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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叛首的秘密

  “不要逃避我的問題。”聽到威爾斯這樣繞彎的解釋,凱爾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唔,雖然自己也常常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喜歡這樣的言談舉止。


  威爾斯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一笑,其中卻帶著莫名的追憶與感傷,他原本灼目的紅色長發似乎瞬間凍結成冰,就連周圍被火係元素溫熱的空氣也隨著他的笑聲降低了一度。


  “我曾經的名字是威爾斯·羅達,而現在……我隻是威爾斯。”威爾斯低下頭,聲音如正在木板上來回劃動的鋸齒,吱嘎吱嘎地凱爾與亞瑟的心頭留下難忘的印記。


  同一時間,烏黑的眸子與冰藍的眼睛中劃過一道亮光,亞瑟與凱爾對視了一眼,了然而又震驚。


  如果真的是那個可能,那麽,這真的是有趣極了。


  “而且……”威爾斯的聲音並沒有到此終結,苦中作樂一般,他忽然看向凱爾,似乎是想要扳回一局。


  他緊緊地盯著凱爾,用著自嘲而又的腔調極具回憶地道:“上一次是你錯了,不論過去還是現在,我都從來不是貴族,而是個奴隸。”


  聽到他這樣的法,凱爾嘴裏嘟囔了一聲,卻立刻聳了聳肩,眼中並沒有任何失落的意味,“或許是我判斷失誤,但是那又能怎樣呢?”


  他走到桌子旁邊,指尖在上麵敲擊成雜亂無章毫無規律的節奏,讓營帳中的另外兩個男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他的指尖上,似乎那裏將發生什麽令人意想不到的狀況。


  凱爾的指尖沒有顯露奇跡,凱爾的嘴巴卻吐出了話語,他輕聲嗤笑了一下,轉頭看向威爾斯,“用一個貴族的視覺與心性看待世界,卻用著一個奴隸的行為對待世界的人永遠隻是一個可憐蟲。”


  迷茫的抬起頭,威爾斯沒能明白凱爾的話中含義,然而凱爾的下一句卻讓這前一句看著似乎無關緊要的話成為了

  “明知道這條路是個死胡同,卻義無反顧的去走……威爾斯,你究竟是為了自由、為了你的兄弟,還僅僅隻是為了報複和泄憤呢,或者,報複與泄憤也隻不過隻是你自我安慰的一中掩飾,你最想做的是……”凱爾挑眉看了一眼威爾斯,聲音漸漸由強減弱,卻沒有消弭……


  隨著凱爾話語的繼續,黑龍麵具下傳來重重的喘息聲,威爾斯的手掌逐漸顯出猙獰的青筋,就連血管中的血流的軌跡都能讓人輕而易舉地辨識,就連無名指上的那枚儲物戒指也幾乎要被他的指骨撐裂成殘片。


  “不用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威爾斯衝著凱爾吼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隻留給營帳中兩個人那狼狽不堪的背影與淩-亂的腳步聲,如來的時候一般,卻比來時更加沉重。


  看著門口擋風的布帳遮擋住威爾斯的身影,凱爾轉過頭,極為無辜地看著疑惑萬分卻又忍住沒有詢問的亞瑟。


  “不懂是嗎?其實我也不懂,隻是想要詐他一下,想不到他還真有不可告人的秘,不過他的身份還真是值得考究……”凱爾聳了聳肩膀,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聽到凱爾這種法,亞瑟的的眼睛中卻閃過濃濃的笑意,他上前一步讓似乎有些疲憊的凱爾靠近自己的懷裏,一雙大手裹住凱爾靈巧的手,指尖在他的太陽穴上慢慢按-壓,“不懂就不要去想了,凱爾,我還沒有看過你這麽在意過一個外人。”


  ‘外人’兩個字在亞瑟的牙齒中被擠壓了片刻才被他狠狠地吐了出來,似乎帶動了他全身的每一塊肌肉。


  空氣中明顯的醋意讓凱爾的眼神閃爍了片刻,他嘴裏嘟囔了一聲,帶著滿滿的抱怨,“如果不是他可能與我那二王兄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我才不會多管閑事,放著好好的帝都不回,跑到這奴隸軍營中。”


  享受著亞瑟的按摩,凱爾黑葡萄似得眼睛被眼皮遮擋住,“希望,我做的這一切不會成為無用功,他的秘密我可是十分的好奇呢。”


  隨著凱爾的話音落下,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人動了動手指,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分割線——


  清晨暴雨的洗禮令荒原夜晚的空更加明淨澄澈,圓月一如既往地在空中央高懸,魔狼的聲音悠悠地在荒原上空來回蕩漾。


  寂靜寥落之中,一道黑影閃電般地潛入艾森帝國的軍營,月華落在他的身上不過一瞬,卷起一根根赤紅色的長發與一身的焦急與躊躇,兩種差異極大的感覺在這樣一個人人身上出現,卻又絲毫不顯得矛盾。


  靈巧地躲過巡防的帝國士兵,那道黑影在原地稍微逗留了片刻便立刻向著一處精致巨大的營帳潛藏而去,沒有帶動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


  營帳沒有亮燈,黑黢黢的一片就連手掌也看的不是十分分明,黑影憑著自己敏銳的感官尋找到帳中的床鋪,卻在摸-到一片冰冷寒涼之後,倏地一下縮回了手掌。


  這麽晚了,他竟然不在?


