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特殊的能力
昏黃的魔法燈下,年逾十九歲的少年眉頭微微地蹙著,他的眼睛被掩在他的指縫之間看不分明,隻餘下輪廓精致清晰的下顎。
這樣的一幕讓蓋倫忽然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幹啞,緊接著,他聽到那一道無與倫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出現,“這上麵的字是大帝的沒有錯,隻是,每一個字上麵都似乎環繞著很特別的魔法元素。”
著,威爾斯放下了手掌,指尖在手諭上的字體上來回摩挲,“我似乎,能辨認出它們出現的軌跡。”
沒有聽到身旁的蓋倫開口話,威爾斯疑惑地抬起頭,卻正對上蓋倫一雙擔憂的眼睛以及那一隻在半空滯住的手掌。
蓋倫有些尷尬地收回了就要觸及到少年發頂上的手掌,但眼中的擔憂卻沒有退散,他沉聲問道:“這種能力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威爾斯一怔,眼中的光收斂成深淵一般的顏色,開口道:“剛剛。”
他的眼睛從蓋倫的身上轉移,再一次黏到那封手諭上麵,“我本來還不太確定,是看到這封手諭之後才完完全全確定的。”
著,威爾斯的眼睛低低地垂下,聲音中也融著一分自嘲的味道,“我甚至,能夠看到你們身體裏魔法元素流動的軌跡。”他再一次撫上了自己的眼睛,“蓋倫,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曾經的那雙象征厄運的眼睛已經失去,但是現在,卻又擁有了這樣一雙詭異的眸子,威爾斯的拳頭慢慢攥緊,上麵的青筋明顯的突出。
“這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麽危害?”蓋倫的關注點完全沒有在這上麵,威爾斯失魂落魄的模樣更是讓他的擔憂又加重了幾分。
“不行,我們現在就去找凱爾,他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蓋倫距離威爾斯很近,他稍微彎腰,伸手正好能從威爾斯的腿彎攬過。
蓋倫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威爾斯猛地一驚,待感受到自己的鼻息再一次進入了這個男人熟悉的氣息時,卻早已經被蓋倫抱了好大一會兒。
威爾斯立刻在蓋倫的懷裏不安分地蠕動了起來,但身體卻被蓋倫死死地箍著出不來,“已經這麽晚了,凱爾現在一定睡了。”
“呃……”就要踏出營帳外的腳步猛地一頓,蓋倫尷尬地退了回來,他的弟弟剛剛複活了威爾斯,現在過去實在是不近人情了一些。
蓋倫尷尬地笑了笑,一時間杵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
“我們明再去也不遲。”看著蓋倫的模樣,知道他是關心則亂,威爾斯眼中立刻有了笑意,順著他的臂彎從他的懷裏跳了下來。
蓋倫手臂上的重量一輕,忽然間生出一種失落的味道,眼神也不由得晃了晃。
“嗯。”他低頭,好半才有些不太情願地悶聲回答道。
這樣的聲音讓威爾斯忍不住一笑,他轉身走回大床旁,伸手把那封剛剛不心遺落在上麵的手諭拿起,把注意力成功地轉移到了最初的問題上麵。
“蓋倫,你有沒有想過,這封手諭或許是有人可以仿造出來的,目的,是為了絆住你的腳步。”他看向蓋倫,之前好不容易生出的笑意早已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的黑洞。
蓋倫猛地抬頭,被威爾斯的話成功地吸引了過去,“你的意思是,有人想阻擋我以及我的軍隊回歸帝都?”
