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千金允你
文/桃晚晚
chapter 12
南茵睡了一會，鬧鍾還沒響，聽見車外有敲車門聲。
“南茵姐，趙組把下場衣服放在服裝倉庫那邊了，您去換一下吧！”
南茵迷迷糊糊爬起來，“哦，行。”
額頭還有些發燙，整個人暈乎乎的。隨手拿過邊上的礦泉水，就著盧椿給她的退燒藥吃了兩顆。
拉開車門，南茵朝服裝倉庫走去。
倉庫在劇組的東南角。今晚的戲在室外，南茵女扮男裝從國畫館返回家中，救下了身負重傷的七王爺陸縕。
古城中夜色已經暗下來，服裝倉庫借用了東南角的一間古代場景民舍，離南茵所在的休息區大約有五分鍾路程。
服裝倉庫離國畫館距離不遠，在那裏換服裝應該是為了方便接下來的下一場拍攝，慢慢走了過去。
夜風微涼，遠處有火把閃動的地方正在拍狄虜人夜探京都。南茵攏了攏衣領，加快了腳步。
服裝倉庫開著門，隻在門口拉了應急電源燈照著。南茵進去見裏麵沒人，不太清楚自己的衣服放在哪。
剛要回身出去問問，木門被砰地鎖上。
南茵叫了一聲“誰”，驟然間一片漆黑。門被鎖上，外麵的應急燈關掉。
有腳步聲匆匆離開。
南茵過來的時候沒拿手機，此刻視線驟然間黑下來，什麽也看不到。拍了拍門，門紋絲不動。
南茵額頭上的溫度在退燒藥的作用下漸漸褪下，理智回籠。
這是有人要搞她。
距離南茵的那場戲還有二十來分鍾，蘇金金在化妝間結束了陸縕的補妝，遲遲不見南茵過來。想著她下午有些發燒，可能睡過了時間，蘇金金抱上彩妝工具包往南茵的工作車那裏走去。
盧椿從編劇那裏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蘇金金圍著車打轉。
“金金？你怎麽在這？”
蘇金金麵色上帶了些焦急，“椿姐，南茵呢？”
盧椿加快幾步走至車前，發現南茵的手機還在後排，買來的退燒藥被吃了兩顆，人卻不見蹤影。
“我讓她去化妝間找你，怎麽沒去？”
蘇金金搖頭，“沒見到。可能路上錯過了，我再回去等著，有消息你給我打電話。”
盧椿點點頭，轉向四周詢問有沒有人看見過南茵。
服裝倉庫在南茵的工作車後方，一般提前要用的服裝都會在早晨取出送到化妝間，隻有臨時群演會過去換取衣服。
南茵從車後離開，並沒有人瞧見。
盧椿在周圍找了兩圈都不見人影，急得頭上出了汗。
國畫館裏，攝影組和導演組準備就緒，陸縕坐在場邊，身上的傷口正在被特效化妝師做最後的修補。
唐勤和何今坐在導演組的攝影機後方，等待著今天最後一場的結束。
女主遲遲不來，身邊悉悉索索地有聲音發出“耍大牌嗎”“這麽久了還磨磨蹭蹭”的不滿。
唐勤的麵色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全劇組在這裏燈火通明燒著經費等著，她一會兒最好有合理的理由。
不遠處的服裝倉庫，南茵此刻周身忽冷忽熱，拚命拍著門，喊叫人，卻沒有得到回應。
想著全劇組都在等她，不能讓小人得逞。
沒心情怨天尤人。南茵看著一屋子不頂用的軟軟塌塌的衣服，嘩啦一把撥到地上。
在戲裏打了她兩個巴掌，居然用這麽下作的手段，不用猜也能想得到是誰。她得出去，不能讓小人得逞。
服裝淩亂地堆了一地，不鏽鋼衣架露了出來。南茵拿起衣架，感到身上沒有什麽力氣。
她平時力氣不小，但今天落水後發了一場燒，此刻渾身酸困的實在提不起勁。
南茵沒遲疑太久，看著高牆上的窗戶，努努勁往手心裏攥住一股力量。
舉起不鏽鋼衣架，伸長胳膊去夠高牆上的窗戶。窗戶上有個木質窗插，衣架雖然重，但也足夠長。
一點，一點，一點。
南茵唇抿成一條直線，舉著僵硬酸痛的胳膊，費力地一點點挪開窗插。
來來回回停舉了幾次，“當啷”一聲，窗插開了。
