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麗娘聽到這話，仔細的看了看，道：“好奇怪，這和蘑菇差不多啊。伊伊，你確定這是藥材，不是蘑菇？”


  她一心想找靈芝，以為在樹林深處，以至於都忽略這些地方。幸好，幸好麗娘的眼尖，也幸好她以為是蘑菇，想要挖回去，要不然又錯過了。


  “是啊，嫂子。這就是藥材，而且是珍貴的藥材。這個可以賣好多銀子，隻是我不想賣掉，我想給桃花吃，讓桃花的身體好點。”


  麗娘和二郎一聽能夠賣好多銀子的時候，心下一動。可一聽到對桃花好，便也點點頭。跟銀子比起來，桃花更為重要。


  隻要桃花的身體好了，以後家裏的負擔就不會那麽重了。加上也可以為她好好的找一門親事，讓她生兒育女。隻要桃花好，他們作為哥哥嫂嫂的，也就值了。畢竟隻有一個親妹妹，還是一個從就貼心懂事的妹妹。


  杜伊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們這靈芝的價值是多少，就讓他們是幾兩銀子吧。像這樣大的靈芝，至少可以賣幾十兩，甚至上百兩。


  杜伊心翼翼的摘起了靈芝，用特意帶來的布包好後，放入被簍子。又再附近轉了轉，發現沒有後，這才往山下走去。


  邊布滿了紅霞，太陽眼見就要落下山了，三人才到家。桃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腳下生風的往堂屋而來。


  “伊伊，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想死你們了，今怎麽樣，有收獲嗎？”


  桃花這幾與杜伊的感情是越發的好了，從她就沒有姐妹，二哥為了這個家，忙裏忙外的，娘也不在家。因為身體不好，不能出門，除了偶爾過來的招弟之外，平時連個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現在與杜伊幾乎是形影不離，而她覺得杜伊特別的懂她，心裏對她那是比親妹妹還要親。


  “回來了，你別走那麽快。桃花，我找到了藥材，給你吃比較好。這個吃了，以後你的身體就會變好很多。”


  杜伊著從背簍裏心翼翼的把靈芝捧了出來。而這時從廚房裏走出來的劉氏看到那靈芝，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娘，你認識這個？”麗娘聽到聲音，看到婆婆睜大了眼睛，盯著那靈芝，便出聲問道。


  劉氏臉上極其複雜，看了一眼杜伊，再看看自己的女兒，不一會兒淚流滿麵。


  “娘！”除了杜伊，其他的人都嚇一跳。


  “姐，這靈芝……”劉氏的目光緊盯著杜伊，目光緊緊地看著靈芝，不知道該怎麽下去。


  “娘，我現在是您的幹女兒，別再叫我姐了。這靈芝就是專門給桃花找的。她的身體好了，可是比什麽都重要。要知道，再多的銀子也買不來健康。桃花能夠好，那才是真的好。再了，這靈芝不是我找到的，還是二嫂看到的。所以，娘你也別激動了。”


  杜伊自然知道劉氏是一定會知道的。像杜府那樣的高門大戶，當初原主的娘病重，要什麽樣珍貴的藥材會沒有？


  而她身為原主的奶娘，跟在那身邊，自然而然的見識多了，也略微清楚一些。故而杜伊也沒什麽好驚詫的。


  “娘，那靈芝就留著給桃花了。你給她弄了吧，我們回來的時候摘得葡萄，我準備釀酒，回頭你們一起幫我。對了娘，我們還找到了一些野雞蛋。回頭跟著那韭菜一起炒了吃吧。”


  那野雞蛋著實，但掏了不少個，看來今又可以加餐了。


  因為家裏沒有適合釀酒的甕子，也沒有橡木桶，杜伊的釀酒計劃隻能暫停。隻等從鎮上買回來後，再做決定，所幸時隔不長。


  這日清晨還未亮，大約是寅時正，杜伊穿戴整齊，跟著麗娘和二郎背著兩個背簍，上頭用舊衣撲著，就往村口而去。


  “二郎兄弟，這是趕集去呢？”村口牛車上，有人看到二郎，便出聲問道。


  “是啊，這不剛忙完，想著給孩子他姥娘家買點東西送過去嗎？順便拿了點今年的新糧，準備換點粗糧，回頭也能夠吃飽飯。”


