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極致的天賦
映入視野的是一身沾滿塵土的黑色拖地長袍,緊接著又出現了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哪怕是作為巢穴,也會被鳥兒嫌棄。
他那邋遢的麵貌早已分辨不清,隻能從他的身形中隱隱約約辨認出來這是一個男人,。
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蘭伯特身上,那一雙漆黑的手掌上似乎捧著一根凹凸不平的長錐,尖尖的錐子上鑲嵌著一顆顆不起眼的魔晶,但每一顆都帶有著極致的破壞力量。
西奧多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心,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心就會把他摔碎一般,直到靠近了牢籠的衣角,才從自己的嘴裏吐出一口濁氣出來。
“桀桀桀桀……”西奧多再一次發出一陣幹澀的聲響,像極了之前威爾斯那鋸齒一般的聲音,卻是回答了蘭伯特之前的問話,“誰知道你又給他們灌了什麽迷幻劑,你們聖殿中的你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聽著男人近乎帶有辱罵意味的話語,蘭伯特並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他安靜地坐在那一隻木椅上麵,如果不是還有那是不是輕-顫的眼睫毛,幾乎像極了一座神像。
沒有回頭,刺鼻的氣味已經從牢籠之中透出,蘭伯特終於抬起了自己暗金色的雙眼,溫和的男中音穿破那一根根曆經千年的寒鐵,直接抵達西奧多的耳朵之中,“西奧多,你整日整夜地重複這些,究竟有什麽意義呢?就算提供給你所有的材料,但已經被封印住魔力的你,還有什麽辦法憑借這些衝破這座牢籠?”
“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可以的……我是最強大的暗係煉金術士,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關的住我……”西奧多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手裏那一團漆黑色的東西,根本不理會這一句幾乎被蘭伯特日夜重複的話。
隨後,他顫抖著雙手舉起那根通體漆黑錐子,用盡全力向著那一道封印插-去,這根錐子帶動著他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攜卷著自己所有的期望與力量,就這樣被-插-進了那一層薄薄的封印之中。
囚禁他的從來不是這座牢籠,而是這一道封印,一道已經經曆了近乎千年風霜洗禮的看不見的囚籠,此時此刻,這樣一道封印就這樣在這根錐子的穿-插下開裂了一絲紋路,隨後從錐尖向外蔓延,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這根錐子打開。
無限強大的希望與驚喜從西奧多的身上散發出來,然而不等他為勝利歡呼,隻聽嘩啦一聲,那根錐子就在他的注目之中再一次化為了齏粉,像之前他煉製的所有東西一樣。
封印的開裂在他的注視之中再一次合上,直到再一次變得平滑而完好無損,似乎剛剛的開裂隻是一瞬間的幻覺。
西奧多愣愣地低下頭看著滿地的碎片,從他的嘴裏發出一陣咕嚕的聲響,帶動著他顫抖的唇齒,在黑暗的囚牢中蔓延開來。
隨即,他的身軀篩子一般地顫抖,直到發瘋似得再一次衝進了那一團黑霧之中。
一陣又一陣的劈裏啪啦聲音響起,其中還夾雜著西奧多癲狂的聲音,“不,不會的……蘭伯特,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出去的,蘭伯特……你等著……”
蘭伯特轉過身體,安靜地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西奧多從黑霧之中一次又一次地衝出,一遍又一遍地用一根根奇形怪狀的東西向著封印刺去。
時間一分一秒滑過,地麵上的齏粉越聚越多,但封印卻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碎裂的跡象。
“我該走了,西奧多,如果不出意外,這將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見你。”忽然間,蘭伯特沒頭沒尾地出了這樣一句話,他撩起身上那鬆鬆垮垮的睡袍,從木椅之上坐起身。木椅再一次發出嘎吱嘎吱的沙啞聲響,如同他來時的那樣。
沒有急著動身,蘭伯特靜靜地注視了牢籠中的西奧片刻,一句話緩緩地從嘴裏吐出,“西奧多,謝謝你陪伴了我這麽多年。”
