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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皇帝是條狗10

  這一場奪狗大戰以景宣帝的突然爆發結束,他連咬數人後逃之夭夭。


  萬萬沒想到,朕也有咬人的一天。


  這兩天,朕萬萬沒想到的事情有點多。


  躲在屋角的景宣帝身心俱疲,瞥見身上亂糟糟的毛發,身上還在隱隱作痛,心情更加陰鬱,這見鬼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能結束。


  忽然間,一陣暈眩感襲來,天旋地轉後,景宣帝睜開眼,入眼是熟悉的明黃帳頂,朕又回來了。


  然而,景宣帝並沒有多少開心,今天是回來了,那麽明天呢,他是否又會突然間變成狗,一條連奴才都敢肆意欺淩的狗,如果今天那些人不是想搶狗而是殺狗,這會兒朕是不是早已命喪黃泉。


  景宣帝刹那間握緊拳頭,手背上暴起青筋。


  心驚膽戰守在床頭的李德海見皇帝終於醒了,正要驚喜出聲,聲音猛地卡在了喉嚨裏,連呼吸都放慢了。


  此刻景宣帝麵上的陰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暗藏著雷霆萬鈞,令人膽寒。


  李德海不敢往槍口上撞。


  過了好一會兒,景宣帝慢慢坐了起來,神色也恢複平靜,淡聲問:“朕昏迷了多久?”


  “一個時辰。”李德海掐著點數著,錯不了。


  和他估算的差不多,那麽看來一個時辰便是時間限製,如此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景宣帝又問:“朕這次昏迷,有誰知道?”


  一問一答間,正陽宮告狀的人到了,來的是芝蘭。


  芝蘭跪在太極殿冰冷的磚石上:“我們娘娘應太後傳召,到壽寧宮商議安樂縣主及笄禮之事,卻沒想到娘娘前腳一走,安樂縣主跟前的萱草就帶人到了正陽宮,說娘娘讓她帶旺財去壽寧宮。隻旺財正脾氣不好,剛還暴躁的往樹上撞。”


  聽到這裏,景宣帝嘴角抽了又抽。


  “玉蘭就不太敢上前解狗鏈子,不想那萱草竟然上綱上線質問玉蘭是不是想違抗懿旨,玉蘭氣不過就要拉著萱草找我們娘娘評評理。可沒想到萱草帶來的人居然強行抱起旺財就跑,旺財受驚之下咬了好幾個人。


  我們娘娘才知道了這回事,原來娘娘根本就沒說要帶旺財去壽寧宮,分明是萱草假傳娘娘口諭,好借機搶狗。可太後娘娘說萱草是奉她老人家的命,還要求我們娘娘把狗讓給安樂縣主,娘娘不同意,太後娘娘就說旺財野性難馴咬人傷人,合該打死。


  我們娘娘真怕太後娘娘派人來打死旺財,便急急趕回了宮守著旺財。”


  景宣帝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魏太後才好,竟就這麽直接承認了自己是指使人,還要不要臉了,好歹把萱草這個丫頭推出來。治一個假傳口諭的罪,把一國太後的臉麵撿起來糊一糊,她倒好,敢作敢當的很。覺得當太後的就能隨心所欲,用不著考慮名聲了。她不要臉麵,皇室還要臉麵!

  “朕知道了。”景宣帝頭疼地按了按額頭,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你們娘娘對那條獒犬倒是上心。”


  芝蘭:“旺財討人喜歡。”


  景宣帝食指輕叩桌麵,他懷疑自己變狗這事和謝氏有關,但是不能明著問,哪怕芝蘭是他插在皇後那的眼線。此事茲事體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何況還不確定是否和謝氏有關。


  “皇後最近和謝家人聯係了嗎?”景宣帝問的自然是暗中的,明麵上的聯係他當然知道。謝氏曆經三朝不衰,還有女為皇後,若說在宮裏沒勢力,那才是笑話。


  芝蘭望著冷冰冰的地麵,片刻後,才遲疑著說道:“沒有。”


  “是沒發現還是沒有。”景宣帝眯了眯眼,語氣危險。


  芝蘭慌忙俯下身,額頭近乎貼著磚石,似是經過一番糾結掙紮,她小心翼翼地說道:“娘娘有時候喜歡待在書房,三天前奴婢進書房時,發現香爐裏有紙燃燒後的灰燼。”


  景宣帝眼神變深,那紙上寫了什麽秘密,需要放在香爐裏悄悄燃燒,是不是謝家傳遞了極其重要的消息,所以如此小心翼翼,皇後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景宣帝臉色徹底轉冷。他望著案頭的香爐,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出神,片刻後淡淡吩咐了一聲:“以後警醒點,有異樣之處,立刻報上來。”