  牛車上的人點點頭，這在鄉下地方，是常見之事。想必那背簍裏的，就是那糧食了。


  牛車上的人與二郎和麗娘打完招呼之後，這才看向杜伊。以前都是遠遠地看了一眼，覺得這個閨女嬌氣。雖然長得漂亮，但這農忙時節不幫忙，反倒與桃花跑個沒影，心裏那麽一丁點的好感，也都消失不見了。


  這會兒見到她安靜地坐在麗娘的身旁，也就齊刷刷地盯著她看。越看心下越是感歎，這閨女，咋就長得這麽要看呢？

  杜伊先是對著眾人微微點頭一笑，隨即對著麗娘道：“嫂子，這還沒亮，有點困。我靠著你，眯會兒成嗎？”


  麗娘心疼杜伊為了這個家操勞，也就點點頭。


  二郎交了六文錢，牛車緩緩的朝月牙鎮而去。片刻後，牛車上的婦人們以為杜伊睡著了，這才聲地問道：“我虎子娘，你家這是來了祖宗嗎？竟要你們伺候。我看你婆婆平日裏也很是精明，怎麽就認了這樣一個祖宗來做女兒？到時候要給出嫁妝不，這成的還要你們伺候她，這日子可咋過？你看看那身上穿得衣衫，那一件得賣多少的銀子啊？就那件衣衫，都夠咱們家吃喝一年了。”


  “前幾我瞧著大夥兒都在忙，她倒好，帶著桃花到處耍。這哪裏是閨女，明明就是一個祖宗。我虎子娘，既然她認了你們家，你是她嫂子，以後你得多多教導才是。不管她是從哪裏來的，來了咱們鄉下，是你們家的妹子，就得幹活。”


  “是啊虎子娘，你家也是不容易，桃花每年的藥錢就得花費不少。再整個祖宗來伺候，這日子更是沒法子過了。瞧這細皮嫩肉的，估計連掃把都拿不住。”


  假寐狀態的杜伊，聽到這話，眉頭輕輕蹙了蹙，依舊閉著眼睛，心裏不免覺得好笑。原來在這些人的眼裏，她是個要人伺候的祖宗。


  麗娘很是心疼杜伊，看到坐在前頭車轅上與趕車人話的自家男人，便緩緩地開口道：“要啊，我們家多虧了伊伊。。し0。若是沒有她，今年我們的日子也都不好過。光是那些人丁稅之類的，就像一座大山，足以壓垮我們。就吧，前段時間我們家不是有那野豬嗎？那是伊伊和桃花去摘野菜的時候，給弄回來的。這丫頭聰明，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就弄回來一隻了。”


  “就我們秋收的那幾，因為家裏糧食不多了，根本不夠吃。也就她帶著桃花，到處挖野菜，這才渡過了那幾。前兩，她還與我們一起山上，也不喊苦也不喊累的。原本就嬌滴滴的一個閨女，現在連手都粗了，可愣是沒見她喊一聲苦。”


  “我們家的虎子，這幾都是她在交著識字，現在也識得幾個大字了。哎，很多東西都是你們看不見的。你們以為她是我們家的祖宗，可誰又知道，她才來沒幾，卻為了這個家付出了最多呢？”


  麗娘的話，讓牛車上的人看向杜伊的目光，變得略微複雜起來。


  緊接著麗娘又道：“若是真要算起來，那還是我們家沾了伊伊的光。若是沒有她，今年我們就算是賣光了糧食，恐怕都不夠交那人丁稅。更別我們家虎子能夠識幾個大字了。”


  原本安靜下來的人，聽到這話也都紛紛想起自家還未上繳的稅。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這稅一年比一年高。一年忙活下來，交完糧食稅，剩下的還不夠家裏孩子嚼用的。”


  “誰不是呢？可那縣太爺不上繳，就要坐牢。”


  “那人丁稅怎麽？也是一年賽一年的高，這明明就是要逼死我們這些老百姓。”


  “我家今年真的沒有銀子交了，若真的不行，看看能不能以役代稅了。橫豎也就那兩個月的時間，咬一咬牙也就過了。”


  杜伊聽到這話，睜開眼睛，看了眼正在抱怨的人，悄悄地問麗娘：“嫂子，這以役代稅是怎麽回事？”


