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下午拍完邊渡的那一段戲, 導演難得通情達理地提早收工。


  一整天都陰沉的天空,終於放了晴,從薄雲間隱隱透出金色的光來。


  邊渡和周縈不緊不慢地從體育館出來。即使天氣依舊冷寒, 兩個人卻並不著急回賓館。


  沿著馬路的一側有不少的店鋪,由於天氣原因冷清的開著。周縈好奇心重,透過玻璃窗看到新奇的東西總要進去看看。


  幾家店逛下來, 兩個人身上不僅多了不少情侶物品,還一人戴了一頂氈帽。


  說不上多好看, 和身上的衣服也不搭, 就圖個好玩。周縈新鮮勁剛上來,拉著邊渡讓他給自己拍照。


  身後是極具當地特色的建築,部分亮起了彩燈, 周縈的眼底很亮, 臉上帶著笑,燦若星辰。


  閃光燈亮起的那一瞬間,周縈漂亮開心的樣子同時也印在了邊渡的心裏。


  邊渡雖然拍戲,但是私下裏並不會刻意去拍照, 說不上討厭或是喜歡。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愛上了拍照這個環節, 想要留住最美好的那一個瞬間。


  “拍好了沒有?”周縈跑過來,把手機拿過去, 檢查了,見拍的不錯, 滿意的把照片留了下來。


  “我給你拍一張, 要不要?”周縈抬頭希冀的看著邊渡問道。


  “好。”


  邊渡站到周縈原本拍照的地方,很隨意的姿勢,但是整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冷淡卻又矜貴的氣質,甚至連帶他戴著的氈帽都上了一個檔次。


  周縈拍完把手機遞給邊渡:“你看, 我給你拍得多好。”


  邊渡低頭看了一眼,又把照片向前翻了一下,回到他給周縈拍得那一張上去,頓了下問:“要我再給你拍兩張嗎?”


  難得來這裏一次,也呆不了幾天,不拍些照片真的可惜。周縈看看周圍猶豫下說:“要不然我們看看這裏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兩個人在網上搜了下,城北倒是真有個“雪世界”,看圖片有冰雕,晚上還會亮燈。


  隻是這宣傳的照片和現實往往是有差距的,規模大約就和普通的公園那麽大,冰雕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個。


  倒是有一條冰雕打造的橋很漂亮,晶瑩剔透,再加上閃爍燈光,絢麗多彩。


  兩個人倒是拍了不少的照片,接著又去邊渡劇組裏的人推薦的餐廳吃了晚餐。


  也不知道邊渡怎麽突然對照片有了興趣,吃飯的時候還拿出手機來讓周縈把照片發給他。


  “我的照片幹什麽要發給你啊?”周縈說,“一張一百塊錢。”


  邊渡笑問:“多少張?”


  “我數數。”周縈翻了翻,接著道,“54張,給你打個折扣,給我五千五就行了。”


  第一次見有人折扣完更貴的。邊渡也不跟她討價還價,直接轉了六千塊給周縈。


  周縈收到錢,一邊把照片發過去,一邊說:“抓到你了,私房錢……”


  邊渡:“……”


  其實邊渡拍得挺用心的,從裏麵能挑出幾張構圖十分漂亮的照片來。尤其是周縈站在冰雕的帆船下麵的那張。


  周縈拿出來修了修,發到了微博上。同一時間,邊渡的手機收到周縈發微博的提示。


  “邊渡!”周縈突然驚喜地喊他,“我偶像發微博了!還艾特了我!”


  邊渡剛剛在微博上發了一張和周縈同一個背景的照片,聞言波瀾不驚的應一聲,“嗯,昨天半夜發的。”


  “你知道啊?”周縈埋怨,“你怎麽不告訴我?”


  “不知道你這麽在意。”


  周縈:“……”


  “也沒有……”周縈按耐住內心的興奮,違心的說:“我這不是太震驚了嘛。他都退圈這麽久了,竟然會因為我的事特意出來解釋!”


