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3章 從未愛過
病房裏的其他人在聽到白建明說出的真相後，皆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隻有莫雨揚麵目扭曲的吼道：“我不信！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
白建明定定的說：“既然你都可以承認是你給我下的毒了，我又為何不能承認是我害死你父親的呢？！然而事實卻是——你的父親害了別人，也害了他自己。”
“我不許你汙蔑他！”莫雨揚氣得一把揪住白建明的領口，頃刻引來慕秋雨的一聲尖叫。
“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能改變這一切的真相。”
自從知道莫雨揚來向他複仇的原因後，白建明的心境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沒有做過對不起莫耀文的事，所以犯不著心虛。
看著白建明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莫雨揚知道，隻要自己揚起拳頭，對方就一定不可能躲過去，他至少可以一拳打斷對方的鼻梁。
可正當他準備這麽做的時候，腦海裏卻自動播放出白建明說的那些話，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那他……
不可能！
他不可能恨錯人的！就是白建明害死了他父親！
思及此，莫雨揚的拳頭不再遲疑地揮了下去，結果卻被一隻橫來的手抓個正著。
莫雨揚一怔之下，朝旁邊看去。
隻見孟沛遠冷冷的晲著他：“你當我死的？”
說完，孟沛遠扣著他的手腕向下一掰，差點沒把他的腕骨掰斷。
莫雨揚吼道：“孟沛遠！這是我跟他的事，你不要插手！”
“他是我的嶽父，你說我要不要插手？”孟沛遠說著，加大了力道。
莫雨揚吃痛的擰起眉頭：“你們也就隻會占著人多欺負人少了！”
孟沛遠冷哼：“隻有你能打人，別人就不能正當防衛了？”
白建明在這時候說：“沒事的沛遠，你讓他說。”
孟沛遠這才鬆開了莫雨揚的手。
莫雨揚根本不領白建明的情：“老東西，我不需要你幫我求情！你這個殺人凶手……”
“啪”的一聲。
隻見白建明忽然掄起一掌，重重地落在了莫雨揚的頰邊，把他那張狀若瘋狂的臉扇得都愣住了。
孟沛遠挑了挑眉，對嶽父的戰鬥力表示滿意。
白建明動了動打得有些發痛的五指後，問道：“你冷靜點了嗎？”
“白、建、明！”莫雨揚氣得大喊一聲，就要還手！
豈料白建明同樣大喝道：“現在，該輪到我跟你算賬了！”
莫雨揚的手猛然一怔。
“你為了你那所謂的複仇計劃，故意接近我的大女兒，借著她的舉薦進入建輝地產，接著又順勢和凡事都喜歡跟姐姐爭，和姐姐搶的白蘇攪和在一起，我的兩個女兒被你當成棋子一樣耍弄，你說你該不該打？”
稍微喘了口氣後，白建明接著算賬：“我們再來說說建輝地產，如果你從我手裏接過它之後，能好好運轉它，讓它變成你莫雨揚的所有物，那麽我認了，可你是怎麽做的？
你說白蘇是蠢貨，我還想說你才是蠢貨！不是蠢貨，能重複和你父親當年一樣的錯誤嗎？
你父親害死了別人，你也害死了別人，區別在於，當年是我出麵去給他擦屁股，如今是童童出麵給你擦屁股，
我們白家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會被你們莫家這麽拖累，啊？你說啊！”
白建明說著，又氣不過的給了莫雨揚一巴掌。
愣著神的莫雨揚，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手掌扇了過來，頃刻將他那張臉扇歪了。
白建明扇了他兩次，每次都在同一個地方，卻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
第一次，是急著扇回去的憤怒。
而這次，卻是茫然，以至於他都做不出反應。
白建明最後說道：“莫雨揚，你太叫我失望了！”
失望？
他何嚐對自己不失望！
殺父仇人近在眼前，可他卻任由對方汙蔑他的父親，這要是被他的媽媽和弟弟聽見了，他們一定會為他的軟弱而感到失望的！
思及此，莫雨揚不禁猩紅著雙眼，大叫道：“你不要再騙我了！你就是看我現在被警察抓住了，沒有辦法去考證你的話，所以才把髒水潑到我父親身上的！”
其實，莫雨揚此時的心態很好理解。
當一個人懷揣著一個想法活了十幾年並為之奮鬥的時候，卻被人告知他從頭到尾都想錯了，這個時候，他是應該選擇繼續堅信這個想法，還是選擇推翻這個想法呢？
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前者。
用十幾年的時間所積累下來的信念，或者說是心魔，是不可能輕易被人用三言兩語推翻的。