緊接著,再也沒有了任何的依戀,蘭伯特踏著石階、沿著來時的路,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你什麽?”牢籠之中,從地麵上的那一層齏粉上回過神來的西奧多終於反映過來了蘭伯特的話語,卻早已經錯過了那一雙暗金色的眼眸。
一雙眼睛注視著蘭伯特漸消漸隱的背影,西奧多忽然抬起頭,朝著外麵吼道:“你給我回來,蘭伯特,你給我清楚……”
大殿中回蕩著西奧多的聲音,他嘶吼著,咆哮者,似乎想要用所有的力量換回蘭伯特的轉身,然而,這所有的一切,不過隻是空想。
漆黑的通道之中明明沒有寒冷的風,蘭伯特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轉過身,再一次看了一眼身後,依舊溫和的聲音卻似乎夾雜著重重的清冷,“西奧多,希望……你還有機會逃離這一座地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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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到達這個地方的,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四雙虎視眈眈的眼睛,餓狼一樣泛著近乎紅色的光芒,讓他險些就沒能控製住自己身體之中的異能,直接衝殺而去。
從怔愣之中回過神來,凱爾轉身瞪了一眼亞瑟,卻隻見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眼睛中滿滿的無辜。
他也不知道傳中聖殿的聖長老為什麽是這樣一副模樣,不過很幸運,他沒有因為奴隸的身份而被留在大殿之外。
“各位……”歎了口氣,凱爾琢磨了一下這四個人的稱呼,終於還是道,“各位聖長老,你們能不能不這樣看著我……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樣貌還能看的過去。”
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三位聖長老都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裝摸做樣地理了理自己已經整齊的不能再整齊的衣角,直到再一次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所有的人和凱爾大眼瞪眼了半,終於,還是聖·索菲亞走出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光明神庇佑!”聖·索菲亞做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動作,然後收回雙手,一雙眼睛慈愛地看著凱爾,“傳送陣沒有出現太大的錯誤,你們隻是掉進了靈泉裏,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向聖殿的人交代。”
“除了我們,其他人的怎麽樣,那名叛首……”凱爾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道。
聖·索菲亞並沒有任何懷疑,他的眼睛中閃過一分嘲諷,聲音自信而驕傲,“沒有人能夠逃離光明神的判決,明日我們就會召開議會,對叛首進行公正的審判。”
“去去去,別那些無聊的話。”三人之中的一名胡子花白幾乎拖到地麵的長老直接把聖·索菲亞從凱爾麵前撥到了一邊。
他的手心裏握著一顆透明的水晶球,比起之前的聖·索菲亞,整個人幾乎已經到了癲狂的狀態,他顫抖著一雙布滿了皺紋的手掌,顫巍巍地在凱爾麵前舉了起來,“孩子,既然你從靈泉之中走了出來,那麽現在你應該能夠使用光係魔法了,來來來,讓我瞧瞧你的賦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在亞瑟的眼睛中確認了水晶球並沒有任何的危害,凱爾伸出手掌按照這名聖長老的意思放在了那枚水晶球上。
一秒鍾,兩秒鍾……直到半個魔法時過去,水晶球中還沒有任何狀況發生。
凱爾的手掌都覺得有一陣酸痛,他看著水晶球中不停跳躍著的異能,目光深邃一片,“各位長老,這賦究竟要測到什麽時候?”
他知道自己的異能與這個世界的光係魔法不同,但是,謊言是每道問題的最佳答案,誰又能真正查出他的底細。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直到他真正的來曆,就連亞瑟也不能。
看著這毫無動靜的水晶球,三名長老都傻了眼,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最終將目光聚集到了聖·索菲亞身上。
這是,判斷錯了?難道獨角獸也會謊不成?