  邊渡沉默片刻,說:“邊雪找他發的微博。”


  “姐姐認識王朝?”周縈好奇道,“什麽時候認識的?就連網上都很少有他的消息。”


  “不止認識,大概快要結婚了。”


  周縈:“……”


  回去的路上周縈纏著邊渡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總覺得自己這才真的是挖到一個大八卦!


  前幾年的時候邊雪和家裏因為一個男人鬧翻出走,這事周縈倒是聽說過一些,隻不過不知道是王朝。


  邊渡其實也是才知道不久,因為事情發生的當時邊雪就和對方分了手,並且從此再也沒有提及對方一次,也不許別人再問。


  這次網絡上亂傳的緋聞,讓遠在國外準備畫展的邊雪得知後,她才打來電話向邊渡問了情況,又說讓王朝去澄清,邊渡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


  周縈真是感慨連連,原來王朝喜歡邊渡姐姐那種類型的,脾氣火爆,而且性格倔強,真有一股子禦姐範。


  跟邊渡八卦完,周縈又忍不住把信息分享到群裏,果然引起許糖和吳夢然的無數個驚歎號。


  當年周縈知道王朝有女友,她也隻是告訴了許糖,兩個人自此以後看王朝和誰站一起都像是他女朋友,為此粉過王朝不少個CP,然而都是鏡花水月。


  周縈躺在床上在群裏和閨蜜聊得火熱,甚至都忘了時間,等邊渡把手機從她手裏抽走,周縈才驚覺已經很晚了。


  “還聊嗎?”邊渡站在床邊,俯身問她。


  周縈搖搖頭,突然伸手環住邊渡的脖頸,笑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


  “真沒有?”


  周縈的手向下用力,邊渡順勢靠過來,吻了吻她。


  周縈又用了些力氣推開邊渡,問:“真的真的一點都沒有?”一副你不承認我就不善罷甘休的樣子。


  “你覺得呢?”邊渡低頭看著她,眼底有著危險的味道。


  周縈:“……我覺得沒有……唔,我錯了……”


  -


  再一次洗過澡之後,周縈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裹著被子昏昏欲睡。


  偏偏邊渡的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邊渡接起來,怕吵到周縈,說了兩句話便要掛斷,周縈拉拉邊渡,低聲說:“打吧,我想聽。”


  邊渡開了免提放到一旁,手機裏傳出他二叔的聲音。


  邊渡有兩個叔叔,這個二叔平時裏在公司擔著個閑職,時去時不去,酷愛打高爾夫,還因此用公司的資金開了兩個高爾夫球場,一年不知道賠多少錢進去。


  周縈迷迷糊糊間就聽到他勸邊渡:“這股份若是在你的名下我也就不說什麽,偏偏放在周縈名下。雖然說你們結了婚,但是說到底她也不姓邊。”


  “其實我對對這股份倒也無所謂,但是其他的股東他們意見太大,就怕萬一你倆之間出了什麽問題,這可怎麽辦?”


  “我這雖然是醜話,但卻是實話,你細細想想,網絡上那些流言蜚語能都是空穴來風嗎?大嫂因為她那個關於王朝的緋聞氣得不輕。”


  “如果你覺得實在為難的話,我也有一個方法,你讓周縈把股份賣給我,按照正常的價格也算,這樣也不算欺負她。”


  邊渡說:“我考慮考慮。”


  “還考慮什麽?我跟你說……”


  “二叔,說實話,你不是第一個提出這樣條件的人,這樣的話我把股份給誰都不合適,是不是?”


  “還有誰……”


  周縈聽著不知不覺睡著了,睡前心裏琢磨著還能有誰,就這兩個叔叔,他想要股份,那位就不想要?


  睡到半夜裏,周縈突然醒了,也不知道是今天聽了太多的事情還是什麽緣故,心裏突然就想到一件事情。


  邊渡的母親應該是知道邊雪之前的那個男友就是王朝的,怎麽會相信關於周縈的這個緋聞?