更何況白建明還是莫雨揚以為的殺父仇人，他的話，莫雨揚有可能會信嗎？
白建明也沒指望能讓莫雨揚就這麽相信他，他決定待會兒就打電話給湯靖，讓他把當年大橋的檢測報告和參與修橋的工人資料都給整理出來，交給莫雨揚，之後，就是莫雨揚自己的事了！
“行了爸，您消消氣，他不值得您這樣耗費心力。”
白童惜說話時，一直站得莫雨揚遠遠的，以防對方萬一朝她動手，她護不好肚子裏的孩子。
“不值得”三個字，無情的砸在了莫雨揚心頭上，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做無用功的傻瓜一樣，不管他折騰出多大的事，白童惜依舊對他熟視無睹。
“白大小姐，你就一點都不恨我嗎？”
“恨你？不，我現在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這還得謝謝你呢，是你設下的那些圈套，一次次的磨礪了我，還讓我收獲到了真正的幸福，
莫雨揚，你大概就是人們說的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吧，看似討厭，實際上兢兢業業的為他人的進步做貢獻。”
莫雨揚越是想從他們身上收獲被憎恨的成就感，她就越要說的若無其事，這樣難受的就是他了。
“嗬，嗬嗬……”在聽到白童惜的回答後，莫雨揚忽然用手捂住臉，低低的笑了起來。
誰也看不清他的掌心下麵，是一雙快要哭出來的眼睛。
等笑夠了，他猛地把手放下，看向孟沛遠：“該問的你們都問完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孟沛遠下意識的朝白建明看去，就見白建明衝他搖了搖頭，看樣子是沒什麽要問的了。
比較反常的是慕秋雨，從莫雨揚出現到現在，她說的話一直極少。
此時，眾人忽然聽她問道：“莫雨揚，你真的不喜歡白蘇嗎？哪怕隻有一點點。”
聞言，本來已經做好被帶走的莫雨揚，又回過頭來，指著白童惜衝慕秋雨說道：“不好意思啊慕夫人，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的寶貝小女兒，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她啊。”
被指著的白童惜，眼神驟然一沉，這都什麽時候了，莫雨揚還不忘挑撥一下他們一家人的感情，真叫人惡心至極！
“莫雨揚！”慕秋雨忍不住聲討道：“白蘇她那麽愛你，你知不知道！”
莫雨揚麵無表情的說：“我就是知道又如何？誰規定她愛我，我就必須愛她了？那我還說我愛你的大女兒呢，你的大女兒就必須愛我了嗎？
我這麽說吧，我對白蘇從來就隻有利用，沒有愛情，因為我把我僅有的那點感情全部耗費在了你的大女兒身上，
要知道我當時追求她的時候，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呢，弄得我自己也忍不住入戲了。”
他當真一點愧疚心和羞恥心都沒有！
慕秋雨再也受不了的上前撲打莫雨揚，毫無章法的那種。
可憐她一個優雅婦人，過往幾十年連一句髒話都沒有罵過，現在卻被莫雨揚逼得動起手來。
她把一腔怨恨發泄在了莫雨揚的身上，卻引來他惡意的嘲笑：“打吧打吧，你越痛苦，我越開心！”
果然！
對付他這種人，還得像她剛才那樣，當他是透明的，才能讓他反過來感到難受。
不過，慕阿姨心裏的這股怒氣確實是憋得太久了，就讓她發泄去吧，反正有孟先生在旁邊看著呢，不會讓莫雨揚傷害到她的。
白童惜心想。
漸漸的，慕秋雨的動作慢了下來，也許是打累了，也許是哭累了。
總之，莫雨揚在接下來被孟沛遠拎了出去，丟給了那兩名守在門口的便衣警察。
“麻煩兩位把他給我哥送回去。”
“好的孟二少。”
“對了，”孟沛遠說：“讓我哥把他關到單人間去，別被人給玩死了。”
聞言，不止是兩名便衣警察，就連莫雨揚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以為我想放你一馬啊？”孟沛遠嗤笑一聲：“我隻是想在真相大白之前，留你一條小命罷了，等證實了我嶽父說的那些話後，我們再算總賬，嗯？”
聞言，莫雨揚的臉立刻又冰冷了下來，他不陰不陽的說了句：“那就謝謝孟二少讓我死個明白了。”
“好說。”孟沛遠隨即衝兩名便衣警察說：“帶走。”
等莫雨揚的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後，孟沛遠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了煙和打火機。
自從惜兒懷孕以後，他就基本告別抽煙了，不過今天發生的事，卻讓他忽然生出一股想要抽一根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