  失落地後退了幾步,卻又不甘心地再一次走到床前,黑色的身影十分自覺地坐到了床-上,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麽突兀。


  床-上的被褥並不怎麽細致柔軟,然而手掌卻忍不住在那裏逗留了很長時間,似乎那裏有他心中那人的溫度,讓他留戀。


  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他微微彎腰,想要再貼近那床薄被中的氣息幾分。


  然而不等這人彎下腰,一道低沉的男人聲音忽然從他的背後傳到他的耳中,沉重卻又顯得有些無奈,“你果然來了。”


  黑色身影顫栗了一瞬,隨後騰地一聲從床-上站起來,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好半才緩了過來。


  接著,威爾斯那特有的嗓音從黑暗之中傳出,尷尬而顯得急促,“那你一定也知道我想要問什麽。”


  “不是我。”


  沒有任何猶疑的、淡淡的一句話卻明了所有,威爾斯聽到他預想中的肯定回答,終於放下了那一顆窩在心口許久的石頭。


  四周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兩個人同一時刻都沉默了下來,尷尬的氣流在兩人周圍流轉,明明有些燥熱的黑夜卻清冷的可怕。


  “蓋倫。”威爾斯衝著那道隱隱約約的身影喊了一聲,凝固的氣氛瞬間被打散成碎片,緊接著就聽見他繼續道:“如果不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們,有沒有可能再次成為朋友。”


  蓋倫卻沒有注意到威爾斯話中的那一個隱含的字眼,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重,卻給出了威爾斯從來沒有期望的答案,“如果不是因為敵對關係,如果你今沒有使用驅雷草,如果你能坦誠的和我一戰……隻可惜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如果。”


  “是嗎,我以為……”自嘲一般的聲音細而軟弱,一點都不像是統領十幾萬奴隸軍的叛軍首領。


  “什麽?”蓋倫疑惑地問了一聲,剛剛的聲音就像是他的錯覺,有那麽一瞬,威爾斯流露出的氣息讓他險些將他認作那一個已經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七年的人。


  隻可惜,七年的時間已經改變了太多事,那匆匆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人早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然消失。


  “沒什麽?”蓋倫從回憶中清醒,隻聽到眼前的人出了三個字,惆悵而清冷。


  沉默了一瞬,威爾斯收起了自己的險些就要抑製不住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總算又回歸了自己來時的目的,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問出了聲,“我軍隊中很多人中了一種可怕的毒素,你知不知道……”


  然而,他等到的不是蓋倫的回答,卻是一道從營帳之外忽然衝進來的白色光芒,刺耳的爆-射聲響,炫目的白亮光芒,帳中的魔法燈被灼熱的空氣倏地一下點燃,卻沒有對威爾斯或者蓋倫造成一丁點的傷害。


  蓋倫棕色的瞳孔微微緊縮,他將目光從魔法燈上挪開,凝重地向著已經被挑開的帳子外麵看去。黑夜之中,影影幢幢的火光已的已經包圍了整座營帳,三道潔白色的人影以及一隻純白色的魔獸在黑夜之中顯得十分突出。


  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青年男子,那寬大的袖口上用金線繡著聖殿特有的聖十字,十字上開著四瓣淨水白蓮,明明聖潔的顏色與圖畫襯得他陰冷的麵容,卻顯得格格不入。


  青年有著一張俊美的容顏,卻高傲的如同一隻時刻準備著開屏的孔雀,他薄薄的唇半啟朝著營帳中的威爾斯啐了一口,眼睛也眯成一條縫隙,“果然是這樣,藏在黑暗之中的隻能是卑微的下等奴隸。”


  泛著赤炎的長鞭瞬間出現在威爾斯的手上,威爾斯忽略了青年鄙夷的視線,凝重的眼神越過他落在同樣一身白袍的老者的袖口上。那裏,同樣是一株淨水百蓮,卻是足足的八瓣。雖然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含義,但明眼人都能清楚老者身份的不同尋常。


  威爾斯的視線隻是在老者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接著便再一次轉過頭看向身旁的蓋倫,定定地看著他,不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細節。


  他相信,如果蓋倫不進行阻攔,他還有逃離的可能性,但如果蓋倫決定將他抓捕,那麽他……


  麵具下,威爾斯自嘲地一笑,如果蓋倫真的打算抓捕他,他又能怎麽辦呢,隻要他的兄弟們能夠平安,他願意束手就擒,如果是他的話。


  “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從來都不會反悔,我會讓你安全離開。”蓋倫並沒有看向威爾斯,但聲音中的堅決已經足以代表一切,他的腳向前跨了一步,正好擋在了威爾斯麵前。