  果然就是不喜歡她,不想家裏的股份落到她的手裏,所以即使知道不是真的,也懶得為她辯解。


  周縈想想就覺得有些生氣,兩個人鬧僵以後,周縈再也沒去過邊家,夏玉棉更是不會“紆尊降貴”來見她,雖然表麵看相安無事,其實偏見從未放下。


  她不是不樂意我拿邊家的股份嗎?我就要當釘子戶了!周縈氣呼呼的想著,看看旁邊熟睡的邊渡,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


  邊渡以為周縈隻是睡覺不老實,伸手將她抱住,要幫她拉了拉被子。


  -


  雖然有周縈來探班,但是作為主演的邊渡卻沒有那麽多時間陪她,畢竟不能讓劇組所有人等他一個人。


  周縈完全理解,接連兩天裹得跟個粽子一樣抱著暖寶坐在片場看邊渡拍戲。同時她內心也在要不要握著股權之間反複橫跳。


  直到邊渡的二叔越過邊渡打過電話來,周縈才心裏突然有了想法。大家每個人都想要股份,無非就是因為誰的股份多誰就能掌權。


  兩個叔叔現在也是在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夏玉棉難道內心就那麽向著邊家的別人?那她估計是真的認定了邊渡不會把股份轉讓給他的兩個叔叔。


  周縈和邊渡商量好互相之間的說辭,很快飛回家,開始和邊渡的二叔展開拉鋸戰。


  今天說想要賣,明天又開始猶豫,給的理由往往看似天真卻又讓人氣悶。本來邊渡的二叔隻是把她當一個什麽不懂的女人,沒想到自己被折騰的焦頭爛額。


  這場股份之爭持續了將近兩個月,最後邊渡那邊和大叔邊穀蕭定了下來,在一周之後簽署股份轉讓協議。


  這件事本來是秘密定下來的,不過被邊穀蕭的兒子不小心傳到了他二叔的耳中,聽聞他聽到消息時當場把自己心愛的紫砂壺摔了個粉碎。


  協議定在邊渡的工作室簽署,當天對方帶著助理和法務一同到場,寒暄過後便進入正題。


  涉及到大筆的資金,即使前期準備工作做了不少,邊穀蕭還是有些猶豫。


  周縈笑道:“要不然您再考慮考慮?”


  邊穀蕭嗬嗬笑了下說:“年紀大了,沒有年輕的時候的魄力了。”


  這時工作室的固話響起來,邊渡接起來,沉默片刻說:“讓她上來吧。”


  周縈看過去,無聲問:“誰來了?”邊渡笑了下沒答。


  邊穀蕭也好奇的看過來。邊渡坐下來,說:“等等再簽也可以。”


  “簽是肯定要簽的。”邊穀蕭說,“我再看一眼協議。”


  其實這協議也沒有多少內容,再看也看不出什麽花來。邊渡早就連在集團內的虛職都卸下來了,周縈壓根就沒在集團內擔任過任何職務。


  隻要把股份讓出去,他們就和集團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那以後集團內邊鋒的勢力就會大大降低,對他絕對是利好的。


  這時工作室的門被人推開,許久未見的夏玉棉出現的門前。她一如既往的穿著講究,打扮精致,隻是完美的妝容下卻掩蓋不住深刻的頹然。


  邊穀蕭沒有想到她會過來,有些尷尬的站起來道:“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我不過來怎麽會知道有人正算計著把集團賣掉!”夏玉棉聲音不大,卻聽得邊穀蕭心頭一跳。


  他偷眼看了看邊渡,見對方隻是坐著,表情很平靜,便笑著說:“哪裏話,都是一家人,什麽賣不賣的。”


  本來就有些緊張的氣氛,頓時更加凝固。


  邊穀蕭坐回原位,拿起筆,不知道怕什麽,沒有了先前的猶豫,急著想要去簽。


  “我看你敢簽!”夏玉棉突然厲聲何止。


  邊穀蕭被嚇了一跳,他的手頓住,勉強的笑道:“你看我們這都談好了,不簽的話功夫不都白費了嘛?”


  邊渡說:“如果你對協議沒有異議的話就簽字。”


  邊穀蕭點點頭,急忙提筆在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式兩份,他簽完便推給邊渡,接著又去簽另外一份。


  “你覺得他有那麽多的資金去買你手裏的股份嗎?”夏玉棉再度說道,“還是說有人一直在慫恿你把股份賣掉?”


