冤枉她一樣。哪等你老了,她看你不中用了,也拿個石頭將你砸死。到時候就怕你死不瞑目,哼!”
山子娘先是聽到人是被如娘的石頭砸的,就知道這下是真的完了。可一聽碧娘這帶著詛咒她的話,立刻又不幹了。
想要大聲嚷嚷,可這裏是祠堂,族長等人都在,她不能撒潑。可心裏那股憋屈勁,實在難受。
隻聽“噗通”一聲,四十來歲的山子娘,滿臉是淚水的跪在族長等人的麵前,語氣哀傷道:“求族長給我做主。我一個早年喪夫的人,辛苦拉拔著孩子長大,還沒享兩年的福氣,就這樣活生生的被人詛咒不得好死。嗚嗚嗚……求族長給我做主。今日一個輩敢指著我的鼻子這樣咒罵我,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山子爹,你接了我去吧,我沒臉活了。”
杜伊看著山子娘在那演戲,忍不住嗤笑。
“起來,這是成何體統。你的這個事情,另外找時間,你們自己解決去。今日是先解決如娘,麗娘她們之間的事。你吧,該怎麽解決?”
大成聽到族長的話,將之前的話重複一遍。表示自己家願意承擔一半的責任,直到麗娘好了為止,另外每年單獨給麗娘一百文買肉補營養。其他的,等以後兩家另行商談。
山子娘聽到這話,想著若是自己也那樣的話,便覺得肉疼。那一百文可不是數目,她得到鎮上去賣一百個雞蛋,才能賺到一百文。
按照大成家的,還是每年。那得花多少的銀子?
“大柱,你覺得怎麽樣?”族長聽罷,點點頭,轉而問向更杜伊站在一塊的劉大柱。
劉大柱老實了一輩子的男人,這會兒聽到族長問自己。心下對兒媳婦的情況又不了解,當下也不知道該怎麽作答。
杜伊光明正大地在劉大柱耳旁嘀咕,不多時就見他點點頭,道:“願意承擔是好,隻是我家兒媳婦現在情況不明朗,我也不好作答。麗娘沒事便按照大成的話去執行,可若是麗娘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殺人償命。”
碧娘聽到這話,渾身忍不住的顫抖。深怕麗娘有個三長兩短,那她也活不成了。畢竟是她抓著麗娘替自己擋了的。
山子娘張開嘴,想幹嗷的時候,便讓族長的一個眼神給嚇得,所有的不滿話,都咽回肚子裏去了。
碧娘不知何時就開始低聲抽泣,安靜的祠堂裏,隻剩下她那抽泣的聲音,婉轉回蕩在這空曠的祠堂內。令人聽了,也不禁發酸。
可沒有一個人會同情她,與她比起來,那無辜遭毒手的麗娘才是真正的令人牽掛揪心的。
整個祠堂,除了杜伊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車大夫來了!”突然門外傳來一清脆的聲音,眾人自動的讓開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