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邊渡的大手摸了摸她的發絲, 像是安撫一般,他說:“做一件事情不是喜不喜歡那麽簡單。”
周縈笑道:“那是怎樣?你為了什麽拍戲的?”
“開始的時候是好奇。”邊渡說起他拍戲的經過。他大學的時候學的是金融,從心裏其實並不喜歡。
邊渡在假期的時候回來, 參加聚會的時候當時的導演問的他要不要來拍電視劇。
出於無聊和好奇邊渡就去拍了,那個時候他的人生裏沒有太多的驚喜和意外,這算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一直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路是要怎麽走的, 這部電視劇結束,他還是會按照既定的人生路線一直走下去。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遇到了周縈, 隻是一個念頭讓他真正闖進了這個行業裏。
邊渡不是科班出身, 表演也隻是在拍戲的過程中學過那麽一些,到了大銀屏上,每一個表情和動作的拿捏對他來說是十分艱難的。
有些東西說是喜歡, 其實太過於膚淺, 因為想要獲取成就的這個過程是極其痛苦的。
所以最後對於拍攝電影,邊渡說他的感情更多的是複雜,從好奇到喜歡,再到愛和恨, 想過放棄, 也想過其實他也很多更輕鬆簡單的路能走。
“有很多的時候也很想你,想聽你的聲音, 想知道你在做什麽。夜裏的時候也會想你是不是睡了?是在家還是在外地。”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為什麽?邊渡其實有很多次都拿起手機想要給她打,卻又放棄。他心裏有一個答案, 怕這個答案成真。
邊渡一時間沒有說話。周縈心裏卻隱約明白了原因, 他不會給她打電話,因為他要給自己的堅持一個理由,他怕自己的那個理由不見了。
周縈突然有些心疼邊渡,在她的認知裏邊渡一直都很有天賦和運氣。第一部 電視劇就大火, 接著哪怕是在電影裏拍了一個小角色也獲得最佳人氣獎。
沒有想多他也會迷茫彷徨,更沒有想到他會想她,卻又不敢聯係她。
“你以後想我要給我打電話。”周縈伸手抱住邊渡的腰,“你如果不給我打的話我就認定你不想我。”
“如果你不給我打電話呢?”邊渡低頭問她。
“那就是我在等你給我打。”周縈唇角含著笑意,“我是女人,我當然比較矜持。”
邊渡低頭,額頭低上周縈的,兩個人貼近。周縈幾乎能感覺到他的睫毛擦過她的眼簾。
“好。”他的聲音低啞卻正含著說不盡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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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周縈掐著九點進了許糖的酒吧。許糖抬腕看了眼時間抱怨:“我發現最近都請不來你了?好不容易來了,一秒也不肯早到?”
“我這不是最近養成了守時的好習慣嗎?”周縈把外套脫下來遞給許糖,“你一發話我就快速的跑過來了。”
“最近這兩天你都忙什麽去了?”許糖接過衣服,倒了杯酒放到周縈麵前問道。
“邊渡工作室裏有一個新的藝人,沒有人帶她,我幫兩天忙。”周縈說著話把酒推開些又道:“我自己帶了。”
許糖:“……”到酒吧來自己帶酒?
周縈今天背了一個大包,她在包裏翻了翻,拿出一排養樂多來放到桌子上,打開包裝,拿起一瓶來對許糖說:“我喝這個。”
旁邊有人投過來異樣的目光。許糖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說:“你走吧,我這是酒吧,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不是,我最近戒酒了。”周縈咂一口養樂多,“喝多了對我有什麽好處?”
許糖:“……”她伸手摸了下周縈的額頭,這表麵看上去也沒什麽毛病啊。
“你難道……”許糖想了想說,“開始備孕了?”
“忙的要死,備什麽孕。”周縈說,“我還這麽年輕,不想要孩子。”
“那你就是神經了。”許糖把酒推過來,“一點酒也能醉?”
正說著話,周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一眼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怎麽了?”周縈問道。
“到了嗎?”
“到了,剛坐下。”
“別喝酒。”
“知道了。”周縈瞄一眼酒杯說,“一口都沒喝。”
許糖在旁邊聽得真真切切,她把酒拿過來自己仰頭喝了。等周縈掛了電話,衝著她飛眼:“幾天不見你怎麽被邊渡吃的死死的了?”
