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縈說完, 吳夢然就懵了,看到邊渡本人時還覺得是在做夢。邊渡來了之後倒是真的話不多,打了招呼就去找烤架。他又高又瘦, 穿著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多了些少年般的帥氣。
周縈笑著問吳夢然:“我以為你能想到些的。”
吳夢然幽幽的說:“這誰能想到?怪不得前幾天一直有消息傳邊渡其實有女朋友了,沒想到已經結婚了!還是我朋友, 怎麽辦?”
周縈:“……接受現實?”
她話音剛落,就聽邊渡喊她。周縈跟著去了庫房, 邊渡已經把高處放著的箱子拿了下來問, 他見周縈進來便問她:“是這個嗎?”
周縈毫無靈魂的拍掌說:“就是這個。哇,你好厲害!”
邊渡一下子被逗笑:“我這麽厲害,給獎勵嗎?”
“你見過做好事的天天追著別人要獎勵了嗎?”周縈指了指箱子說, “快拿出去, 你要再接再厲。”
自從邊渡來了之後周縈變成了監工,許糖得到了一個望遠鏡,吳夢然時不時望這邊看一看,悄悄問許糖八卦。
周縈往那邊看了一眼, 踢了踢正在往烤架裏放炭的邊渡的腳, 說:“你知道怎麽和我閨蜜相處嗎?”
邊渡想了想說:“少說話,多幹活?”
周縈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麽回事?偷偷去哪裏補課了嗎?”
“嗯, 來的時候才在網絡上搜過。”邊渡半蹲下拿了兩串肉放到架子上,突然又不知道怎麽做了。
周縈看他愣住, 說:“用固體燃料塊點火啊!”
邊渡就又去翻固體燃料塊, 周縈又跟著半蹲下,問:“你還學到什麽了?”
邊渡手上戴著手套,抽空用手胳膊蹭了周縈的臉一下,說:“你慢慢就知道了。”
周縈下意識擦了下臉, 結果手上沾下來些黑色的粉末。邊渡正看著她笑。
“我現在就知道了!”周縈說著話手迅速在邊渡臉上抹了一下。他雖然最近瘦了,臉卻依舊很白,那一點黑色異常的明顯。
周縈看著邊渡的樣子撲哧笑起來,還沒等邊渡有所動作,她就迅速站起來,飛快的跑了。
邊渡拿周縈無可奈何,他低頭看了看外套,雖然是黑色的卻還能看出沾了碳灰的痕跡。
沒一會周縈又回來了,她手裏還拿著一條毛巾,和許糖吳夢然聊了兩句後隨手拿了顆草莓又向邊渡走過來。
碳已經燃起,邊渡手忙腳亂的開始烤串,油滴到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還有香味飄出來。
周縈背著手站在邊渡旁邊點評道:“看來肉無論怎麽烤都是好吃的啊。”
邊渡把羊肉翻了一下說:“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聞上去很不錯是不是?”
周縈伸手把草莓塞進邊渡嘴裏,又把毛巾遞過去,說:“你看她們兩個都坐好等著了,可見對你抱有很大期望。”
邊渡攤攤手:“手套不幹淨。”
周縈猶豫了一下,拿著毛巾在邊渡臉上擦了兩下,動作看上去不太溫柔,其實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給邊渡擦了臉之後,周縈又順便在他衣服上蹭了下。
下午五點,許糖和吳夢然已經離開。蜜色的陽光鋪滿整個莊園,邊渡和周縈一邊一個靠在躺椅上,一時間隻覺得靜謐愜意。
周縈伸手拉了拉邊渡的外套側過臉問:“你以前養過什麽動物嗎?”
“沒有。”邊渡的聲音有些淡,“會浪費時間。”
周縈:“那你小時候都做什麽?”
氛圍太好,在許糖和吳夢然講小時候講上學時的事情時周縈就有一種特別想要了解年幼時,少年時的邊渡的想法。
邊渡想了想說:“參加各種競賽,拿獎。隻要能讓爺爺高興的事情都會去做。”
“拿了獎你爺爺會很高興?”周縈沒見過邊渡的爺爺,隻是偶爾聽人提起過,各種傳言中的他是一個在商場上翻雲覆雨的傳奇人物。
邊渡輕笑:“不會。不過那時候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所以就去參見各種比賽,這樣拿獎杯就像是集郵一樣。後來膩了,就故意每次比賽都輸掉。”
兩個人聊著天,時間過得飛快。周縈又講到自己小時候總被周霽欺負,每次她都會告訴她媽丁文清。丁文清會把周霽打一頓。
後來周霽喊她“小告密”,周縈就再也不跟丁文清說了,然後計劃著自己報複回來。他們兩個人年紀差的小,所以一直互相爭吵著長大。
現在周霽終於有點哥哥樣子,雖然時不時挺坑。周縈講的時候眼睛亮亮的,一如她過往的人生那般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邊渡心裏也跟著變得很暖,每次和周縈在一起都覺得快樂和自由,大概是因為她的心是自由的,思想是自由的,不為了誰,為了任何事情活著。
夕陽一寸一寸沉下去,空氣冷了起來,兩個人才轉回室內。周縈在樓下餐廳轉了一圈,邊邊角角都翻遍了也沒發現什麽東西。
“邊渡!”周縈站在樓梯口喊道:“你怎麽什麽吃的都不買啊?”