  “這邊往年到了冬，沒有銀子教人丁稅的人家，必須去服勞役，也就是到處去挖河修路。咱們這邊從二月份開始，就一直下雨，滴滴答答到五月份，那河水什麽的就會一直漲。挖河修路，也是為了排水。家裏沒有銀子的人，就出一個壯丁去。這一去就要兩個月，日夜的挖，一能夠休息兩個時辰就不錯了。去的人，就算不死，也得剝下一層皮回來。哎，作孽啊！”


  杜伊知道這古代有服勞役一，隻是不願意去的人，可以交錢。可這人丁稅也太高了，並不是人人都出得起的。


  男人要交也就罷了，可那女人也要，那就不過去了。他們家人口少還得交五百文，那家裏稍微有個七八口的，豈不是要交一兩多？


  “從十一月去，然後年底回來？”


  “都不一定會回來。咱們村裏，這兩年去了不少人，可都沒幾個人活著回來的。就算回來了，人都瘦得剩下一把骨頭。往年是有了娘寄回來的銀子，你爹和二哥才沒去的。本來以為今年讓你二哥去的，沒想到還是拖了你的福了。”


  麗娘對杜伊很是感激，往年婆婆的月俸是都寄回來了，今年因為回來了，家裏越發的拮據。一下子沒有了主要的收入來源，加上人口增加了兩個，又還有桃花的病。為了這事，他們夫妻倆好幾都沒有睡好了。


  隻是在他們以為是最壞的結果時，卻發現過得比往年都好。婆婆的月俸是高，可每次寄回來的時候，都要給人感謝的銀子，加上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桃花三不五時的就要請大夫，一點都累不得。


  因為到這個話題，牛車上的人，從一開始的激動情緒，到最後一個個唉聲歎氣，臉上盡是愁苦之情。


  ，越發的亮了，路上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越是接近月牙鎮，就越發的熱鬧。


  “伊伊，醒醒，要到了。”麗娘輕輕地推了推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杜伊。


  杜伊睜開迷蒙的眼睛，伸手拍了拍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醒了？我們下車吧！”麗娘跳下牛車，伸手牽著還處在茫然狀態的杜伊。


  二郎此時也走了過來，將牛車上的背簍搬起來放在地上。待看到媳婦和杜伊下車後，這才背起葡萄的簍子，將裝著草藥的背簍遞給麗娘。


  月牙鎮趕集的日子好不熱鬧，雖然太陽才剛剛升起，可來來往往的人卻不少。


  與村裏的人越好，午時在這鎮門口集合後，三人才往熱鬧的街上而去。


  “伊伊，我先把繡品送過去後，再陪你。”麗娘對於背簍裏的東西能不能賣錢，一點底都沒有。


  隻是杜伊這能夠賣銀子，便和孩子爹存著試試看地心態過來。若是能夠賣銀子的話，那村裏那片山是不少，到時候也能多賺一點銀子，回頭早點把婆婆的戶籍轉良。


  “好！”他們來的時候，還特意的去村長家裏借了杆稱子，就是為了方便賣葡萄。


  麗娘積攢的繡帕總共賣了二十文，這讓杜伊覺得很不值錢。那繡帕很是精美，可一張才兩文錢。然而看到麗娘那興高采烈的模樣，她也隻是暗中歎息一聲。


  一張繡帕需要花費不少的功夫，可那麽長的時間，才賺二文錢。這對杜伊來，很不劃算。但有句話叫做，蚊子再也是肉。一文錢逼死一個好漢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伊伊，走吧！咱們先去藥鋪還是賣葡萄？”麗娘心翼翼地將銅板包到繡帕裏，再將繡帕仔細藏好。


  “嫂子，我看要不這樣，這會兒雖然還早，但人不少了。我們先去占地方賣葡萄，那藥鋪橫豎都在那，也不會長腿跑了，晚一點也無礙。”


  杜伊當初摘葡萄的時候，可是讓麗娘和二郎連著葡萄葉也一起摘了。卻放的時候，又在上頭鋪了一層青草，時不時得往上灑一點水，看著和剛摘的也沒多大的區別。


  “那成！”麗娘也想看看，那紫果到底能不能賣點銀子。若是能成，總比她刺繡的銀子來得快。


  三人兜轉了一圈，最後杜伊選擇了一個在靠近買菜市場的地方。


  “伊伊，這邊人口比較雜，且都是賣菜的。咱們在這裏合適嗎？”麗娘看了一圈，總覺得自己有些突兀。。


  左邊是賣菜，右邊是賣雞鴨。前麵是賣肉，後麵是賣雞蛋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