  她的目光有意地瞟了周縈一眼。周縈伸手把協議拿過來,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邊渡站起來說:“這樣的話我說過很多次,你不用自欺欺人,隻要我們沒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去找一些借口,你從來沒有想過,沒有人會一直在你的掌控下生活。我不會,邊鋒不會,邊雪更不會。”


  他輕輕笑了下:“我一直不在人前說,隻是想給你留一些顏麵,原來你從來都沒有明白過,又或許你不肯相信。”


  夏玉棉站得筆直,神情卻像是受到極大的震蕩,半晌她像是才恢複了些力氣,開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邊穀蕭背後的資金來源你有沒有調查過?你以為你什麽都明白了,其實……”


  “跟我有什麽關係?”邊渡截斷她的話道,“而且這股份跟你更沒有關係。”


  “好,好,好得很。”夏玉棉眼底不甘又憤恨,甚至還有些許的酸澀。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於轉身向外走去,不急不慢,每一步像是要維持自己的優雅了風度,不能服輸。


  整個工作室內她的腳步聲清晰可聞,腳步聲消失後安靜的令人窒息。


  良久,邊穀蕭咳一聲,說:“既然簽好了,我就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吃飯。”


  邊渡點點頭,邊穀蕭匆忙收拾了東西,走得極快。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麵麵相覷,覺得待下去實在是壓力太大,不聲不響跟在後麵離開。


  “其實……”周縈還坐在原位,她托著腮瞅著邊渡,說,“我還挺願意背這個鍋的,紅顏禍水在我這裏是個褒義詞。”


  邊渡唇邊勾出個笑容來,說:“等以後有機會了。”


  “你說實話,你看我有沒有紅顏禍水的潛質?”


  “沒有。”邊渡笑開,“你隻能占一半。”


  “哪一半?”


  邊渡還未答,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是邊鋒打來得電話。詢問他這邊的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


  邊渡把情況大致說了下,包括夏玉棉來的事情,隻是沒有提及自己說的那些話。


  掛了電話以後,周縈有些好奇的問:“邊穀蕭叔叔的資金來源你們確實調查清楚的吧?”


  “都清楚。”邊渡頓了下說,“集團內的負債早已經超過償還的極限,最多再撐個半年。”


  周縈懶懶地趴在桌子上,悠悠道:“我們這裏終於結束了,天天接你二叔的電話煩死了,以後也不用再被他拉去打高爾夫了……”


  說著,突然想到什麽,周縈忽地坐起來,笑問:“要過年了,你二叔見了你會不會發瘋啊?”


  “也要他能見到我才行。”邊渡說完站起來,手伸到周縈麵前,問:“回家嗎?”


  兩個人明明隔著會議桌,周縈自然的把手遞過去,說:“你們家真的挺奇怪,子嗣什麽的看得也很重要,每個年都是討論孩子,你是不是也很想要孩子?”


  邊渡說:“如果你想要的話。”


  “我總是覺得我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周縈說,“我恨不得現在還能過六一兒童節……”


  邊渡:“……”


  -


  過年的氣氛日益濃鬱,家裏的阿姨已經請假回了老家。周縈變得格外忙碌起來。


  由於鄭思思的接手,之前那個選秀節目換了不少負責人,原本一些潛規則的協定都被作廢,錢彤彤被票選出道。


  周縈始料未及,但是也尊重觀眾和錢彤彤的個人意見,和鄭思思重新擬定了一份合同。


  鄭家的資源好,而且選出來的團體也算是爭氣,被收視率極高的藍莓電視台請去參加小年夜晚會。


  自己帶的藝人第一次參加這麽重要的晚會,周縈自然是不放心助理一個人跟去的。


  隻是這樣一來就得等節目結束半夜飛往小島才不耽擱和父母過年團聚的行程。


  周成跟許糖回了她老家,呂哥早早的給自己放了假,周縈想要臨時抓人也抓不到。


  邊渡最近也忙了起來,周縈還以為他們兩個純給邊鋒和周霽的新公司投資呢,沒想到還得搭進去一個給他們打工,兩個人給的理由是公司初建,迫切需要人才。


  尤其是這到了年底,這個人才的應酬便多了起來,大多數都是圈裏的人,互相就算不認識也七拐八拐能搭上關係,所以常常一天能聚兩三場,往往半夜才回。


  周縈在錄製的後台想到去小島之前恐怕都見不到邊渡,不免就有些氣悶,給周霽打電話出氣。


  “打電話有事?”周霽接到電話問。


  周縈聽他那邊亂糟糟的,不禁問:“在哪呢你?”


