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 53
千金允你
文/桃晚晚
chapter 53
南茵腦門上劃過黑線，再看一眼這孩子，覺得哪哪兒都傻。
“這……倒也不必。”南茵摸摸頭發，看向唐勤，轉頭看看趙思囡，“去看看宋老師吧。”
趙思囡手插進褲兜，麵色冷然，學著南茵，“倒也不必。”
而後輕哧一聲，“她就這樣，習慣就好。”
南茵眉頭皺了皺，這對母子好像關係並不好。
見唐勤起身，南茵也跟了過去，“那我去看看吧。”
門外，其它工作人員退散，宋芙哭聲嗚咽，小聲壓抑而隱忍地哭說著。
“就是她……就是她……”
“這次不會錯了……”
趙方洛輕拍著她的後背，趙思囡冷眼插兜在門口看著那個哭花了妝容情緒崩潰的女人，神色冷漠。
又是這樣。
生命裏隻有一個孩子，那生下他關起來做什麽。
唐勤和南茵隔了一點距離，不知道該張口說些什麽。
趙方洛回頭，看看南茵，又看看遠處的兒子，神色複雜。
他的妻子常年在外，因為女兒已經有了心病。思囡因為宋芙的不管不顧隻是強行控製心生不滿，母子關係越來越僵硬。
他夾在中間，既悲傷又為難。
歎了口氣，決心“以權壓人”一次，趙方洛回頭走向南茵，暗暗咬了咬舌尖開口。
“南茵，我知道這個請求對你來說很無厘頭，甚至有些不尊重。但我希望你能幫幫忙，圓我妻子的一個心願……”
南茵看著趙導鬢角青灰的頭發，看了看他身前嗚咽的陸老師，和身後冷漠插兜的趙思囡，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個……親子鑒定嗎……”
唐勤在旁邊看著，眉頭微微皺了皺。
趙方洛點頭，再度道歉，一改往日劇組裏說一不二冷麵導演的風格，隻是一個卑微而兩難的父親與丈夫，“實在謝謝你了。”
南茵笑了笑，“不礙事兒。”
趙思囡靠在門框上，看著前麵南茵的背影，目光裏帶著打量。
不知道他爸怎麽看，反正他覺得自己和南茵挺像的。
他那個記事起就全心全意活在他媽眼裏的姐姐，會是這個人嗎？
一脈相承，同父同母血液的姐姐？
宋芙聽到南茵答應，背過身抹了抹眼淚，用力深呼吸兩口，使勁抹幹了臉上的淚痕。她還是這樣失態，會嚇到她的。
但沒有哪一次見到歲數合適的女孩子，有像今天這種直覺了。
即使還沒有親子鑒定，酸楚、悲痛、歡欣……這樣的情緒，已經控製不住地在她腦海裏輪番轟炸了。
宋芙咬著舌尖，胸膛起伏呼吸。
哪怕這一次仍然錯誤，她也要做她的幹媽。
南茵看向走來的宋芙，麵上的神色已經平靜，隻是雙眼的紅腫暴露著剛剛的失控。
南茵怕她再哭，笑笑聊起閑天，“咱們今天休息吧，回金苑做頓飯吃吃？我剛好買了酸菜魚和麻辣龍蝦的料哦。”
宋芙和南茵長著一樣的圓圓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更為相似，看得趙方洛也心裏一動。
宋芙點點頭，聲線溫柔，“好。”
劇組人員麵麵相覷，看著一眾主要大佬都走光了的錄影室，“提前下班？”
金苑小區，南茵盧椿和唐勤在前麵領路，宋芙和趙方洛並排跟著，趙思囡插著兜，慢悠悠地走在四人中間。
宋芙看看從回來就一句話沒和她說過的兒子，神色有些黯然。
她的人生……好像過得一團糟。
唐勤低聲問南茵，“洪姨還在家，沒提前說一聲？”
南茵點點頭，“沒事兒，這也不是公事，洪姨不認識沒關係，就說是我老板來做客。”
唐勤笑，喉結微震，“我嗎？”
南茵露出顆小虎牙，“當然是後麵的兩位大佬啦。”
趙方洛和宋芙的視線一直在兩人身上，南茵回頭衝他們笑笑，撞上趙思囡的冰塊臉，默默地轉回了頭。
少年老成，貫徹得比唐勤還好。
打開門，洪姨抱著金元寶看了看門口，烏泱泱的六個人，轉身回房間拿助聽器。
南茵路上已經介紹過，洪姨是小時候在海外明日之花照顧她的母親般的存在，宋芙好奇，目光緊緊跟著房間裏那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動作有些不穩，步伐緩慢，但看著目光清亮，並不糊塗。
“洪姨。”南茵跟出來的洪姨說話，金元寶已經被放下，“這是我公司老板一家，過來吃個飯。”
洪姨笑笑，麵上的皺紋帶著歲月的味道，“快來，快來。”
視線劃過趙思囡和宋芙的麵孔，洪姨頓了頓，又悄悄看一眼南茵，總覺得有點相似。
神態間更熱情了幾分。
南茵和洪姨要去廚房做菜，唐勤見這一家三口一個個跟看著碗裏的紅燒肉一樣盯著洪姨和南茵，摸摸鼻子輕輕碰了碰洪姨，“我和南茵做菜，您坐這兒吧。”
