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打斷的儀式
羅恩溫柔卻又瘋狂肆虐的雙眸注視著輪椅上的男人,他的指尖在那人白-皙的肌膚上一寸寸地流連,命令一般地道:“奧斯汀,你就呆在這裏那也不要去。”
他撫-弄著奧斯汀柔軟無骨風手腕,看著眼前的精靈毫無血色冰冷蒼白的臉龐,嘴角勾起一寸笑意,搖了搖頭,“哦,不,你現在就算想離開也是不行了呢。”
著,羅恩轉身就要前往大殿,忽然間他再一次轉過身來,雙手扶在輪椅的把手上,眼睛對上那空寂的紫羅蘭的眼睛裏,輕輕地在他的臉上呼出了一口氣,“你放心,奧斯汀,一旦所有與我作對的人都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我就為你戴上後冠。”
心滿意足地看著對方眼中湧-出的怒火,羅恩臉上的肌肉扭曲到了可怕的弧度,眼睛裏全然隻剩下眼前的這個精靈,“奧森帝國第一個性-奴王後,奧森帝國曆史上最偉大帝王的王後。”
這樣著,他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他的臉微微上揚上麵洋溢著不出的幸福感,雙臂做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動作,“哦,呢,想想我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得意的笑聲消失在門口,大門吱嘎一聲被死死地關緊,隻剩下輪椅上那美麗而脆弱的精靈。
忽然間,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奧斯汀眼睛稍稍抬起,視線在那一扇大門上停留了半秒就慢慢地轉過頭,向著覆滿了常春藤的百葉窗看了過去。
鬱鬱蔥蔥的常春藤葉片上布滿了金色的光芒,安靜而富有生機,那是這個房間裏唯一能透進光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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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三王子身份象征的馬車緩緩地向著王宮的方向駛去,駕車的位置上,一邊坐著藍陵,一邊坐著希瑞爾,除了希瑞爾那一雙略顯得有些焦急的眼睛外,馬車外的一切都看著那麽平靜,當然,馬車裏卻並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樣一般。
馬車中,一層隔音屏障裏麵,凱爾正瞪著眼睛,惡狠狠地威脅著眼前木訥的男人,“我從死神手裏把你搶過來,可不是想讓你些毫無意義的東西,告訴我父王的下落。”
威脅的話在黑衣男人身上並沒有收到成效,他隻是搖了搖頭,木著一張臉,那張臉對藍陵而言很是熟悉,當初接受絞刑的時候被肯特大帝派來的監刑官恰恰是這個人——聖影衛之一。
不出凱爾所料,依舊是那一句早已經聽膩了一路的話——“抱歉,殿下,陛下他臨走前給我下的命令是,不告訴任何人他的下落。”
凱爾忍下了心中的鬱悶,冷笑道:“你現在不告訴我,到時候我接手了你們,你難道還不告訴我嗎?”
黑衣人低頭,他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音調起伏,“我們隻會接受奧森帝國國王的命令,殿下。”
“國王嗎?”凱爾撇撇嘴,無趣地倚靠在了馬車的車壁上,既然是遲早知道的事,他這樣守口如瓶究竟有什麽意義,這群木訥的聖影衛,究竟是怎麽被洗腦成這個模樣的。
黑衣男人一直保持著上馬車時的那一個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像是一座人形雕塑一樣。
馬車平穩地向著目的地駛去,一片葉隨風悠悠蕩蕩地落在了馬車前方,初秋的飄葉再尋常不過。
就在這時,車中的凱爾猛然間坐起了身,他伸手掀起了車簾,朝著藍陵他們吩咐道:“停車!”
幾百米開外的地方,就是莊嚴肅穆的王宮大門,兩排衛兵嚴陣以待。
凱爾並沒有下車,他將視線從王宮的方向收回,轉頭看向身邊的三個人,問道:“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
馬車上的黑衣男人因為他的話同樣也警覺起來,他支起耳朵聽老了片刻,但隨後就搖了搖頭,“沒有,殿下。”
聖級強者對於的感知能力,每一個人都十分清楚,藍陵他們不置可否,凱爾卻慢慢擰緊了眉毛。
他閉上眼,似乎在捕捉著著什麽聲音一樣。三個人都選擇了沉默,他們安靜地守護在凱爾的周圍,直到他的眼睛再一次睜開。
凱爾的眼睛中,閃著煜煜的光芒,黑色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王宮一眼,“藍陵。”凱爾沉聲吩咐道:“去羅恩的府邸,找一個沒有雙臂的男人。”
藍陵一怔,正要答應,卻聽到凱爾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等等!”