  芝蘭應是。


  景宣帝:“你回去告訴皇後,朕會給她一個交代,略遲些再去看她。”


  芝蘭再次應是,在景宣帝揮手後,躬身退下。


  踏出那個門,轉過身,芝蘭又恢複了往常活潑愛笑的模樣,還和太極殿裏相熟的宮女太監說笑了兩句。


  芝蘭笑著離開太極殿,走出好一段路,她突然回頭,望著太極殿一角的紅牆飛簷,挑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回到正陽宮,芝蘭笑吟吟地說:“陛下說了,會給您一個交代。奴婢瞧著陛下著實氣到了,娘娘且等著,陛下一定為娘娘出氣,壽寧宮實在是欺人太甚。”說到後來,芝蘭來氣憤填膺地握了握拳頭。


  謝重華望著她,覺得她的氣憤乃真情實感。十五年的主仆,想來也不可能沒有絲毫感情。


  可最終,芝蘭還是選擇了背叛,芝蘭是她的心腹,她的背叛帶來的後果極其嚴重,她暗裏的人手,芝蘭一清二楚,自然景宣帝也門清。譬如現在,她迫切想聯係父兄,卻不能走暗裏這條線,隻能按兵不動,等著父兄凱旋歸來那一天。


  她是那麽的相信芝蘭,當年她問過芝蘭為什麽,芝蘭說人上人誰不想當。然而當芝蘭功成身退可以如願以償時,卻又懸梁自盡,留下一份給她的遺書,上麵隻有寥寥三個字:對不起。


  讓人恨都沒法徹底。


  回來以後,她不止一次猶豫過芝蘭的去留,去留各有利弊。


  送出去,全了主仆最後的情分,卻容易打草驚蛇,惹景宣帝懷疑,且沒了芝蘭也會有別的眼睛,景宣帝怎麽可能不在她身邊安插人。


  留下來,放著明處的眼睛自然比暗處的好防備。隻是芝蘭離她太近,有時候難免束手束腳。


  壽寧宮裏,魏太後怒火高漲。鬧了個沒臉不說,還白忙活一場。


  “哀家要你們有什麽用,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魏太後氣急敗壞。


  以玲瓏為首的一幹宮女太監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滿口奴婢無能,太後息怒。唯獨萱草不忿,她就是倒黴的被狗咬的人之一。因為魏婉兒受寵,萱草作為魏婉兒的大宮女也是極為體麵的,便是魏太後也對她和顏悅色,是以她膽子格外大也格外受不得氣。


  “太後您是不知道,正陽宮的人半點沒將咱們壽寧宮的人放在眼裏,推三阻四就是不肯讓我們帶走狗,還唆使那條狗咬人。”


  玲瓏咬了咬牙,真恨不得縫上萱草的嘴,還嫌太後火不夠旺,非要讓太後和皇後勢不兩立嗎?和皇後對上,哪回太後得到好了。


  想起不久之前甩袖離開的謝重華,魏太後更是怒火中燒。那群狗奴才還不是有樣學樣,仗著主子得勢便不把哀家放在眼裏。自己要是不殺殺皇後的威風,那還得了,這後宮就沒她這個太後站的地了。


  “傳太醫,就說哀家被皇後氣倒了。”不孝的罪名壓下去,就不信皇後還能得意。


  “告訴皇上,哀家不舒服。”


  景宣帝很快就到了,被請到太後寢宮,看見的就是魏太後躺在床上,額頭上還蓋著帕子,魏婉兒坐在床畔端著碗什麽東西在喂。


  屋內眾人請安:“皇上萬福。”


  “表哥萬福!”魏婉兒的聲音格外突兀。


  景宣帝垂眸直視魏婉兒,遲遲沒有叫起。


  魏婉兒覺出不妙,悄悄抬眸,就見景宣帝盯著她,冷冷的,被這樣的目光籠罩著,她整個人也跟著冷起來。她知道,皇帝表哥這是對她不滿了,肯定是因為狗的事,表哥定以為是她出的主意。狗沒搶到,還惹了表哥的厭惡,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魏婉兒恨得腸子都青了。


  “皇帝!”魏太後不滿。


  景宣帝越過一眾人走到魏太後跟前,仍然沒有叫起,把一群人晾在那。


  半蹲的魏婉兒腿肚子開始打顫,眼底浮現屈辱的淚花。


  “婉兒,哀家渴了。”


  魏婉兒身體一鬆,站起身,回頭忐忑看一眼景宣帝,隻能看見景宣帝半邊側臉,從鼻梁到下頜的線條清晰流暢,無可挑剔。表哥沒說什麽,默認了姑母的解圍,魏婉兒心裏突然有點甜。


  “咳咳。”魏太後幹咳兩聲。


  魏婉兒如夢初醒,霎時羞紅了臉,低頭小跑到桌邊倒了一杯蜜水,猶豫了下,多倒了一杯。她拿著兩杯蜜水走到床前,一杯放在床頭登上,一杯雙手捧著遞向景宣帝,帶著點賠罪討好意味:“表哥。”


  景宣帝沒接,連眼神都欠奉,隻問魏太後:“母後哪裏不舒服,請太醫了嗎?”