周縈:“……我是自己不想喝的。”
許糖狐疑地看著周縈,目光熱辣辣的,就三個字,“你說謊。”
周縈心虛的別開眼,小聲說:“都是因為上次喝多了,你也不攔著我些。”
托丁文清的福,一家子都知道她在外麵喝醉被邊渡帶了回去。前兩天她爸回來拿著這件事問了她一個小時。
中年男人有時候話嘮起來真的比女人還要恐怖,最後還是邊渡把她從水深火熱裏麵撈了出來。
由此兩個人定了規矩,周縈不許一個人在外麵喝酒。本來周縈據理力爭,找了無數借口,甚至對邊渡說:“你這不是雙標嗎?你自己難道不在外麵喝酒。”
誰知道邊渡說:“我不喝你就不喝嗎?”
周縈騎虎難下,隻好答應了下來。許糖憐憫的看著周縈歎息:“結了婚的女人啊……”
周縈:“……”怎麽有一種說她老了的感覺。
“隻要邊渡喝酒我就能喝。”周縈說,“我反正不能先認輸。”
“哎……”許糖長長歎一口氣,“你不喝酒了,吳夢然最近忙著追星去了,我成了孤家寡人了。”
周縈往酒吧裏看了一圈,笑道:“你這裏的釘子戶呢?”
“問我幹什麽?”許糖突然炸毛,“他去哪又不跟我報備,那不是你弟弟嗎?”
“是我弟弟。”周縈說,“但是他天天見你的次數比我還多,這是為什麽?”
許糖不吱聲。周縈有些無奈的說:“我本來覺得吧,他反正也就是天天來這坐坐,自己想明白就算了,最近怎麽感覺不是那一回事了呢?”
沉默良久,許糖說:“前一段時間,我前男友回來了。”
那個隻在許糖的隻言片語中出現的過,卻影響了至今的人?周縈試探的問道:“所以你是打算……和他複合?”
“沒有。我以為我一直放不下他,可是見到他以後才發現我是放不下我自己付出的那一段感情,大概可以歸結為不甘心。”
她最初所有最真摯的熱烈的情感都給了一個人,卻是無疾而終的下場。這麽多年她無數次回想那個“如果”她們的結果,她守著兩個人曾經租過的小屋等待著那個答案。
時間過去那麽久,許糖沒有想到,當她已經決定放棄,開始新的生活時他會再一次出現,而她早已經沒有初見他時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隻剩下熟悉又陌生的疏離感。
“那你現在是……”周縈猶豫的問道,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許糖並沒有想要和前男友符合的意思,但是她就會因此接受周成嗎?
“周成誤會了。”許糖說,“接著我就聯係不上他了。”
“哦。”周縈應一聲不說話了,接著低頭喝養樂多,帶了一排過來,已經喝了三瓶了,這是把這個當酒喝呢吧?
許糖從周縈手裏把養樂多搶過來,一口氣喝完,把瓶子磕在桌子上,說:“你就一個‘哦’?”
“他傷心兩天就沒事了。”周縈無所謂的說,“其實這樣也好,誤會了省得你當麵拒絕他了。要不然他不開口,你也不好挑破,等到猴年馬月去,這不就耽誤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許糖咬牙。
“哦。”周縈又撕開一瓶養樂多,低頭要喝。
許糖再次搶過來一飲而盡:“現在沒有了吧?先關心一下你弟弟不行?”
“邊渡讓我喝完飲料就回家的。”周縈站起來作勢要走,“沒辦法,結婚了的女人就是牽掛多。”
許糖:“……”
她急忙拉住周縈的胳膊說:“我再給買一百瓶!現在就讓人去買!”
周縈順勢又坐下了,她看著許糖是有些著急了,好笑道:“我就是試試,你還真著急了。”
許糖:“我就知道你這朋友是假的,關鍵時刻還真是向著你弟弟。”
“周成小時候就可憐……”周縈正要幫自己弟弟賣慘,就見許糖正在瞪她。
周縈改口道:“我覺得他肯定不是故意躲著你的,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喜歡你不管你做什麽都會喜歡你,他不來是因為不想你為難。”
“我沒什麽為難的。”許糖說,“我以為他知道。”
“他知道什麽?”周縈津津有味地看著許糖,“你不會以為你的心意沒有明確的告訴他,他能感覺出來吧?”
