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 上
濕冷的地牢裏,一個個黑乎乎的盤子裏散發出濃鬱的餿臭味,肆虐的蟲鼠也不願接近,沙礫中長出了雜草,牢牆根部長滿了青苔,桌麵僅有的一盞油燈也渺茫的可憐。
在微弱的油燈的照應下,牆角破舊的草席上依稀能分辨出一個人影,卻不見絲毫生氣,仿佛一具死屍。
身為侯府郡主的沈畫燭和無數沒有明的死囚一樣關押在這裏。
沈畫燭不記得自己在這個暗無日的地方呆了多久,她隻是想:為什麽身為禦使大夫之子的元琪哥哥還不來救我?
此時,地牢的門被打開,隨著光線的湧入,冰冷的牢門發出刺耳的聲音,在空曠的地牢裏無限放大,好似要刺破人的耳方肯罷休。
沈畫燭費力的托起雙手捂住雙耳,又阻擋不住越來越強烈的光線,雙眼艱難的眯在一起,才稍稍能辯出人影。
“元琪哥哥,是你嗎”沈畫燭伸出削瘦的雙手向虛影方向摸索著,開口卻是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的聲音,沙啞幹澀的如同六十歲老嫗。
“怎麽樣啊?我的好姐姐,你覺得這地牢的滋味如何”沈仙仙接過丫鬟給的娟帕捂著摳鼻,一臉嫌棄。
眼前的人穿著侮辱性的囚衣,囚衣上也汙穢不堪。
曾經烏黑的長發,如今因為多日未洗凝結成一股一股的。
那張臉被灰塵覆蓋,差點令人認不出來。縱是如此,還是遮不住精致的五官。
“怎麽是你,元琪哥哥呢?他過回來接我的,我沒有毒害太子,他知道的”。沈畫燭失望的收回雙手。
“你的確沒有毒害太子,可是滿朝文武整個京城都相信是你做的”。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指證我,你為什麽要和玉兒一起”沈畫燭感到不可置信。
“因為我討厭你,最討厭你”沈仙仙乍然拔高音量。
“就你也配叫元琪哥哥?你聽聽自己的嗓音,你覺得你還是那個一張口就是之音京都王子候孫踩破了門檻也想娶的嫻、清、郡、主嗎?”沈仙仙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你忘了嗎,從被打入牢那開始你就被灌了破音散,你這輩子都無法再好好話,哦,不你也不一定還有這輩子,或者,你的這輩子可能就到今為止”。
“你知道給藥的人是誰嗎?是你口口聲聲的元琪哥哥,本來……”。
“不、不可能”沈畫燭不相信,她無法相信令自己壞了嗓子的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元琪哥哥,他過會來救自己的。
“你著什麽急啊,妹妹我還沒完呢,本來我與元琪哥哥兩情相悅,偏偏你橫插一腳,非要勾引元琪哥哥,還要嫁給他,害我與他不能廝守”。
“不、不、怎麽可能,元琪哥哥是喜歡我的,他自己親口的,你明明與史尚書之子情投意合,元琪哥哥怎會喜歡你”。
分明是元琪先招惹的她。
沈畫燭大聲爭論道,過於激動使得她的嗓子撕裂了傷口,口中滲出血跡,配上慘白的臉,顯得尤為詭異。
“唉,本來呢,我也打算嫁給史飛翼的,畢竟他文物雙全,又是尚書府唯一嫡子,可奈何元琪哥哥告訴我他不願與你這樣的張揚跋扈的母老虎擁枕而眠,怕會做噩夢。他還是喜歡我的,你隻是他父親向上爬的一個工具而已”
“你端給太子那杯酒可是元鎮哥哥遞給你的,你到現在都沒明白?咯咯,可真是愚蠢至極”
沈畫燭此刻已經呆滯。
“可是縱然如此,我也無法容忍你的存在”沈仙仙眼神陰鷙。
“還有呢,元琪哥哥讓我給你帶來了劇烈的合歡散,這可是上好的良藥,本來,我想讓元琪哥哥派人把你手腳剁了喂狗,雙目刺瞎,可是我覺得不能這樣便宜了你”。
“你不是嫻清郡主嗎?吃了這個藥,你便再也不能“嫻清”,你不是最清高驕傲的嗎我要你看著自己雙手雙腳完好無損卻無法掙紮,連求救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沈畫燭不敢相信,出這些話的人是自己那個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堂妹。
“咯咯,姐姐,你看那群死囚在看著你呢”,隨著沈仙仙的聲音,沈畫燭看到幽深的牢籠中一群死囚如饑似渴的看著自己,那種眼神就像要把她拉入地獄一樣陰森。。
“不,你不能這樣做,我母親和弟弟會把你碎屍萬段的”沈畫燭惶恐道,她害怕極了。
“開始吧”把藥遞給貼身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