窗戶是簡單的木結構和窗紙糊的，很容易打開。
南茵堆了三個不鏽鋼衣架在牆邊互相倚靠，中間又架了幾個小的，保證穩固，扶著牆一點點往上爬。晃了幾次都差一點夠到窗沿而後跌落。
一次，一次，又一次。
落地的痛感傳來。
終於得見天日了。
南茵忍著腳腕上的疼痛，加快步子朝國畫館走去。
國畫館裏此刻燈火通明，卻又寂靜無聲。唐勤已經從盧椿那裏得知南茵不見了的消息，如今又是影視城的夜晚，電燈照明不足，一個女藝人走失是很麻煩且危險的事情。
除了攝影組和化妝組在原地待命，唐勤出動了大半個劇組四周尋找南茵的下落。
看到南茵一瘸一拐地從國畫館後方的一片漆黑中繞出來，劇組人都送了一大口氣。
唐勤匆匆趕來，看到這個一向笑眯眯意氣風發的女人此刻臉色蒼白，兩頰卻氤氳紅色，顯而易見在發熱，整個人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唐勤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隻穿著襯衣，領口的紐扣打開，額頭脖領一層汗意，顧不上接導演遞過來的紙巾，上前微微扶住了南茵的胳膊肘，“你怎麽了？”
南茵看一眼男人，忍了忍因為委屈和疼痛將要出來的眼淚，又像小學生給老師告狀一樣委屈巴巴。
“我被關在服裝倉庫裏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吃了一驚，唐勤也沉了沉眸子。
最近這個女主角頗有些多災多難。
南茵簡單講了講前因後果，大部分人都知道她這是被陰了。
但是拿不出確切證據，影視城內的夜間攝像頭又不能出現在拍攝地附近。這件事大抵隻能以工作人員的不小心不了了之。
唐勤的語氣溫和了下來，帶著些安撫語氣，“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南茵頓了頓，看著陸縕身上特效化妝師從吃完下午飯就開始描畫的逼真傷口，實在說不出來不拍了的話。
忍一忍就好，南茵，忍一忍。
這是她人生中除了好好賺錢之外最熟悉的詞。
忍一忍就好了。
“幫我叫化妝師吧，我可以拍。”
蘇金金抱著化妝包和盧椿幾乎是狂奔著到達了國畫館。南茵化妝的同時，盧椿在和唐勤交涉。
“劇組如果無法保障我們藝人的安全，按合同要求我們可以退出。”
盧椿腦門上的汗還是一頭一頭地出，她幾乎跑著找遍了整個劇組，沒想到南茵被人鎖在了服裝倉庫！
這丫頭也是個憨的，什麽時候需要女主自己去取衣服了！別人把她當棵草，她自己也把自己當棵草！
唐勤低頭，“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很抱歉。”他對安全問題不夠重視，實在不該有這樣的疏忽。
手背受傷、落水發燒、被關在倉庫裏。
……她好像很容易受到欺負。
南茵看到盧椿的那一刻就想哭鼻子。
但一會兒鏡頭裏她還得興高采烈地從國畫館出來。她還不能哭。
忍回了眼淚，“椿姐，我想吃關東煮。”
盧椿看著小姑娘軟萌軟萌的眼神，拍拍她的手背，“下班就去吃。”
南茵忍著腳痛，將最後一場拍完。
唐勤不得不佩服。
她其實不是什麽嬌花，隻是明日之花長大的一棵韌草。從小就得為生活費盡心力，他過去實在不該譴責這姑娘的不單純。
遇見這種事，一滴淚也不落。
拍戲全程在狀態，那邊的特效化妝師看著她幾乎是感激了。
小米背著南茵回到了劇組酒店，唐勤讓何今送去了紅花油和跌打膏藥。南茵身上的熱度已經退下，渾身力氣和血液重新翻滾流動，喝了熱湯泡了個澡，舒服地躺在床上靠著床頭。
聽說了洛菲和編劇那邊找盧椿姐過去有一句沒一句瞎掰的事情，南茵平複了一下情緒，坐不住了。
“姐，我去洛菲房間一趟。”
盧椿張了張口，想勸她，又覺得這姑娘今天實在受了委屈。