聖·索菲亞被其他兩個人看的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連看向凱爾的目光不再同過去一樣慈祥,他張了張口,正要話,卻隻聽一道驚訝的聲音先他一步吼了出來,“不,不對,這不是零賦,這是極致賦!”
依舊是那名長胡子的長老,隻不過現在,他的整個身子向前傾著,一雙眼睛幾乎貼到了水晶球上。
隻見那枚水晶球中,一枚枚細的冰晶在不停地跳躍著,細的接近於透明,卻並非一無所有。
有時候,經驗能做出最佳的判斷,但經驗卻不是萬能,就像剛剛那樣,沒有純白色的光係魔法,就直接被他們判斷成了賦為零。
透明,意味著沒有,卻也可能意味著是極致的純淨。
凱爾撇了撇嘴,無語地看著水晶球中跳動著的透明的冰晶,隻有他心裏清楚,這不過隻是他體內的異能。
既然已經被解釋成了這樣,他也沒必要再編造出一個謊言,那確實是一個太費腦細胞的事情。
長胡子的長老已經激動再也不出話來,他通紅著一張老臉,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出口,但發出的卻是自己嘴裏那寥寥無幾的牙齒相互碰撞的顫音。
“真的是神賜之軀!”一直默不作聲的長老終於把他想要出的話了出來,不理會長胡子老者的怒目而視,滿臉堆笑地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枚銀白色的徽章,“這是聖殿之中的通行徽章,我們會盡快為你製定最佳的訓練方式,你會成為這片大陸上的最強治愈師,請相信吧,孩子。”
這名聖長老將銀白色的徽章鄭重地交到了凱爾的手中,一雙看著有些昏花的雙眼卻倒映著難以辨認的奇詭光芒……
直到從幾名聖長老的居所中走出,凱爾還帶著幾分迷茫,他將那枚銀色的徽章放在手心把-玩了片刻,仍是不敢置信地問道:“亞瑟,我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這枚隻有聖長老才擁有的聖殿通行令?”
“這個沒有錯,在聖殿之中,不同顏色的徽章有著不同的身份象征。”頓了一頓,亞瑟繼續解釋道,“金色隻有教皇才能擁有,而銀色則是聖長老的代名詞,之後就是青銅色、玄鐵色。”
“為什麽我總覺得其中透著一些古怪?”聽了亞瑟的法,凱爾撇了撇嘴,把這枚銀白色的徽章別在了胸前,那些聖長老一再強調這枚徽章的重要性,雖然不喜歡衣服上突兀地多出一枚徽章,但為了不碰上不必要的麻煩,凱爾開始選擇了妥協。
“凱爾,你應該對自己的能力抱有信心,水晶球不會謊,你史無前例的賦值得聖殿為你傾注心血。”瞧著這樣的凱爾,亞瑟的嘴角不由得噎上一抹微笑,他期待著凱爾踏上巔峰的那一,比剛剛那些聖長老們已經答應過替自己解封的事情還要期待。
“大概是我想多了。”凱爾輕輕地笑了一聲,把那一股詭異的感覺拋在了腦後,“如果這枚徽章真的這麽珍貴,那麽我還真是攤了一個大便宜。”
到這裏,凱爾忽然話音一轉,疑惑地道:“不過話回來,二王兄究竟去了哪裏,他明明也一起踏進了之前的傳送陣,但是卻還沒有任何一點他的消息。”
沒有任何的懷疑,凱爾已經十分確定最後那一個闖入者的身份,除了他的二王兄,沒有人會在最後一刻做出闖入的決定。
“不用太過擔心,凱爾。”亞瑟的聲音中帶著安慰,卻透著令人十分信服的感覺,“既然我們都被傳送進了聖殿,那麽明這一次的傳送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失誤,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也被傳送到了聖殿之中,隻不過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聖殿嗎?”低下頭,凱爾輕輕的呢喃,“那麽,他會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