  他的後心對著威爾斯,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這一刻,似乎他們就是戰友,而他更是他的守護者。


  威爾斯緊繃的身軀在蓋倫這句話出現之後逐漸放鬆下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寬闊堅韌的脊背,有一瞬間似乎就想要坦誠一切,上前與他相擁。


  “哼,聖殿想要抓捕的人還從來沒有人敢進行阻攔。”冷冷的笑聲打破了這一瞬間的悸動,聲音的主人——孔雀一般的青年人正高昂著他的頭顱疾譏諷地看著前麵的蓋倫。


  “二王子真的要阻攔我們?”三人之中的另一名老者從青年人的身後走了出來,額頭上本就十分皺縮的皺紋再一次縮緊,他看著蓋倫,卻又偷偷地衝著他使了個以眼色。


  如果凱爾還在這裏,就一定能認出來這人就是他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見到的大祭司利奧波德,但此時此刻,他在聖殿另外兩個人的麵前的表現卻似乎低了一等。


  “聖令銘文規定,阻攔聖殿行-事者,不論身份,殺無赦。”利奧波德用勸解的口吻道:“希望二王子您不要做出些毫無意義的舉動,肯特大帝是絕對不會希望你因為這樣的事而丟掉了性命。”


  提到肯特大帝,兩方人之間的氣氛有了稍微的緩和,蓋倫眉頭稍稍皺了皺,沉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威爾斯。


  聖殿雖然處於王權之上,但是對於東、西大陸兩大帝國的王者,總不會做的太過決絕。


  強如聖殿,也絕不可能對抗兩個強大的帝國,同樣每一個帝國也不會為了一個人的原因而向聖殿做出反抗,帝國的利益高於一切的信仰是每一個大陸上的人類所遵守的信條。


  蓋倫知道這是利奧波德給自己設了一個台階,如果他選擇走下,那麽聖殿隻會將他剛剛的阻攔當作他一時的衝動,但如果是那樣,威爾斯的下場可想而知……


  “蓋倫,謝謝你,但現在的我早已經不像是過去那樣無能。”威爾斯了然地笑出聲,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他並不想讓蓋倫為難,他能為自己——一個叛軍首領做到這一步,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的預期與他的祈願。


  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蓋倫,威爾斯在心中輕喃,他緊了緊自己手中的長鞭,周身的火係元素再一次強省了幾分,他將有一場硬仗要打,一場同聖殿的戰鬥,盡管,那是一個幾乎已經注定的結局。


  “勇敢、無畏、坦誠、忠實……誓約達成,決不背棄。”熟悉的戰士信條從蓋倫口中出,清晰而有力地音色重新在威爾斯的心頭刻下印痕。


  所有的人都在這戰士信條的八字箴言之後選擇了沉默,卻有另外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令人深深厭惡的腔調,“可憐的螻蟻,可笑的世俗客,這些鬼話根本護不了你們的性命。”


  一直都沒有話的老者終於出了聲,他的眼睛半闔著,目光卻落在了身旁的男青年身上,用他那柔和卻不失蒼勁的聲音道:“聖子,請注意你的言行,身為聖殿的人無論何時何地在何種人麵前都應該他應有的典雅,光明神寬恕他一切的兒女。”


  青年的身軀隨著老者的話顫抖了一下,隨後後退一步,右手撫著胸口朝著老者微微躬身,“抱歉,聖·索菲亞閣下,埃利根接受您的教誨。”


  此時此刻,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這隻高傲的孔雀在這名老者麵前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孩童,虔誠而稚-嫩。


  威爾斯還沒有因為青年的聖子身份震驚,這位聖殿聖子的言行舉止就把他心髒的位置再一次抬升了一個高度,他的視線越過蓋倫定格在這名老者身上。


  聖殿之中冠以聖字的人寥寥無幾,而且“聖”字從來沒有世襲一,隻有為聖殿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能有機會被以‘聖’字,但這卻不是唯一衡量標準,隻有大主教級別以上的人才能真正地獲得‘聖’字的榮耀,這將是聖殿給予他們的最高褒獎。


  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被聖殿派遣到了荒原,光明神難道在打瞌睡嗎?

  在這個時候,威爾斯在心中竟然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聖·索菲亞似乎心情不錯,他笑眯眯地看著威爾斯,似乎見到了一個令他欣賞的年輕人,一張老臉上的褶皺幾乎擰成了一朵菊-花。


  他的聲音有著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在威爾斯的耳邊輕輕滑過,“孩子,隻要你現在回頭,聖殿將給予你最公正的裁決。”


  “回頭?公正?嗬……”聽到他的聲音,威爾斯收起心中的震驚與疑惑,冷冷地笑了一聲,沙啞的嗓音中是嘲諷的叫囂,“如果我回頭,你們會像對待黑魔法師那樣對我施予火刑,還是在祭台上斬下我的頭顱獻祭給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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