威爾斯點點頭,“再完美的模仿也不可能完全模仿出大帝的字,但是特殊係類的魔法師卻能夠把不同出處的字拚湊在同一張紙上。”的手指在手諭上比劃了幾下,似乎是順著自己所看到的魔法元素的軌跡再一次模仿了一遍,“我猜測,這封手諭是有人進行了拚湊,他們並沒有得到大帝的私印,因為私印在大帝的身上沒有人能夠取走,但是帝印卻不一樣。”
帝印從不被大帝隨身攜帶,它是王權的象征,從始至終都一直存放在王宮的大殿裏,隻不過,很少人能夠真正地敢去挑戰王權。
“沒有人敢在父王眼皮底下造假,除非……”蓋倫的眼睛中射-出一道淩厲的目光,他的手掌被自己攥的劈啪作響,身子也已經緊繃到僵硬,好半才出了自己的猜測——“父王已經出了事……”
蓋倫的聲音有著微不可查的顫抖,他的音質低沉,就像是被一塊烏黑的沼澤地包裹著,黑暗而讓人喘不過氣來。
即使自己幾乎沒有從肯特大帝那裏得到真正的父愛,但是從到大的孺慕與敬佩已經深深地刻在了蓋倫的骨子裏,他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父王出事卻無動於衷。
蓋倫閉閉眼睛,克製著險些要衝破體外的憤怒與擔憂,盡力地使自己變得平靜下來。衝動從來不能解決所有的事,隻能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更加糟糕而已。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倔強卻又脆弱的一麵,威爾斯稍一猶豫,隨後用手握住了蓋倫的手掌,安撫道:“蓋倫,不要著急,既然他們能夠假造這封手諭,就明還忌憚你的軍隊,而且大帝的私印也在一定程度上明他並沒有被那些人真正掌控住。”
陌生的感覺一下一下地拍著蓋倫的背脊,讓他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從脖頸開始慢慢放鬆,緊繃變得柔軟,一直柔軟到了蓋倫的心底。
看著他的安撫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威爾斯驚喜之間卻並沒有直接把手從蓋倫的後背放下,隻是繼續道:“他沒有通過諭令收回你的指揮權應該是害怕你發現了什麽疑點,他們既然有忌憚,明帝都的狀況應該不是太壞,而且,你應該相信大帝,這座大陸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威脅得了他。”
肯特大帝真正的實力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蓋倫雖是他的兒子,但從出生開始就沒有看到過他父王真正出手的時候,隻聽別人傳,他父王真正的實力已經遠超於聖級,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那些神秘而強大的聖影衛。
“那麽,會是誰?”心中隱隱約約有著那麽一個答案,蓋倫看了一眼威爾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出自己的猜測。
威爾斯不由心中一暖,他的手從蓋倫的後背上放下來,卻又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掌,目光中透著堅定,“蓋倫,你不用因為我而有什麽束縛,你所猜到的我也已經猜測到,既然要複仇,那麽就徹徹底底地去斬斷,雖然過去發生事情並不是他直接參與。”
蓋倫盯著威爾斯的眼睛看了半餉,直到確認威爾斯並沒有什麽異樣,這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威爾斯,你的仇人對你做的事我會一一地討回來,如果他真的也參與了這件事……我不會留情。”
威爾斯的眼睛坦然地看著蓋倫,聽著他了這種話卻沒有顯出任何的悲傷或者憤怒,相反,他眼睛中的依戀再也掩飾不住地從其中噴湧而出,不是赤紅色的眸子,卻熾-熱的如同火焰一般。
血脈是最初的聯係卻不是最終的歸宿,早在七年前,他就已經有了決斷最後的歸宿地——蓋倫或者是永墮。
沒有人知道威爾斯與蓋倫究竟是怎麽度過了這一個夜晚,守夜的士兵們隻知道他們的統領帶回了那一名明明已死亡的奴隸頭領後,就再也沒有從那個營帳中出來過。
沒有人在大晚上地去挑戰統領的威嚴,隻得把所有的疑惑嚴嚴實實地藏進了自己肚子裏,等著第二統領能夠給他們一個解釋。
日升日落,大陸就在每一個人不同的心情之中迎來了又一個清晨,晨起的號角迫不及待地被士兵們吹響,而凱爾也在這一聲號角中慢慢地醒了過來。
這一個晚上他睡的很好,大概是因為太過疲倦也大概是因為並沒有人,他心情很好地收斂了起床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眼前隱隱約約有一道身影遮住了照進來的陽光,讓凱爾的眼睛沒有因為睜開而被灼痛。
直到他的眼睛漸漸清明,才看清楚了眼前男人的模樣。
“早,亞瑟。”凱爾對著那個金發的男人微微一笑,習慣地就著他的手用杯子漱了漱口,又從另外一隻已經準備好的杯子裏喝了一口水。
幹澀的嗓子裏湧進去一股溫暖的熱流,把夏夜的燥熱盡數驅散。
看著凱爾舒適的模樣,亞瑟眼中染上一層笑意,他把杯子放到了一邊,另外一隻拿著一張已經侵濕-了的毛巾,一邊著一邊在凱爾的-臉上細細地擦拭。
少年昨晚有些蒼白的-臉已經布上紅-潤,眼中的朦朧雖然沒有完全散盡,但是已經比之前有精神了許多,亞瑟緩緩地鬆了一口氣,替他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
“二王子和威爾斯一直在外麵等著,似乎很著急,不過他們並沒有讓我叫醒你。”亞瑟忽然開口道。
“二王兄?”凱爾歪歪頭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他們不去安排那些棘手的事情,來這裏找他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