許糖:“……”兩個人單獨約著吃過飯,甚至還看過電影,難道他還不知道什麽意思?
“你還真是什麽都沒說?”周縈看著許糖的表情笑出來,“你不知道,他就是喜歡你就對你好,你說做什麽他就去做什麽。因為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都不敢奢望你會喜歡他。 ”
而且現實也確實是都這麽久了,也沒見許糖對周成心動。周縈看在眼裏,又沒辦法說什麽,自己這個弟弟就是一根筋,根本不存在勸不勸的問題,因為他就是喜歡她,想看見她,再沒有別的。
周縈好奇道:“你怎麽突然看上他了?”
“也不是突然……”
周縈一副八卦的樣子,許糖突然意識到什麽,說:“不是一夜情。”
周縈:“……”
“我真沒那麽想!”周縈吐槽道,“你腦子裏都是什麽?”
許糖頓了頓,說:“總之就是你最近越來越見不到人,我最近比較孤單,突然意識到有個人陪挺好的。”
“那我覺得你應該愛上的是我啊?”周縈調侃道,“我忙你就孤單了,你這是移情別戀啊。”
許糖:“那又不一樣……”
“這麽說來感覺以前都是我阻止了你們兩個人的戀情?”周縈反思道,“要知道我肯定幾個月都不來找你。”
周縈是真有些好奇,原本她都替周成放棄了,怎麽就峰回路轉了。不過許糖確實不反感周成,本來周縈以為因為他是自己的弟弟,現在看在也許不是。
許糖笑道:“是,你若是早些和你家邊渡和好,我也許早就能脫單了。”
“說起來邊渡,我其實找你還有些事情。”周縈說。
“我就知道你,現在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別這樣,我還要幫你脫單呢。”周縈笑道,“你知道我最近在幫邊渡的工作室帶人嘛。那個小姑娘唱歌特別好,也十分有才華,她最近在參加選秀節目。這個節目最後會選出七個愛豆出道,現在的問題是她不會跳舞。”
許糖:“……你想我教她跳舞?”
她確實學過幾年跳舞,以前參加還拿過獎,可是她都多少年沒有登過台了。
周縈點點頭,一臉期望的看著她。雖然這些年許糖不怎麽跳舞了,但是她的基本功還在,而且她十分有天賦,舞蹈基本看一遍就能完全複製,教一個沒有基礎的錢彤彤還不是綽綽有餘。
“那麽多舞蹈老師呢,你隨便找個不行?我給你推薦兩個人?”許糖說,“我認識不少。”
“她們每一場表演和比賽都是新舞蹈。別人我怕耽擱時間,也不放心啊,而且這個時間上也說不好,要配合錢彤彤的時間,萬一她們半夜才錄製結束呢?”
“所以我要半夜去教她?”許糖了然,“抽空我還得私下自己先學了。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得開酒吧呢?”
“我讓周成來給你看店?”周縈拋出誘餌,“你想想,這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促進你們在一起的機會嗎?”
話落,周縈的手機響起來,是邊渡打過來的電話。
“怎麽了?”周縈接起電話來問道。
“我到酒吧門口了。”邊渡的車正停在路邊,他往酒吧這邊看了下。透過玻璃窗,五光十色的燈光下,人影攢動,駐場的歌手被圍繞在其中。
“你們這麽快就散場了?”周縈說著話伸手給許糖要衣服,示意自己要走。
許糖看下時間說:“你才坐了不到一個小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重色輕友了?”
“下次。”周縈抱歉的說,“他要進組了,我哄哄他。回頭我還是你的。”
電話那頭的邊渡:“……”
許糖笑著把衣服遞過來:“你這是什麽渣男發言?”
“記得明天就過來教我家藝人學跳舞。”周縈匆匆把衣服接過來,“我走了。”
許糖:“……”
眼看著周縈要走遠了,她急忙說:“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留給許糖的隻是周縈頭也不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