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往昔
塵埃逐漸平息，煙霧緩緩散開，太湖之上的濃霧再度填滿了湖岸的空隙。緊跟著四道身影分自四角走來，至中心處後融合為一人，來到已經站不起來的眾人麵前。
夜曉蹲下身子，朝著僅存的一位還在殘喘的聖王笑了笑，開口道：“是不是以為我要問你們是誰派你們來的？嘿嘿，我聰明吧？但是你想多了，我隻想讓你死！”
夜曉的聲音越來越陰沉，隨著話音落，雷光也跟著在聖王丹田處炸開。
直到確認再無人活下來，夜曉方才起身，換上幹淨的紫衫後走出迷霧，融進太湖外圍的旅人之中。
絕美的麵孔，白皙的膚色，縱是夜曉再低調，也難以避開過往閨秀偷偷的回眸。如此倍受矚目，對而今的夜曉來說，絕非好事。自也不便在人群中過多逗留，影蹤步幾個起落後，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九州的路太多了，走多了不安全。看來，這次沒辦法回家了。就麻煩你們兩個便宜大哥回家替我盡孝吧。待我成皇歸來，再為幾位老人塌前敬茶。”
遙望北方的夜曉對著茫茫的高山自語後，腳下墨雲術起，朝楚河而去。
太湖離楚河本就不遠，夜曉有墨雲術助力，繞開封城，直奔秋風渡，自然無需廢太多時間，輕鬆趕上了擺渡老人最後一班渡船。
看著闊別已久的秋風渡，回想著那滿是神秘的擺渡老人，還有當初氣勢恢弘的萬鼇朝拜的場景，夜曉不禁暗自感慨。
春夏交替之間的秋風渡與秋日不同，雖沒有秋日那般景致，但也自有其一番風味。渡口河麵不再是漂浮滿滿的紅葉，繞岸樹也變成了一片綠意盎然，與河水映襯。
登上渡船，夜曉選了個靠近船尾，離擺渡老人最近的位置坐下，仔細審視著擺渡老人。老人依舊雙眼空洞，看不出一絲生氣，百年如一日的往返楚河。
“小兄弟，別看了，老人家從來不與人交談的。”
一道聲音傳來，夜曉回身看去，見是一位佝僂老者，看上去像是往返兩岸的小商販。夜曉正要開口，麵前的老者看上去像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夜曉，開口道：“小兄弟，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嗯？是嗎，我們見過？”夜曉帶著微笑回迎道。
看著老人的眼神，夜曉已然回憶起老人的麵貌，正是當初自己與唐嬌在楚河之上初見沐晴之時的那位知心又豪爽的大叔，隻是如今已經白發蒼蒼，年邁衰垂，而自己卻如當日麵貌並無太大差別，自也就不好應下。
夜曉如此，老者卻依舊堅信自己的眼睛與記憶，一副回憶著過往的表情，抬手指著夜曉，開口道：“不應該啊，小老兒往返了楚河一輩子，雖然閱人無數，但那一日絕對不會記錯。”
看著如此篤定自信的老人，夜曉隻能幹笑應對。一位同船的青年見熱鬧，上前好奇問道：“老人家，當時發生了什麽事？不妨給大家講講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見有人搭腔，夜曉暗道不好，依照老者性格定然會全盤托出。果真如夜曉所料，老者一副閱曆無數，見多識廣的樣子，對著男子開口道：“你還年輕，自是不知道那日楚河之上發生的故事。那時候，怕是你還沒有出生呢？”
夜曉不語，隻是賠笑。男子卻是出口打斷，一副老者在吹牛的表情，開口道：“老人家您這話就說的有點過頭了，我還未出生？那這位公子的麵向看起來比我還要小，您又怎麽能見過他呢？”
男子如此開口，老者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夜曉，依舊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仍是不相信自己會記錯，開口道：“你這後生，莫要打斷我，聽我講完。”
男子點點頭，笑著道歉，讓老者接著講下去。老者方才再度陷入回憶，眼神中還有著一些自得之色，緩緩開口道：“那一日這楚河之上一葉扁舟駛過，舟上。。。。”
老者說到一半，見男子又要開口，夜曉急忙按住，並示意老者接著說下去。老者白了那男子一眼後，再度說道：“誰人不知楚河之上除了老人的渡船再無他人可過？可是那日偏偏就一葉扁舟飄過。就連河裏的龍神都奈何不得那葉扁舟。”
“真的假的？”男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向夜曉。
夜曉聳聳肩笑了笑，隻做不知。老者卻是搶先答道：“當然是真的，小老兒我還能騙你這個後生不成？跟你說，這還不是最怪的，你知道最怪的是什麽？”