邊渡聞聲從臥室裏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枕頭,他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說:“餓了嗎?想吃什麽,我叫外賣。”
“這麽遠的地方,你看有什麽來就叫什麽。”
邊渡點點頭,又問:“你睡樓上行嗎?”
周縈手搭在樓梯的扶手上,笑道:“我什麽時候說住了?再說,也沒有人邀請我啊?”
邊渡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他抱著枕頭,也學周縈的樣子整個人俯身趴在扶手上,說:“天黑了,好像還要下雨,看樣子是回不去了,你要不然就留下來?”
他們進來時在天邊隱約間都能看到月亮,能下什麽雨。可是一個敢說,一個就敢信。
周縈勉為其難的說:“這樣啊,那沒辦法了,隻好住下來了。我住樓上。”說完她又補了一句,“我自己的屋子,幫我換個被罩。”
這裏麵就沒有周縈自己的屋子,不過她這麽說邊渡也能明白是什麽意思。邊渡其實也沒有特別的意思,他們的問題從來不在於那一方,而是對彼此的了解適應和磨合接受。
等邊渡又轉身回了臥室裏。周縈在原地站了片刻也跟著上了樓,她有些懷疑邊渡到底會不會換被罩。
出乎意料的,邊渡很熟練。周縈就覺得很神奇,站在門口就看著邊渡幫她收拾屋子鋪床。
“我覺得屋子裏還少一束花。”周縈比劃了一下,“放在床頭,這樣顯得我比較受重視。”
邊渡:“……”
過了十分鍾,庭院裏的所有燈都亮著。周縈趴在二樓的窗口拿著望遠鏡大聲指揮:“就那朵粉紅色的,看上去開得不錯。”
邊渡站在一排精心養護的花旁,用手指了指,意思是問是不是這一朵?
周縈說:“對,就那個。根莖長一些,我就要這一朵就行了。”
等邊渡剪了花回來,周縈就倚在門口,眼睛像是淬了星辰一般閃亮。她從邊渡手裏把花接過來,放到準備好的瓶子裏說:“這還差不多。”
邊渡伸手壓住周縈的腦袋,突然在她發絲上親了一下,說:“你喜歡我每天都給你送。”
說完很快放開了,周縈卻覺得整個人都蘇蘇麻麻的,心像是被電到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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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躺到床上,周縈才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看手機了。打開微信朋友圈竟然爆了,她有些懵的點開,卻發現她上午發的那條朋友圈是所有人可見的。
下麵無數條評論,她的朋友比較雜,所以調侃的有,恭喜的有,酸的也有,她還看到有一條說:“是傳說中你那個像邊渡的男朋友?哈。”
還有幾條是:“秀恩愛了?這次談多久啊?聽說你要因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了?”
“邊渡?哎呀,找真的啊,找冒牌的可不是你的風格。”
這一看就是都認識的同一個圈裏的,暗戳戳酸她找不上呢。周縈把自己埋到被子裏,心裏這個悔恨,可是刪掉又顯得好像她很在乎她們說什麽樣似的。
周縈趴了一會又點開看,她想知道關鍵是杜彭澤到底看見沒有。結果卻發現邊渡點了個讚,他的頭像就是一個風景圖,挺不顯眼。
周縈心裏徹底躁動起來,雖然不知道另外一個當事人怎麽想,反正顯得她好像特別在乎他一樣,一點小事情都要秀出來。
她盯著剛剛邊渡摘的花伸手用力撥了一下說:“都不見他秀,可見他在乎我的程度不如我在乎他,你說是不是?”
嬌滴滴的粉色花朵被周縈撥得轉了一個圈。她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是邊渡發來的信息。
[邊渡]:“睡了嗎?”
[周縈]:“睡了。”
兩個屋子就隔了一麵牆,從窗戶那邊都能看到隔壁臥室傾斜而出的燈光。
[邊渡]:“睡了怎麽不關燈?”
[周縈]:“我喜歡開著燈睡覺。”
[邊渡]:“你是不是睡不著?”
[周縈]:“睡覺中,請勿打擾,此條是自動回複。”
看到這條邊渡果然不回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一點也猜不中女人的心思。
周縈把手機放到一邊準備關燈睡覺,轉念一想自己才剛剛說了“喜歡開燈睡”,現在關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可是有光源確實影響睡眠,不知道在數了幾千隻小綿羊之後周縈才慢慢的睡著。