隻見凱爾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片刻後,他再次睜開眼,“在東北角的地方多找找。”
“好。”藍陵沒有任何異議,他點點頭,把韁繩交在了希瑞爾手裏,幾個跳落就已經消失了蹤跡。
黑衣男人聽到藍陵的名字,直直的盯著藍陵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眼睛裏第一次有了半分疑惑的情緒。
凱爾也覺得有趣,稍稍抬眼,看了一眼藍陵消失的方向,問道:“發現了?”
似乎確認了什麽一樣,男人機械般地點點頭,他的眼中翻滾起滔巨浪,但隨後又想到了什麽一般,眼睛再一次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其中沒有再升起半點波瀾。
凱爾卻沒有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他盯著他的眼睛,沉聲問道:“所以,你現在想怎麽做呢?”
一個本來被這個男人判定了死亡的人再一次重回到了這個世界,他會做些什麽?是讓他生還是讓他繼續踏上死亡之路?
男人的眼睛與凱爾對視了瞬間,但又再一次垂眸,依舊是那一句話,“我隻會接受奧森帝國國王的命令,殿下。”
倍感無趣的凱爾再一次耷-拉下眼皮,他起身上了馬車,朝著王宮的大門口走了過去,朝著身後兩個男人吩咐道:“跟上。”
就在凱爾三人向著王宮靠近的時候,王宮的大殿裏正莊嚴而熱烈地奏起序曲。
貴族們依照著身份在大殿兩側或坐或站,兩大公爵坐在最前方,帝國四大公爵之中隻有羅達與森考特到場,伯爾勒公爵的爵位隨著最後一名繼承人藍斯名義上的死亡爾被帝國收回,而另外一名公爵則因為這一次加冕的匆忙,在自己的領地上並沒有來得及趕回來。
羅恩的母後凱瑟琳就坐在右側的一個位置上,眼神興奮地看著他的兒子,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身為王後的矜持,當然,如果忽略掉那已經被絞成了一堆破布的手帕外。
縱使身為王後,她卻沒有權利親手為自己的兒子加冕,就連位置,也隻能與四大公爵平級。
隻因為,肯特大帝在同意立她為後的時候,曾經下了一道聲明,她將得到名義上皇後的身份,但帝國皇後的一切榮耀盡歸於西維因。
她永遠也無法超越西維因,永遠也無法超過一個在所有人記憶裏早已經死去的人。
但現在,她的兒子正向著那個最高點慢慢走過去,取代那個男人,成為大陸上至高無上的存在,而她自己,那深深地刻在記憶裏的屈辱也將會被這一刻洗刷。
羅恩在正中方的紅色地毯上一步步地走著,走到凱爾琳的身邊時,他的視線從她的身上掃過,細長的眼睛裏卻融著滿滿地輕鄙,他繞過他所謂的母後,徑直走上那象征著至高無上地位的大殿最高處。
一名宮侍早已經屈身跪地在那裏等候了多時,他雙手將水晶托盤高高地舉過頭頂,那水晶托盤的正中,靜靜地放著一隻金色的王冠。
在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的貴族眼裏再普通不過的金色,卻被每一個人奉做了神祗一樣至高無上的存在。
羅恩心翼翼地從托盤裏拿出那隻王冠,黑色的眼睛也被它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他站在最高處,高於大殿裏的所有人,他捧著奧森至高無上的王者之冠,盡力抑製著整個身軀的顫抖。
樂隊吹起象征榮耀的號角,大殿上的所有人呼吸幾乎融合成了一道氣息。
他的手掌一寸寸地向著上方挪動,伴著音樂的節奏,踩著樂音的節點。
就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羅恩的視線掃大殿正中央的那個寶座,掃過目光貪婪陰鬱的羅達公爵、麵色平靜無常的森考特公爵以及滿色熱烈而瘋狂的凱瑟琳王後。一直落在後殿的方向,那裏,距離他不過一牆之隔的地方,有一隻名為精靈的寵物正靜靜地等待著他歸去。
羅恩舔-了舔幹澀的唇,額頂已經有了王冠冰冷實質的觸感,那毫無生命氣息的冷冰冰的金屬,那幾乎是每一個人眼饞的東西,他,已經快要觸及。
“等等。”聲音並不是特別強勢,甚至連大聲都算不上,卻在這隻有悠揚音樂彌漫著的大殿上,突兀地響起。
音樂忽然間停滯,禮樂隊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樂器,卻又在意識到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的時候,眼神迷茫的看向身邊的人。
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他們卻在那道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停下了演奏,似乎是中了什麽魔咒一般。
大殿之上,羅恩被這道聲音驚得手掌一顫,那隻被他一直心翼翼拿著的王冠險些從他的手心脫了出去,他一直翹著的唇角微微下垂,眯起眼睛轉身看向聲音的方向。
一個人逆著光向著所有人走來,他的嘴角噎著意欲不明微笑,似笑非笑的看著高台上的男人,道:“這麽鄭重的的加冕儀式,大王兄為什麽沒有邀請我這個王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