  “機場啊,爸媽不是讓我們去島上過年嗎?我不趕著些去,又要被他們倆念叨。”


  “你還有沒有人性了?別人累死累活,你怎麽跑那麽快?”


  “我現在降級了,邊渡他哥才是公司老大,有什麽事情別找我……”周霽說著話突然大聲道,“喂?喂?哎,怎麽聽不到了……”


  周縈:“……”


  周縈自然不會給邊鋒打電話,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和邊渡一起到他家裏次數多了,但是大多數時候周縈都是和小侄女玩,跟邊鋒之間的對話僅限於打個招呼。


  錢彤彤和她團隊的人員已經上場了,邊渡也沒有電話打過來。


  旁邊助理小聲問周縈:“姐,要不然等下我送你去機場吧?”


  助理是本地人,年輕愛玩,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也不著急回家,這會送了周縈還能趕回來看個壓軸節目。


  周縈猶豫了下說:“等我打個電話。”


  良久,邊渡那邊才接通電話,倒不是很亂,隱約能聽到有人說話,不知道是誰又在憶往昔呢。


  “你幾點能過來?不過來我就讓助理送我了!”


  邊渡抬手看了眼時間,這才發現有些晚了,他本準備走的,誰知對方太能聊,一個人硬是在沒人插嘴的情況下說了一個小時。


  如果現在他過去,再把周縈送去機場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不然你就讓助理送一下。”


  “那行。”


  說完,周縈掛了電話,不是不理解邊渡,就是莫名的有些生氣。


  -


  今年過年不同往年,周縈這個年過得很輕鬆。小島上氣候溫潤,過年時來這裏旅遊的人群也少了許多。


  這小島的別墅買了有幾年了,隻是一直很少來住。家裏過年的氣氛也早就布置出來了,到處都貼著“福”字,掛著彩燈。


  躺在陽台上就能看到蔚藍無波的海麵,不遠處還能看到周霽陪著父母買東西回來。隻是周縈卻還是覺得有些寂寞。


  往年如果來島上她早就去海灘上玩了,隻是這會有些懶散的不想動。


  昨天生氣掛了邊渡電話,他估計也不知道,早上還給她發信息問她這裏天氣好不好。


  周縈屬於就算鬧些脾氣但是不會故意不理人那種,她回說,不好,因為自己心情不好。


  邊渡自己完全沒有自覺是自己惹了周縈,便問她怎麽了。


  周縈自覺自己也不太占理,畢竟其實原本她就說得是不用邊渡送。她又回邊渡:“天氣不好,所以心情不好。”


  邊渡:“……”


  知她是在鬧小脾氣了,每個月總有那麽兩天周縈心情抑鬱期,他回她:“這兩天不要吃冷飲,不要去海裏玩,知道嗎?”


  周縈:“……”


  想了許久,突然明白邊渡什麽意思了,她不是來大姨媽了好吧!這麽長時間怎麽一點默契都沒有呢?

  下午稍微忙了起來,平時都是出去吃,但是這一頓年夜飯要一家人一起做的。


  等忙完吃了晚飯,春晚已經開始了。家裏的老傳統,不管春晚有沒有意思,大家都會坐到一起看。


  周縈幾年沒跟父母一起過春節了,今年增加了新傳統,老兩口搶紅包倒是搶得起勁,搶到幾毛錢都高興的什麽似的。


  “媽,你要是樂意我隔一分鍾發你一塊錢,省得你搶了啊!”周霽跟著逗樂。


  “你一邊去,總是說得好聽。人邊渡已經把紅包發給我了,我怎麽沒看見你主動給。”


  周縈湊過來問:“什麽時候發給你的?”