“說不清楚就算了，別吃虧，別留下把柄。……回頭咱們有機會。”
南茵點點頭，扭了扭腳踝，開門往洛菲房間走去。
房間裏，洛菲正和宋瑞抱怨著下午的事情。
“費這麽大工夫，還讓我去跟那死編劇撒嬌求好，就這麽個結果？”
“早知道找個沒窗戶的屋子，關她個一晚上！”
臉上沒有什麽紅痕，洛菲卻不停地用雞蛋滾著自己的臉，“死女人敢真的打我，走著瞧吧以後！”
宋瑞一會端水一會遞毛巾，沒敢說話。她隻是個小助理，做這種事還是很心虛的。萬一被查出來，老板肯定說放棄就放棄她。
敲門聲響起，宋瑞像驚弓之鳥，瑟縮了一下。
洛菲瞪她一眼。一點不像個成大器的，“開門。”
宋瑞看到南茵站在門口，驚慌和心虛都掛在臉上了。南茵看一眼這個三番五次針對她的小助理，推門往裏走，“我跟你們老板說會話，你去我房間等著吧。”
宋瑞猶豫，看了看洛菲。洛菲看著南茵一跛一跛的腳好笑，就這樣能有什麽威脅？“可以啊，去吧。”
洛菲手裏正劃拉著手機，想了想留了個心眼，開啟了錄音機。
南茵反手關上門，慢慢走向洛菲。
手腕伸出，輕輕拿下洛菲的手機，關上了錄音。
洛菲顧不得滾雞蛋了，坐直身子，“手機給我！”
南茵笑笑，臉上還帶著些純真氣。“是不是宋瑞把我關服裝倉庫的？”
洛菲畢竟是混了多年的老油條，冷笑一聲，“你可別含血噴人，誹謗我的工作人員，我可是要找律師的。”
南茵又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越過洛菲把酒店的窗簾拉上。
而後突然“啪”地一巴掌甩在洛菲臉上。
力道比之前拍戲時更大。
洛菲一個沒站穩，身子趔趄了一下，捂住臉瞪她，“瘋女人！你敢打我？”心頭惱怒更盛，“看來你今天的教訓還沒吃夠！”
洛菲翻身起來就要撕扯南茵，南茵鉗住她的手。
力道之大，她居然動彈不得。南茵手上稍稍用力，洛菲就被甩在了地上。
洛菲感覺今天有點魔幻。
她混跡娛樂圈這麽久，沒見過哪個女人是直接上手用暴力解決問題的。還是個力氣堪比男人的女人。
南茵看著洛菲，心頭的惡氣出了一些。“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小半條命。”
南茵拍拍手，覺得有點累，坐在床邊歇會腿腳。
洛菲瞪著她咬牙卻又不敢動，“你不怕我找媒體？”
南茵看傻子一樣看看她。
“你把我關在倉庫裏有證據嗎？”
洛菲張了張嘴，沒吭聲。
“沒有吧？”
“我打你有證據嗎？”
南茵笑眯眯露出顆虎牙。
“沒有吧。”
洛菲被噎了噎，隻恨宋瑞是不是當時暴露了尾巴叫她看了出來。不過現在這兒一沒錄音機二沒攝像頭，她洛菲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跟這瘋子計較。
南茵確實沒證據，但就她嘴甜跑得快這一條優點，全劇組就隻有這女人三番兩次找茬了。
懶得憑證據做事。打了就知道是不是你幹的了。
“從今往後，你惹我一次，我打你一次。”
“記好了。”
南茵隻是嚇唬嚇唬她，想著打得太過分留下痕跡，到時候還得給椿姐添麻煩。
洛菲倒是真被嚇到了，吞吞口水，看著這個小虎牙的純淨笑容。
媽的，打又打不過，說起話來比老娘還狠。
南茵轉身出了門，看到宋瑞在門口站著，笑了笑，“記得給你家老板滾雞蛋。”
這幾個女人除了不停地找事阻止她發財，真是沒有絲毫價值。
從性價比上來看，與其跟這種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還是她拳頭辦事管用。
作者有話要說：
南茵受欺負了。
唐勤：在路上了在路上了！
南茵搓搓拳頭：慢慢來，先讓我錘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