  眼見著景宣帝這麽下魏婉兒的臉,魏太後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氣得連裝虛弱都忘了,咄咄質問:“你是來看哀家的,還是來興師問罪的?”


  景宣帝笑,卻冷:“那母後是真病了還是裝病?”


  魏太後噎住了,瞪著景宣帝,胸膛劇烈起伏。


  乍聽景宣帝如此不客氣,直接拆穿魏太後的小把戲,魏婉兒心裏咯噔一下,手顫了顫鬆了勁道,茶杯落地,砰一聲,應聲而碎,濺濕龍袍一角。


  景宣帝終於看了魏婉兒一眼,卻看得她手腳俱涼,她隻覺得他的目光落在哪兒,自己哪兒就跟著發寒,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細細顫抖,逐漸越來越明顯。


  心疼的魏太後硬著頭皮道:“皇帝說的這是什麽話,哀家當然是病了,怎麽,皇後氣了哀家還不夠,皇帝你跑來繼續氣哀家,你們兩口子是不是想聯手氣死哀家這個老不死的,也就沒人礙你們的眼了。”


  “母後不必說這些重話來壓朕,今兒這事,其中是非曲直,母後心知肚明。”景宣帝神色和語氣都很平靜,平靜到魏太後後背發涼,“母後是當朝太後,無數雙眼睛看著您的一言一行,您當為萬民之表率。若天下人都學母後,對別人的東西巧取豪奪,那麽離天下大亂那一日就不遠了。”


  魏太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氣又怒:“你也知道哀家是太後,哀家這個太後要皇後一條狗,皇後都不給。要天下人都學皇後,對婆婆這麽不孝,才要天下大亂。”


  望著理直氣壯的魏太後,景宣帝突然意興闌珊,太後要是能講道理也幹不出這種無賴事來。


  “便是在民間,婆婆為了小姑子強奪兒媳之物,也會招人不齒,更何況是母後,母後當明白太後的尊位並不意味著可以為所欲為。”景宣帝不想再聽魏太後的歪理,徑直道,“萱草假傳太後口諭,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讓壽寧宮的宮女太監都去看著。”


  在正陽宮,就屬這個宮女上躥下跳的最厲害,還是魏婉兒的大宮女,再合適不過的雞了,儆魏太後和魏婉兒,也儆正陽宮的宮人,以後魏太後和魏婉兒犯蠢,她們不想遭殃就多勸著點。


  “皇上饒命!”萱草嚇得心髒差點停止跳動,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一百板子下來,她必死無疑。驚懼交加的萱草涕泗橫流,磕頭求饒,隻一下額上便見了血,她像是不覺疼似的,還要在磕,卻被兩個太監強行托起。


  “縣主救我,縣主!”萱草哭喊著向魏婉兒求救,淚眼朦朧中,看見魏婉兒一點一點低著頭。


  魏婉兒脊椎裏躥起一股瘮人的懼意,宮裏懲戒奴才,一般都是二三十大板,一百大板,分明是要把萱草活活打死,表哥這是在殺雞儆猴,其實他心裏是不是更想打死自己,礙於太後才選擇了萱草。撞上萱草求救的視線,魏婉兒張了張嘴,卻不敢發聲,她怕引火燒身,於是她低頭避開了萱草錐人的視線。


  萱草如墜冰窖,冰寒徹骨。縣主放棄了她,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敢幫她說,巨大的悲憤像藤蔓一樣爬滿心髒。


  “皇帝!”魏太後大驚失色,這哪裏是打萱草,分明是打她的臉,“她是奉哀家的命行事,你要打就打哀家。”


  景宣帝直視怒氣衝衝的魏太後,笑了:“太後不會下此亂命,自然是這宮女假傳口諭。”


  魏太後望著景宣帝,見他雖笑著,眼睛卻是冷的,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罷了,就是個奴婢而已,沒必要為個奴婢和皇帝爭執,魏太後給自己找了一個退讓的理由。


  最後一絲希望在萱草眼中湮滅,死亡的恐懼從骨頭縫裏滲出來,與之一起的還有怨恨:“是縣主命奴婢做的,縣主做夢都想搶皇後娘娘的狗,趁今天皇後不在正陽宮,就命奴婢假傳太後口諭去正陽宮搶狗。奴婢怎麽敢假傳口諭,都是受縣主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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