洪姨點點頭，看看宋芙那張臉，也有些話想問問，於是在客廳坐下。
趙思囡長腿一搭窩進側麵的單人沙發裏，漫無目的地按動著遙控板，耳朵卻留意著那頭的說話聲。
洪姨和宋芙坐在一起，趙方洛稍稍隔了些距離，兩個相差二十多歲的女人互相笑了笑，忽然共同出聲。
“您去過國外嗎？”
“您知道南茵父母嗎？”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大致都明白了一個方向。洪姨試探著問，“您不知道南茵在明日之花長大？”
宋芙笑笑，“這我知道，我想問問，南茵在國外是……怎麽被送到孤兒院的。”
洪姨“哦”地點點頭，視線還是看著宋芙，有些打量，宋芙身子坐直了些，神色鄭重，“阿姨，不瞞您說，我丟過一個孩子……我想問問看。”
洪姨再度點頭，仔細觀察著這一家人，心裏有些激動。
有生之年，她能看到南茵找到父母嗎？
“南茵是差不多一歲就到我們孤兒院的。”洪姨歎口氣，“那時候這丫頭營養不足，華夏的海外分部剛剛成立，就接收了她，那麽小的一個，我們又找不到母乳，這孩子是喝奶粉長大的。”
宋芙眼眶紅紅，聽到那句“一歲”，緊緊捏住了趙方洛的手。
“她沒有出生檔案，所以，我也沒有太多的信息。”洪姨喝口水，潤了潤幹皺的嘴皮，目光誠懇地看向宋芙，“我有一個兒子，多年前丟在國外，這輩子恐怕無緣見到了。我一直把南茵，當作女兒看。”
“但我看麵相，您和她的眼睛，說不上來的相似。”
“我希望您能跟她去看看……”洪姨目光中泛起水花，伸手抹了一把，“這孩子懂事、堅強，又善良。我想讓她別像我一樣，一輩子留下遺憾……”
宋芙沒有出聲，眼淚已經一串一串地落下，趙方洛捂著臉悶頭坐在那裏，隻有趙思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盯著電視屏幕發呆。
洪姨抹抹眼睛，想起什麽來，“您等一下。”
起身去了自己的臥室翻找了一陣，而後默默拿著一個薄薄的本子出來。
“這是南茵小時候的照片，送過來那天是十月底，就當作她的生日了。”
“有的是生日拍的，有的是新聞記者幫忙拍的。”
薄薄的泛黃的本子遞給宋芙，宋芙顫著雙手接過。明明還不是她的女兒，心情已經像是要見女兒一樣緊張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不知道孩子的童年長什麽樣子。
她找過數不清多少家影像技術公司，根據自己的描述繪製女兒小時候的樣子。
但入目的這張天真笑臉一下就告訴她，過去那些虛妄的都是泡沫。
這長相幾乎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宋芙捂著嘴哭泣，趙方洛看著也目光震驚。他知道宋芙小時候什麽樣子。
宋芙又哭又笑的點頭，“就是她，一定是她。”
南茵和唐勤分別端著白瓷盤放在餐桌上，一臉詫異地看著客廳裏又一次哭成一團的宋芙，跟唐勤交換了個眼色。
南茵：宋老師平時就這麽愛哭的？這這這……
唐勤；不太懂，靜觀其變。
“宋老師……”南茵剛開口，宋芙就起身跌跌撞撞一把抱住了她，“囡囡——囡囡！”
南茵求助的目光看向趙導，趙方洛卻呆呆地盯著南茵，像是思緒都與世隔絕了起來。
南茵理解失去孩子的母親的心情，隻是拍了拍宋芙的背，“宋老師，宋老師，您別哭了……”
幾人的一頓飯吃的十分漫長，趙方洛和宋芙幾乎是一點一點、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品嚐了，那個咂著滋味的勁看得南茵都不好意思，沒發揮出最好的廚藝水平。
洪姨的目光明亮，嘴角掛著微笑掃視著一桌的人，慢吞吞地吃著。
趙思囡好像已經習慣了爹媽那種姿態，自顧自地埋頭吃著。更過分偏愛麻辣龍蝦多一些。
酒足飯飽，宋芙舍不得走，但南茵和盧椿還要去趕晚會直播，趙方洛隻好勸說宋芙先走。
“茵茵。”趙方洛看向南茵，神色比從前更多了慈愛，“明天能不能讓盧椿安排一下……咱們去醫院……”
南茵感受到麵上宋芙火辣辣的目光，趕緊點點頭，“哦哦，椿姐？”見盧椿看著日程表點了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咱就一個小區，明早下樓我叫您。”
趙方洛點點頭，宋芙拉著趙思囡袖子出了門。
趙思囡拽了拽，見母親力氣大，輕哧了一聲，任由她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