  “就吃飯的時候發給我的。”丁文清笑得開懷,“我說不要收,他硬是要給。”


  周縈說:“給你你就收著。”


  “你們不是正用錢的時候嗎?”


  大家往這新公司裏投了不少錢,都跟打了水漂一樣,說不擔心是假的。


  “沒事,我們倆的錢被我哥坑光了之後,我們就靠我哥養了。”


  丁文清扭頭看向周霽,問:“你聽到了沒,周霽?別一天天吊兒郎當的,就知道騙自己家人的錢。”


  周霽:“……”


  周縈作為家裏最小,收了一圈的紅包,甚至連她偶像王朝都加了她的微信,在邊渡姐姐的督促下給她這個小粉絲發了紅包,不過就是不見邊渡的。


  有些人他就是該浪漫的時候不懂浪漫,榆木腦子的周成都給許糖發了,許糖在群裏還裝作不經意的曬。


  單身的吳夢然表示想退出群聊。


  許糖:“沒事,還有一個已婚的人沒有收到紅包呢。”


  周縈:“已退出群聊,勿cue。”


  -


  大年初一,天才蒙蒙亮,外麵就已經有了動靜。以往有早期拜年的習俗,隻是這邊也沒有什麽親戚朋友也不知道誰又起這麽早。


  周縈因這邊空氣好,窗外又是海,所以夜裏沒有關窗被吵醒。她迷迷糊糊地赤腳下地把窗子關上,又拉上窗簾重新回到床上,再次進入夢鄉。


  還沒睡多久,就又聽到動靜,似乎有誰進了她的屋裏。輕手輕腳的,好像拿了什麽東西,也許是放了什麽東西。


  周縈睡意正濃,心裏隻以為是丁文清進來,便也沒有睜眼。


  隔了一會,那人似乎還沒有走,甚至似乎來到了床邊,靠得很近。


  周霽?周滿關?好像成年後他們就沒有不敲門進過她的房間了,更別說她睡覺的時候了。


  周縈忽地睜開眼,臥室內一片漆黑,確實有個人正低頭湊過來。


  眼睛還未完全適應,腦子也不怎麽清醒,人倒是反應過,她大聲問:“誰啊?”


  倒是把那人嚇了一跳,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聲音低低地說:“是我。”


  “誰?”


  “我!”


  周縈:“……”


  邊渡打開燈,見周縈一臉迷茫的坐在床上,走過來坐到她旁邊忍俊不禁道:“才一天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


  周縈抱住邊渡的腰,頭抵在他的心口撒嬌:“我兩點才睡,現在人還迷糊呢。”


  “再睡會?”邊渡幫周縈理理亂七八糟的頭發,問道。


  周縈點點頭,說:“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不對啊,現在幾點了?”


  “五點多。”


  “你過了大年夜就往這邊來的?”周縈驚訝地抬起頭來問。


  剛剛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邊渡看上去確實有些疲憊。


  “沒關係,也不困。你先睡,我下去看看。”


  “看什麽?”周縈拉住邊渡不許他走,“陪我一起睡一會。”


  邊渡洗了洗臉,又回來躺在周縈身邊。周縈挪了挪,抱住邊渡,低聲問:“你回來你媽沒有意見嗎?”


  “大概有意見也不會提,她現在還不和我說話。”


  “哦。”


  自從上一次邊渡當著眾人的麵對夏玉棉說了那些話之後,夏玉棉就再也沒和邊渡講過話。


  周縈當然更不會去觸那個黴頭,索性也沒沒有去邊家過年。


  說著話,邊渡側身動了動。周縈幾乎是半趴在他的身上,立刻清醒了,問:“怎麽了?”


  “要早和你說,新年快樂。”話落,邊渡遞過來一個紅包,“你不用當小朋友,也每年都有壓歲錢收。”


  周縈不由得眉眼間都染上了笑意:“你每年都送我?”


  “每年都送。”


  “邊渡,昨天你不在,我覺得有些寂寞,你每年過年都陪在我身邊好嗎?”


  “嗯,每年都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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