“這還不是最怪？還能有什麽更怪的？”男子順著老者的情緒，開口問道。
老者卻是露出一副癡迷之象，幻想著當日情景，開口道：“最怪的是那船上之人，小老兒一輩子也未曾見過長得那般俊秀的女娃。簡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嗬嗬，還真讓你猜對了。”看著男子不可思議，一直盤問老者間，夜曉心下感慨道。
男子與老者閑談了許久，方才轉身對夜曉問道：“公子，老人家說的可是真的？”
夜曉幹笑一聲，開口道：“差不多吧，加父與娘親確是對我說過此事，隻是那時我還未出生，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夜曉說完，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了下大腿，開口道：“我就說嘛，小老兒我怎能記錯？隻是你與你父親長得太過相像而已。怎麽？小夥子，這是要回去看你娘親嗎？他們可好？當時我與你父親聊的可是很投緣呢，哈哈哈。”
“您說的沒錯，他們一切安好。”夜曉答道。
老者又笑了笑，方才開口道：“不知小夥子可否婚配啊？我與你父親有緣，今日又讓我們兩個碰見，我有個還未出閣的孫女，那可是一朵俊俏之花，小老兒給你做個媒如何？”
“哦？小子在此謝過老人家了，隻是可惜我已經有了兩個了，怕是要辜負您老人家的美意了。”夜曉開口回道。
老者聽完，一副失望的表情，一路之上卻仍是不忘與夜曉閑聊，說自己孫女的好處。夜曉暗暗觀察擺渡老人的同時，偶爾與老者閑聊，這楚河的水上行程便在此番匆匆而過，秋心渡已然出現在夜曉的眼簾之上。
擺渡老人收起船槳，安坐在渡船尾，渡船自行停在秋心渡口前。船上眾人開始依次下船，那老者起身伸個懶腰，看著還坐在船上的夜曉，開口道：“小夥子，還不下船嗎？”
“老人家您先走，我再等一會兒，不著急。”夜曉正看著岸上等候多時的雨夕，朝老者開口道。
老者不懂夜曉，卻也是笑了笑，顫顫巍巍的離開。老者剛剛上岸，看著站在岸上的雨夕與一小隊霧雨使都是一臉殺氣，很是莫名，也不敢多說，繞開離去。
“等你很久了。”雨夕盯著夜曉，冷聲開口道。
“嗬嗬。”
夜曉冷笑一聲後，開口道：“又沒讓你等，你還不樂意了？你們星雨閣就不知道講道理嗎？”
看著依舊端坐不動的夜曉，雨夕不再搭話，礙於端坐在船尾的老人，雨夕也不敢貿然動手，等了許久，方才開口道：“有意義嗎？等的越久，對你反而不好。”
“哎，好吧。今天小爺就再陪你玩玩。”閑談間的夜曉，忽然變得淩厲，墨雲術引動，脫離渡船，手中虎嘯聲起，朝雨夕所在的位置轟了上去。
楚河水龍突然出水，與夜曉的的虎嘯相撞。氣浪爆開，水霧漫天，夜曉就勢退開，不做絲毫停留，不進封城，直朝三川林而去。
看著一擊不成，轉身便逃的夜曉，雨夕冷哼了一聲，抬手擺了擺，身後眾人便立時消失在原地，朝夜曉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雨夕斜眼看了看躲在一旁的老者，冷笑一聲，沒有做過多理睬，腳下精氣引動，朝著夜曉追了上去。
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老者佝僂的身影自暗處走出，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自語道：“我就說小老兒的記性怎麽會錯？他就是當時的那個男人。唉！可惜了，多好的後生啊，配給孫女正合適。去修道，白瞎了。回家吧，看來徹底沒機會了。”
老者走的悠閑，夜曉卻是不敢放鬆，身後的霧雨使雖然趕不上自己，卻也緊追不放。雨夕又恰巧不在其中，自然擔心他心裏還憋著壞，更是不敢大意。
疾馳的夜曉所料不差，前方不遠處突然燃燒的黑炎攔住了去路。見此情景，夜曉無奈歎了口氣，放慢速度，待身後人追近時，手中雷光暴起，突然轉身朝身後之人襲了過去。
雷光過後，夜曉站在霧雨使屍體前，雨夕方才露著冷笑，自夜曉身後走出來。
看著姍姍來遲的雨夕，夜曉知道再想脫身，已然沒有那麽簡單，開口對雨夕說道：“為什麽要讓我殺了他們，他們得罪你了？”
雨夕搖了搖頭，看著已經站不起來的霧雨使，開口道：“他們與我無冤無仇，我也並不想殺他們。但想要留下你，也隻能靠他們的命了。”
“就因為這個？”夜曉開口再問。
雨夕點點頭，不再管地上的夜曉，手中水火並起，朝麵前的夜曉，冷聲道：“用他們的死換你留下，已經值了。剩下來，就由我替他們報仇了。”
“嗬嗬，你可真是個‘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